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邪教
「小琰你繼續說。」師傅乾咳了兩聲,斜眼瞅了瞅我。
「祿公公跟了幾日,發現那流雲寶閣的老闆隔三差五總會消失一段時間,有時幾日,有時半月,這期間江湖上總會傳來一樁接一樁的慘案,比如鐵砂掌掌門陳宗盛慘死在青樓女人的肚皮上,還有那五毒門右護法被人拋屍野外,手筋與腳筋皆被挑斷。」琅王頓了頓,抿了口熱茶。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就是符顏殺的嗎!我心裡一百個不服氣,一陣似有似無的怒火從肚中騰起。
「大約一個月前,祿公公帶著幾名暗衛一路尾隨那流雲寶閣的老闆,發現那人竟一路南下到了火岩山,悄悄潛入山上后妄想破除封印的大陣,祿公公當即出手阻止,與那人扭打在一起,兩人皆受了重傷,卻不想幾日之後那流雲寶閣的老闆與繁兒一同出現在京都城門口。」
「你說他想破壞大陣,那理由是什麼?」面對琅王的胡言亂語,我冷冷一笑。
「理由?繁兒,我還未說完……」琅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笑,「國師被暗殺的時候曾有下人親眼目睹,一捧月教之人從國師府逃走,由此判斷捧月教之人人心險惡,為了拿到八卦輪迴鏡不擇手段,殺害無辜之人。此邪教中人冷血無情,殺人如麻,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人人得以誅之。」
「江湖上傳言,捧月教教主神秘莫測,此人武功高強,江湖中難有敵手,教中共有兩位護法,右護法是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漢,將一雙巨斧使得虎虎生風,兇殘嗜血,左護法是一名媚態橫生的女子,擅長暗器,最讓人難忘的那一雙勾人心弦的眼眸。」
女子……勾人心弦的眼眸……那副眉眼我覺得好生熟悉……原來是……
我心裡一緊,彷彿想到了什麼,又害怕想到了什麼,手指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我見過那左護法的畫像,雖被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但是那眉眼當真是過目難忘……」琅王輕輕晃晃頭,顯得有些惋惜。
「前幾日,暗衛告知我,那流雲寶閣的老闆帶著一位蒙面的黑衣女子頻繁出入流雲寶閣,我原以為是繁兒,結果當我親眼見到那女子時,卻發現不是繁兒,而是另一名在京都中從未露過面的陌生女子。接著,刑部侍郎在家中被人用暗器射穿喉部而死。」
我抬眼望去,琅王似笑非笑,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一般,我乾澀地張開嘴:「然後你便要告訴我,符顏身邊那位黑衣女子就是那捧月教的左護法是嗎?」
琅王收起了耐人尋味的神情,不再言語,低頭吹著手裡端著的熱茶。
騙人!符顏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騙我……
我鼻頭一酸,眼眶一熱,好似壓抑的情緒要伴著淚水噴涌而出。
符顏明明是……我從山上救下來的一名商人……他不可能是那大奸大惡的捧月教之人……靜絲這女人肯定是隱瞞了身份在騙他!一定是!……
我怔怔地盯著牆面,神志恍惚,琅王的聲音像魔音般縈繞在我耳畔,不停地往我耳朵里鑽,頭痛欲裂,連自己的手指尖掐入掌肉里也完全不知。
「繁兒,你沒事吧?」
「繁兒?繁兒?」
「繁兒,你鬆開手。」
……
「什麼意思,沒聽懂。」師傅自言自語低聲說著。
師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就是說那什麼流雲寶閣的老闆,其實是捧月教的人。」
「捧月教?就是那個邪教?……」
「老鬼,我懷疑你剛剛是不是在夢遊!……」
「你凶什麼!……」
「老鬼你真的太笨了!……」
師傅與師叔兩人激烈地拌著嘴,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一張一合,聲音如此刺耳,我只覺得腦袋彷彿要炸了一般,心底湧出一股絕望的狂潮,像沉入泥潭般一點一點變得渾身冰涼。
「夠了!」我掙脫開握住我手的琅王,捂住耳朵大喝一聲。
師傅和師叔愣住,二人齊刷刷地看向我。
「殿下,」我無力地垂下手臂,聲音有些嘶啞,「沒證據的事不要亂說。」
「繁兒,」琅王低頭直視著我,「別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
憑什麼說我自欺欺人?!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一巴掌用力甩在琅王臉上,琅王楞在了原地。
「殿下,當初不是您讓我去接近符顏的嗎?你們倆……」我自嘲地笑著,淚水悄悄模糊了雙眼,「都將我玩弄於鼓掌之中。」
一個隱瞞身份接近我,假裝失憶,三番兩次解救我與水火之中,一個命令我接近疑似兇手,暗中取證,卻將我囚禁於那深宮之中……
誰是真心,抑或誰才是真的喜歡我?我看不清,也道不明。
窗外忽然滴答滴答下起了小雨,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屋內的光亮慢慢褪去,一層一層的翳色籠罩進來,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變得昏暗不明,空氣中彷彿都凝固住了。
琅王僵硬地伸手摸摸臉頰,神色淡漠地看了我一眼,「繁兒,他的每一根手指上都沾滿了鮮血,只有我,才能給你光明。」
光明?我痴痴地望向窗外,天空烏壓壓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