第六十四章 人間難得是情義
傅子歌也看著琉璃,半晌,露出寵溺一笑,琉璃才敢一躍蹦入她的懷中。只有在主人和青風姐姐面前,才敢肆無忌憚地撒嬌打滾。
傅子歌本有些憂鬱的心情,被琉璃這個小搗蛋鬼一逗弄,似乎有了疏解的趨勢。於是傅子歌望向青風師姐:
「師姐,我想要在這裡休息幾日,不想回雛鳳閣了……」
青風自小便心疼這個師妹,自然不會拒絕。其次,自己的師妹自己了解,子歌雖然平日里有些冷傲,可是心卻還是肉做的。
自從齊雨墜崖之後,她再也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這一回,定是受了什麼刺激,不問清楚,哪裡會想得到解決的辦法?
傅子歌沒有想到師姐竟會顧慮這麼多,順著師姐的步伐,懷中抱著琉璃,步入了師姐為自己準備的熱水中。
泡在桶中,傅子歌渾身的毛孔似乎都張開了,每一根神經都叫囂著極致的舒服,傅子歌也任由琉璃爬到自己的肩上輕輕地梳弄著自己的秀髮。
腦中卻不由得飄過一副畫面,想要把它甩掉,卻沒有成功,只能任由它不斷地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滿池白蓮清純,岸上白衣傾城。
霽月對她做了只對自己做的動作……
不痛,也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安慰著自己,眼角的淚卻忍不住向下流淌……她沒有哭,只是流淚罷了。
眼睛看到了悲傷的東西,會不由自主地分泌液體,這不是她能夠控制的事情,她能夠控制的,只有自己的心。
或許,心早已不在自己身邊了吧?
那……它去了哪裡?
琉璃不想看見主人流淚,用毛茸茸的小爪子輕輕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粉嫩的小舌輕舔她略顯蒼白的臉頰。
傅子歌感動於它的關心,抱起它,在它的額上輕輕烙下一吻:「琉璃……謝謝你的陪伴……」
琉璃似乎有些不高興她的道謝,小爪子故意作怪,將她本來柔順筆直的秀髮揉成了一個馬蜂窩。
傅子歌也忍不住用手將它雪白的毛髮弄亂。
這下琉璃可生氣了,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能亂。
借著水勢一躍而起,弄得傅子歌一臉的水,也玩心大發,跟著琉璃就玩起了水戰。
臉上的淚,被清澈溫暖的水沖刷殆盡,不留一點痕迹。
再穿上衣服,已是一個時辰后了,仍是一身白衣,對鏡梳妝。與拂袖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拂袖穿上白衣,有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而穿在自己身上,卻顯得有幾分孤傲,淡然出塵。
腦海中浮現霽月溫柔的笑靨,踏出房門的一瞬間,卻感覺天昏地暗……
「師妹……師妹……」
「歌兒……」
是誰?是誰在叫她?
傅子歌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卻感覺渾身乏力,連睜開眼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聽見他們的呼喚,卻無奈不能應答。
又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房間里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傅子歌撐著仍是乏力的身子,坐了起來,掙扎著想要去倒一杯水喝。
誰知腳尖甫一觸地,就乏力地跪坐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青風這幾夜一直照料著傅子歌,沒有合眼,困得睡了過去。剛剛進入淺眠,就被一聲巨響驚醒。
一愣,暗道了聲「不好」,連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向傅子歌躺著的床上望去。上面哪裡還有人影?
移目榻下,果然見正身著褻衣的小師妹跪坐在地上,似乎沒有力氣自己站起來,卻沒有狼狽之像。
連忙快步走了上去,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師妹,想要幹什麼?跟師姐說,師姐幫你。」
傅子歌現下口舌乾燥,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能勉強斷斷續續道:「水……師姐……水……」
青風有些心疼,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小師妹,竟然被人傷害到了連喝水也困難的地步。
含著淚倒滿了一杯水,喂她喝完,想要再倒一杯,被她搖搖頭拒絕了。
傅子歌清了清嗓子,感覺好多了,但是聲音仍舊有些沙啞:「師姐,我想吃飯……」
青風才想起來,傅子歌卧床三日,高燒兩日,這一日才算把燒給褪了下來,三日來一直都是給她吃流食,哪裡能夠填飽肚子?
這裡是娉婷苑,連青風自己也是個奴才身份,哪裡還有什麼奴才可以驅使?往日也就罷了,現下她根本就走不開,又怎樣去給她做飯呢?
正煩惱之時,房門忽然被敲響,青風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進。」
來人推開房門,看到傅子歌的那一剎那,顯然吃了一驚:「弟妹?怎會在這裡?」
傅子歌看見覆月,倒不怎麼奇怪,只是輕輕地喚了一句「墨月皇兄」,便靜靜地垂首不語。
而隨著覆月皇兄進來的,自然還有一人,正是此時應該在小苑教授義弟們武藝的墨月皇兄。
墨月走了上來,眼神晦明難辨:「歌兒……身子好些了嗎?」
青風見狀,拉起目瞪口呆的覆月,一起替心愛的小師妹做飯去了,把這空間留給了欲言又止的墨月。
傅子歌見青風師姐離開,獨自面對拋下一干弟子特意趕過來墨月皇兄有些忐忑,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等待父母的訓斥。
墨月一見她這個樣子,哪裡還狠得下心來訓斥她?只能是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笑罵道:「你呀……能不能不要讓我們這樣擔心?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訴我?」
傅子歌淡淡笑了笑:「墨月皇兄這麼聰明,難道不知道我的意圖?倒是皇兄你為什麼要喚我『歌兒』?」
墨月被她一說,頓時有些無從說起的感覺:「你上次來到小苑之時,拉著我的袖子一直喊著『虹姨』,自稱『歌兒』。
我哪裡脫得開手?只有叫你『歌兒』,你才算安定了下來。我想著若是這樣能讓你在狂亂的狀態下安定下來,就算是要我以女子自稱,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