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縮骨大法，狼居胥山

夜已深。

李自成和眾隨從放寬心，喝完大酒，想回單獨帳篷里躺著。

剛入帳。

輕微的異響。

瞬間令他酒意散去了些。

「誰？」

李自成摸到大使佩劍，望著床榻位置，眼睛微眯，冷喝道：「出來？」

「如果我是您，就不會拿起劍。」

床榻上的氈布和棉被被頂開，從地下鑽出個中原人模樣的青年，恭敬道：「錦衣衛密使，如意門中人墨菲，見過大使！」

「錦衣衛？如意門？」

李自成沒有放鬆警惕，緊握著佩劍，眉頭微皺。

這錦衣衛，無孔不入的，自己的一切，就是這些密使泄露給主將的，出現在蒙元王庭雖然離譜，但也能理解。

但這如意門？

國朝有這門派嗎？

「來幹什麼？」

李自成繼續保持距離，不解道。

按道理說。

才到蒙元王庭不久。

談判剛進行。

蒙元族大汗尚在考慮。

使節團無事可做。

密使就以這種離奇方式出現，很是怪異。

「傳錦衣衛千戶、我如意門當代傳人之命，此地將有大事發生，很可能會危及使節團眾人性命，特來詢問大使，可否提前結束出使，接受撤離？」

墨菲傳達上意，並亮出錦衣衛千戶腰牌，隱晦道。

接下來。

錦衣衛要搞事了。

「什麼事？」

李自成眉頭緊皺，繼續道。

手裡接過千戶腰牌，沒怎麼細看。

很簡單，因為，根本沒見過。

是真、是假，全然不清楚。

不過。

談判還沒達成或破裂，以一句這裡危險，就這麼跟著人走了，先不說毒藥會不會在路上發作，就說回到軍中，也無法對主將交代。

先問問具體情況，再做具體打算。

「回大使，您的身份，不足以知曉此事。」

墨菲笑了笑，委婉拒絕道。

除了此地馬上行動的錦衣衛密使，整個天下，有許可權知道這事的，不超過三個人。

顯然。

只是國使的李自成，不在其之內。

「這件事上，使節團的危險有多大？」

李自成想了想，繼續問道。

既然不能知道詳細，那以危險程度來判定事情大小。

「若我門中人失敗，使節團的危險，不足一成。」

墨菲不禁多瞅了眼這「粗糙」的大使，補充道：「若我門中人成功，使節團的危險，高達九成。」

此事。

是蒙元族再次興盛的唯一希望。

如果被錦衣衛毀掉。

怒火衝天的蒙元族或許會拼上所有，與國朝直接開戰。

而使節團，尤其是大使李自成，腦袋很可能會被蒙元族祭旗。

「這樣的話…我就要留在這裡了。」

李自成心中一松，咧嘴笑道。

來這裡。

就沒打算回去。

可惜。

之前談判中的蒙元族大汗太慫了，被各種欺辱都不敢動手。

現在。

蒙元族斬殺他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可不能放棄這個好機會。

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只有在這勞什子的如意門搞完事後，再去欺辱蒙元族大汗，這一輩子才值。

「嗯？」

墨菲愣了愣，再次確認道：「大使您，真的不隨我離開嗎？」

這人。

面對死亡威脅，怎麼做到這麼坦然？

「不了！」

李自成堅定搖搖頭，將佩劍扔到一邊，打起了哈欠。

這大晚上的，還喝了這些酒，真的好睏。

「既然如此，接下來，錦衣衛會每隔三天，送來壓制毒藥的解藥，請大使注意接收，大使保重，願我朝國運昌隆！」

墨菲領會大使的意思，道了聲祝福，就又鑽了回去。

棉被、氈子，竟然恢復了整齊的模樣。

這一幕。

讓李自成很是好奇。

再次掀開棉被和氈子，一個類似狐狸洞的口子，豁然出現在面前。

李自成把拳頭、腦袋，伸進去試了試。

拳頭很容易。

但腦袋就不行了，要不是使點巧勁，差點卡裡面。

「這特孃的是怎麼鑽進去的？」

李自成將腦袋上的土撥掉，滿眼疑惑道。

那見到的墨菲，身材體型和他差不了多少，是個標準的北方漢子。

但是他鑽這洞，連腦袋鑽不進去，而墨菲，卻像個老鼠似的，嗖一下就進去了。

這如意門。

李自成越想越覺得在哪聽說過。

氈子、棉被恢復原樣，躺著回憶過往。

忽然。

腦海中靈光一閃。

想到在那夜連殺三人之前的悶酒，似乎聽那同鄉混子說過。

在國朝內，有個修鍊「縮骨大法」的門派。

能夠逃脫捆綁、遇難化險。

據說這武功練到極致，能夠「分筋錯骨，骨頭重排」，「由男變女，由女變男」。

那混子說，這門派，在巔峰時期，門人眾多，為了賺錢，搞了名叫「尋找地下失落寶物」、「讓寶物重現人間」的副業。

靠著這手功夫，在大大小小的墓洞里，可謂是如魚得水。

寶物找到無數，變賣之後，自是獲財無數。

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隔行不取利」，幹什麼就是幹什麼。

這門派這樣干，無疑是對整個干「地下挖掘」行業的挑戰。

於是，什麼「摸金」啊，什麼「搬山」，什麼「卸嶺」啊的人，都找上門來。

先打。

可都是搞「地下工作」的，手底下的功夫都不咋滴。

打不出結果，那就只能比試手法了。

既然是比試，就要有比試場地。

作為行業的佼佼者們，為了彰顯各自手法高超且有挑戰性，就找上了南京皇陵。

約定，一個門派一個皇陵，誰帶出來的東西多，誰就獲勝。

失敗的一方，永久退出「地下工作」。

很遺憾。

這比試沒有正式開始。

想在南京皇陵搞尋寶工作的各大門派，就被錦衣衛指揮使親自帶著上千人馬給剿滅了。

而「縮骨大法」門派的名字，就叫如意門。

原來不是被錦衣衛滅了。

而是詔安了！

「真是有意思。」

李自成啞然失笑，酒意逐漸上涌，睡了過去，可在睡夢中說起了夢話，「這如意門，不知道還會不會對墓葬感興趣。」

「左賢王，不兒罕山到了！」

哈丹巴特爾秘密率隊，跟隨著人皮寶圖，抵達了終點。

這裡，對明朝人，對蒙元族皆有不俗的意義。

明朝人，稱之為狼居胥山，曾是漢朝大將霍去病出兵漠北，攻打匈奴，封狼居胥、登臨瀚海之地。

蒙元族，稱之為不兒罕山，是蒙元族先祖鐵木真出生的地方，是蒙元的發祥之地。

「祖汗保佑！」

哈丹巴特爾右手握拳，重重在心口捶了一下，以示尊敬。

做完這些后，盯著人皮寶圖的最後一段路，朗聲道：「出發，起輦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