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執法堂

第十一章 執法堂

清晰的骨碎聲,盧方肩骨粉碎,撲通栽倒,左手捂住塌陷的臂膀伏地慘嚎,黃豆大的汗珠從煞白的臉上淌過。

湯良看在眼中,悲憤狂吼,掌心再度一亮,一條水桶粗的赤焰大蛇躥起,張開血盆大口。

「炎蛇術!」

薛通自然識貨,昔日李睿廣便是動用炎蛇符,欲取余建生性命。

湯良的火球術區區三層,炎蛇術非其所能煉成,躥起的大蛇一樣是符籙作怪。

盧方也驀然翻身,捏碎了一張黃紙!

……

玄門法術,施法后需停頓片刻,無法不間斷施展,停頓時長由法力厚薄及法咒的熟練度決定,但最短也要一個呼吸的時間。

符籙,蘊含法術的符籙可同時或連續發出,避開了施法停頓的缺陷,符籙的使用非常簡單,僅需少許法力即可激發,不受符籙內法術是否煉會的限制。

符籙還易於攜帶,適合大量儲存,總言之優點好處眾多,因而在修武界廣受歡迎,大行其道。

盧方、湯良常年結伴作惡,以心狠手辣著稱,黃清找上門許以重利,指使二人幹掉薛通,在他看來,薛通定非二人中任意一人的對手

饒是如此,黃清仍不放心,交給盧方一張「劍斬長空符」,加上了第三道保險。

月前,湯良初試薛通后變得不怎麼自信,遂用黃清所付定金,又買了一張攻擊符籙。

二人聯手,各揣一張武徒中期級的攻擊符,堵住薛通,勢在必得。

……

薛通頭頂金光一閃,一柄金色巨劍當空直斬,劍光灼耀,嘯聲大作。

薛通足底發力,身體倒射飛出,袖口一揚,拋出一枚符籙。

「岩盾符!」

尺許厚的岩石盾牌,攔住了炎蛇去路。

薛通大喝一聲,雁翅鎲朝天一捅,祭出血河奔流,鎲尖青色光團與金劍重重撞擊在一起。

轟隆隆!

強烈的衝擊波在頭頂橫空掃過,青色光團極速變暗,金劍微微一頓,切開光團,狠狠砍在雁翅鎲的橫檔之上。

薛通手臂巨震,翅鎲狂顫不已,幾次差點脫手飛出,薛通法力傾瀉而出,死死握住鎲柄,金劍嗡嗡顫鳴,金色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最後嘭的一聲,劍身碎開,化作金光數縷,消散在空中。

炎蛇一口咬中岩石盾面,利齒嵌入石面焦黑一片,炎蛇瘋狂擺動蛇身,湧起的火焰如同一片火雲,薛通急退數步,隱約見到一團黑影側面襲來,二話不說,揮手打出一道藍白色電弧。

湯良避開雷擊,手中穿心劍洞出,但終究受電弧影響慢了半拍,薛通雁翅鎲橫掃格開長劍,近身轟出一記重拳。

拳鎲配合,遠近各有所長,薛通的雁翅鎲震得湯良手臂酸麻,法力一時阻塞,銜接不上。

重拳急至,慌亂中湯良鬆開長劍,雙掌全力向外一推。

這一下全然不成章法,百烈拳沖開掌風,狠狠擊中湯良掌心。

湯良紙鳶般飛了出去,雙掌咔嚓嚓一連串爆響,至少斷了七八根骨頭。

炎蛇猛一擺頭,裂紋叢生的岩盾碎裂成巴掌大小的石塊,飛入道旁草叢,而此刻炎蛇存續的時間屆滿,火焰驟然熄滅,只留下半空中幾縷淡淡的青煙。

岩盾符,對付的正是炎蛇和劍斬之類的攻擊符籙。

防禦符的價格僅為攻擊符的三成,此符耗費了薛通一百一十枚靈石。

「萬幸備下了後手,作足了準備!」薛通暗自慶幸,掏出一枚雞蛋大小的黑色珠子,奮力擲向天空。

黑珠直升百丈高空,轟然炸開。

濃密的蘑菇狀黑色煙雲,持續上升。

雲霄宗煙訊彈,在夏日的晴空格外醒目,五十里內一眼可見。

薛通扔出的珠子大有講究,煙訊彈用於日間,以煙示警,而夜間的火訊彈則以火光為信。

黑煙代表有事召喚同門,赤煙則表示情況緊急,急喚同門。

薛通重傷兩人,自知後果難料,故守在現場,第一時間叫人。

……

煕山玉場的人第一批趕到,夏柏源滿面驚懼之色,但盧方二人的傷勢無法處理,待洪天佑趕來,方給兩人服用了些止疼藥水。

盧方、湯良不時大聲咒罵,薛通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兩個廢物,讓你們別來惹我不聽,而今快殘廢了不算,趕出宗門都有可能,不想想自己的後事,還在那不知死活的哇哇叫叫!」

「當人打手,把自己害死了吧,蠢豬!」薛通意有所指的又說了一句。

盧方、湯良一愣,再也說不出話來,麵皮焦黃,覺得傷口又錐心裂骨的劇痛起來。

薛通不再搭理二人,自顧自與熊旌、管宏飛聊天。

「薛師弟,事情搞這麼大執法堂責罰下來,怕是會很嚴重啊。」熊旌眉頭蹙成一團,擔心道。

「不會有大事,兩狗賊想取我性命,我自衛而已。」薛通安慰道。

「薛師弟,你一人打殘他倆」管宏飛略微不信的表情,問道。

「嗯,僥倖取勝,幸虧我早有準備。」

天邊飄來一朵灰雲,洪天佑率先發現,當即招呼眾人道:「肅靜,可能是執法堂的人來了!」

風系「行雲術」薛通望著半空中的那朵灰雲,圓桌般大小的一團正馱著名容貌清癯,年約五旬的武者,一襲靛藍色長袍,大袖飄飄。

執法堂堂務魏庚,於三十裡外望見煙訊告警,行雲趕至。

「我乃執法堂魏庚,你發的煙訊」魏庚一眼掃過,見薛通衣裳凌亂,似有火烤煙熏痕迹,遂問道。

同時將法海靈壓悉數外放。

「是,魏前輩!」薛通法海一緊,一股強大的靈壓逼迫他的法海,頓感胸悶不適,心慌氣喘。

「後天後期!」

在場十餘人皆被威壓震懾,法力弱者如管宏飛面色慘白,幾乎站立不穩。

魏庚靈壓一收,朗聲道:「無關人等可以走了!」

說完,縱步來到盧方跟前,駢指打出一道白光,裹住盧方變形血腫的右肩,腫塊逐漸消退,外露的斷骨也移回了體內。

待將湯良醫治完畢,魏庚面若寒霜,冷冷道:「你們同門內鬥,致人重傷,一個都跑不了!」

他捏碎三張傳音符,仔細勘察起現場。

……

馬車在林蔭道上行進,薛通在與廂里閉目養神,魏庚叫來執法堂弟子,將三人押回執法堂外分堂盤問。

外分堂設於照日峰,專事處理外門和雜役弟子事宜。

薛通被關入獨院,除了將來龍去脈說清,相關人等也逐一接受問詢,黃清、陳子雄、沈傳鵬、洪天佑、夏柏源自然在內,連陸煥之、崔原平、周延、朱青菱、彭泰、熊旌也被喚來問話。

薛通坦然以對,所有的證據皆對自己非常有利。

林蔭道通往小夷山,盧方、湯良半路出現甚為蹊蹺;薛通內市購買防禦性岩盾符,湯良卻購入攻擊性炎蛇符;薛通雁翅鎲上痕迹顯示,極可能遭受過重劍斬擊;銅環刀受撞擊變形,與當場測驗出的薛通武力相符;盧方、湯良的說辭漏洞百出,遠不能自圓其說;鱗丘石場異乎尋常的任務分配。

凡此種種...

執法堂最終裁定,盧方、湯良謀害同門,逐出雲霄宗,永世不得進入宗門領地,違者斬立決;黃清指使盧方、湯良證據不足,但在石場刻意刁難屬實,革去執事一職,罰靈石五百,扣宗門貢獻值七十點;崔原平協助黃清作惡,罰靈石兩百,扣宗門貢獻值三十點;陸煥之與薛通一事無關,勿須擔責。

至於薛通,執法堂判定其無責,返回玉場繼續做工。

「哇!」薛通忍不住發出驚嘆,雖說主謀陸煥之逃脫,但執法堂斷案執法令人不得不服,他印象中原本有些灰暗的宗門形象立刻變得高大起來。

薛通推開裁決堂大門,眼前之景又讓他為之一驚。

朱青菱身穿內門女弟子常服,褐青色道袍,雪白領口,寬鬆的袍服難掩玲瓏身材,芙蓉如面,細柳如眉,似乎正在等他!

「朱…朱執法!」薛通說話打起了結巴。

「魏庚師伯找你,令我帶你前去。」朱青菱淡淡道。

薛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魏堂務找我何...事」

「你去了便知!」

薛通乖乖跟著朱青菱,一肚皮疑問卻不敢發聲,沒想到才走出數十級台階,朱青菱突然開口問道:「周延是你加入滄流會的推薦人」

「是!」薛通慌忙答道。

「周延這個人我不喜歡,告訴他以後離我遠點。」朱青菱語氣不爽,吩咐道。

「是,我一定把朱執法的意思帶到。」

「有件事想問問朱執法,上回內市武鬥的李睿廣最後受了何樣的處罰」薛通心想你朱青菱既然開口說話,我多說兩句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罰靈石五百,扣宗門貢獻點九十!」朱青菱冷冰冰道。

「好像...好像偏輕啊,李睿廣使用禁忌符籙意圖殺人,判得輕了。」薛通揣摩朱青菱口氣,順勢說道。

「哼,人家有個好姨媽!」朱青菱果然流露出明顯不滿。

「以朱執法的意見,該如何處理」

「依宗門律法,即使李睿廣使用禁忌符屬臨時起意,激憤下的瘋妄之舉,至少也應罰靈石九百,扣除一百六十點宗門貢獻。」朱青菱飛快回答道。

「哦,那為何盧方、湯良直接逐出了山門」薛通見朱青菱對此類話題談興不低,繼續問道。

「盧方、湯良是蓄意謀害,與李睿廣情況完全不同,況且宗門對雜役的處罰一貫從嚴從重。」朱青菱說道。

「可恨主謀陸煥之逃脫了懲罰!」薛通憤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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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魔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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