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黑市(上)
在流雲寶閣又呆了幾日,符顏每天早出晚歸,也不知在忙什麼。我閑著發慌,就趴在窗邊掰著手指數數還有幾日恢復內力,餘光忽然掃到了符顏的馬車停在流雲寶閣門口。
他今日怎地回來這麼早?
我又探出半邊身子往下瞧去,只見他迅速從馬車裡出來,後面還跟著一位蒙著面紗的黑衣女子,四下正無人,他們倆匆匆走進流雲寶閣。
這個黑衣女子是誰?我好像從來沒見過……
心裡正疑惑著,我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
「跟我走。」話音剛落,一股大力揪著我的后衣領就把我從窗台上拖了下來。
符顏滿臉都是不悅,他鬆開揪住我衣衫的手,繼續說道:「下次離窗邊遠點。」
哼,連關心都說的像個警告!
我像個小媳婦似的乖乖點點頭。
「閣主,該走了。」一個女聲從符顏身後傳來,我歪過頭驚奇地朝他身後看去。
那位黑衣女子正站在我房門口,她的目光尖銳鋒利,眼神中帶著几絲狠毒,目露凶光地狠狠瞪了我一眼。
這雙眼睛好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不過……她憑啥瞪著我,無冤無仇的!
於是我又瞪回去。
符顏看著我和黑衣女子瞪來瞪去,有些無奈,趕緊拉著我的衣袖下了樓。
「主人,去哪裡?」蒼拿著馬鞭坐在馬車前。
「紀氏賭坊。」
三個人的氣氛著實有些詭異,符顏夾坐在我與那位黑衣女子的中間,我不屑與她互瞪,於是便對她翻了個白眼,突然靈機一動,使勁往符顏身上靠了靠。
「你!」黑衣女子氣急敗壞地看著我親密地「貼」在符顏身上。
我挑釁似的地沖她挑了挑眉。
「閣主,」黑衣女子摘下面紗,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此次前去帶一個外人怕是不太方便吧。」
我看著黑衣女子十分貌美的面容,心裡緩緩敲起了警鐘。
符顏半眯起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既沒推開我,也沒有急切向黑衣女子解釋。黑衣女子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悻然收回了目光,嘴唇微微顫抖了幾下,終究還是沒再說話。
「她是誰?」我半倚在符顏身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悄悄問道。
「手下。」符顏緩緩地回答道。
「我覺著,你這手下是不是喜歡你?」
黑衣女子似乎聽到了我在說話,又狠狠剜了我一眼。
符顏沒有回答,只是伸出一隻手將我的腦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讓我倚得更舒服點。
就在我快睡著的時候,馬車終於穩穩停了下來。
此時已入夜,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濃濃的黑色籠罩大地,這紀氏賭坊開在京都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四周鮮有人煙,只有昏暗的燈籠高高懸挂,照亮這一方土地,行色匆匆的人們從賭坊里進進出出的,好不熱鬧。
「把馬車停到那邊去。」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匆匆走到我們馬車邊上,對蒼說道。
蒼覆在那人耳邊說了幾句,那名小廝細細端詳著馬車裡的我們三人,沖蒼點點頭,對我們三人微微拱手,道:「各位請隨我來。」。
符顏扶著我跳下了馬車,黑衣女子緊緊跟在我們身後,蒼將馬鞭交到路邊一名馬夫手裡,也跟著進了賭坊。
賭坊的大堂內設有四台桌子,每台桌子邊都被賭徒們圍的水泄不通,賭徒們的臉上或掛著興奮或掛著喪氣或掛著失落,表情異常猙獰,都嘶吼著掏出身上的錢財。
穿過喧鬧的大堂,那名小廝在白牆上摸索了一陣,居然打開了一扇通往地下的密門,他帶領我們鑽了進去,沿著幽長的密道走了很久,密道兩邊掛著熊熊燃燒的火把。
「客官,前面就是,小人先出去了。」那名小廝從密道的牆邊摸出四件黑袍遞給了蒼,就轉身退了出去。
我們一行四人二話不說就披上了黑袍。
蒼一臉謹慎地反手握住刀柄,一馬當先在前面開路。穿過狹長的密道,前方豁然開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攤位,不同的是所有人皆穿著黑袍,遮住身形和面容,來往之人都小聲與攤主交流著,空氣中流淌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氣息。攤位右側空地上豎著一座兩層高的小樓,外觀有些簡陋,似乎被風一吹就要塌了似的,小樓外有一群人在四處巡視著。
我緊張地扯著符顏的衣袖,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果然往小樓的方向走去。
「那裡就是拍賣東西的地方?」我小聲問他。
符顏「嗯」了一聲,反手握住我的小手,我的情緒瞬間安定了下來。
蒼從懷裡掏出一封請柬遞給了守門的老人,守門老人懶懶地抬眼看看我們四人,緩緩點點頭,「二十號包廂。」
小樓第一層空蕩蕩的,正中央擺著一張寬大的檀木木桌,木桌前方整整齊齊碼著五排椅子,一層並未封頂,二樓的所有包廂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樓的情況。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子,臉上掛著虛偽的微笑,眼神里泛著精明的亮光。
「閣主,好久不見!」山羊鬍男子大笑著朝符顏拱了拱手。
符顏淡淡地點點頭,「紀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