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白嘴紅毛狌獸
薛通補足路圖,自荒域進入,遇黎夏的那段。
數月後。
「嗷嗚~」
惡龍咆哮的巨響,令樹底小歇的薛通,幾乎驚魂出竅。
恐怖嘯音千里之遙,片刻功夫,山野隆隆聲響,無數禽獸驚惶遁逃,林木成片踏倒。
薛通奔出數百里,直至惡龍二嘯,似正遠離,方始平復心情。
「真法高階妖龍」
實情不得而知,大抵是妖龍路經。
……
跋涉三年。
山勢一改往日,天高雲淡。
延洲!
薛通心情極佳,騎鷲闊步前行,隨後乘風直上雲霄。
深入萬里不見稠密人煙,他有真法胡肅風所用地圖,詳盡無遺。
「法清山、暗雲真人!」
薛通所知唯一延洲信息。
「去法清山,沿途逛逛。」薛通隱藏修為,駕馬獸馳騁,遇城鎮一律小歇。
沒多久即感覺詭異。
村鎮凋敝,修士皆神情肅然,形色匆匆;靈物鋪的物事,等級質量亦平平無奇。
「東西越來越差了,何時能見起色」薛通故作埋怨道。
「唉,境況只會更差,局勢動蕩,城裡人少,咱這鋪子,怕是也要開不下去。」掌柜嘆道。
「哦,打算去哪」薛通接話問道。
「投奔玄門,哪家還沒想好。」
薛通一路打聽,得知此域兩股最大勢力,譚門、黎門爭鬥,致秩序崩塌,城鎮兇案頻出,大量人口流失,紛紛加入玄門,以求庇護。
「難怪路人稀少,皆不敢出門。」
薛通沿大路,入法清山域,問明法清宗已亡,暗雲真人更換宗名。
他意致索然,抵延洲的興奮殆盡。
「就這麼一直走,直至繁華富庶之地」薛通心道。
身後異響,馬獸蹄急。
即便大路亦難保安全,薛通拉了拉馬韁,靠邊立於樹下。
四人四騎,青衣青獸,以黑布蒙面。
外側男子冷厲的目光,掃了薛通一眼。
「武聖頂峰,修為不低,這是去哪」薛通尋思間,四人早沒了影子。
……
半余時辰,隱約聽聞隆隆鬥法之聲。
薛通奔縱百里,山間火光衝天,百丈炎刀斜斬,下方數十修士立死於非命。
先前路遇青衣人,正行屠庄惡事。
薛通本非多管閑事之人,一則青衣人行事過分,二則先前瞄他那眼,讓人頗不痛快,三則數年不曾動手,略略技癢。
「嗤~」
薛通彈射冰珠。
炎刀再落之際,驀然一粒微藍光點擊中刀鋒。
「轟~」
炎刀折斷,化為烏有。
冰霧瞬間瀰漫山谷,火星熄滅,煙霾一卷而去。
青衣人如受錘擊,口噴鮮血,踉蹌倒地。
同行三人俱不敢靠前,停止追擊圍剿,楞楞觀望。
他三人未見薛通出招,似是以悄無聲息的冰系法咒,頃刻制勝,如此修為著實恐怖。
吐血青衣系四人老大,老大尚且如此,三人被震懾當場,哪敢先動。
「何等深仇大恨,竟至屠殺低階幼弱」薛通喝問。玄門恩怨只殺主腦及近親,青衣人之舉,有悖綱常。
「奉人之命,身不由己,望道長見諒。」青衣人咳血,抹了抹嘴角說道。
「報上姓名及背後主使。」
「詹成毅,是黎...家差人讓小的動手。」青衣人支吾,忌諱說出主使姓名。
「滾!」
薛通大致猜出,要麼譚家要麼黎家,詹成毅提供的信息足夠查清,無需逼問。
四修立逃匿無影。
莊主及近親慘死,倖存庄人相擁而泣,叩謝薛通。
「不礙事,你們認識那四人」薛通問道。
為首庄人搖頭,「不認識,連名字亦不曾聽說。」
薛通問清莊主修為,與何方勢力交好,揣測系黎門派人,清除譚門外圍勢力。
為首庄人一句話道破玄機,「老爺曾誇與譚家表親相識。」
「好吧,汝等分了財物,各自逃命去罷。」薛通說道。
……
薛通更換服飾妝容,擬去譚門核心區域。
他改走小路,騎鷲抄近道。
這日遇小鎮暫歇。
地皮震動,薛通瞟了眼茶館窗外,鎮口來鱗蜥五騎。
蜴背高約兩丈,鱗片漆黑,張開紅底。
頭蜥上那人,正是武聖詹成毅!
「可曾見奇怪生人」詹成毅高聲喝問。
薛通趁人被詹成毅吸引,悄然起身,自後門溜出。
因蜥隊中間那人,不怒自威,氣勢遠超詹成毅,極可能真法之級,況且小鎮多半屬黎門勢力,犯不著與眾群毆。
薛通絕沒料到,只不過救了山莊低階,便引來了黎門追剿。
他穿過幾條窄街,出鎮沒入叢林。
黎門勢力龐大,殺人非其首選,能避則避。
片刻功夫,黎門真法即察覺茶館異樣,帶隊窮追。
……
薛通遁行半日,身後早無聲無息,不見黎門眾修。
「這是哪」薛通將圖簡往額頭一貼。
中南部山區,地圖並無特別標註。
「嗤~」
四十丈外樹叢陰影,青色風刃電射。
薛通袖袍一拂。
「叮~」金鐵交鳴。
風刃化為無數碎片,薛通臂膀微微一熱。
「閣下暗中偷襲,太不地道!」
薛通逃遁太急,全未察覺誤闖領地,事主就站數十丈開外。
「哼,你來此做甚」
林中人發聲,竟是女修。
「哦,本法遭人窮追,誤闖貴地,恕罪恕罪!」
「誰追你」女子續問。
薛通兩眼一轉,此女藏身於此,想必不是黎門、譚門之人。
「本法只不過警告濫殺的詹成毅,便遭黎門真法追剿,具體何人不詳。」
中年女修走出樹叢,玄青道袍,鵝黃道冠,相貌尋常普通,一對亮目細細打量薛通,「詹成毅做黎門走狗已久,追你的多半是黎七。」
「哦,道友認得你又為何在此」薛通問道。
「常住延南,自然認得,不想捲入譚黎之爭,避嫌隱居。」女修說道。
從沒見過的真法女修,薛通不禁問起:「貧道薛通,請教高姓大名。」
「鄭劭真」
「既想避開譚門黎門,為何不去北面。」
「北面更亂,殘暴弒殺狌狌統治。」
「你去過」
「嗯,等級不詳,白嘴紅毛的古狌。」
薛通驀然靈光一閃,串連起幕幕往事:「寒武山域陸紹羽,曾與一狌獸勾結,得狌神功法,后與侯青丹爭勢,死於青丹與薛某的合攻。狌獸很早便棄了陸紹羽,不屑與之為伍。寒武山域西部存空間迴路,朱青菱經迴路至篁域,難道狌獸亦然落腳延洲」
「你發獃想什麼認識狌獸」鄭劭真納悶道。
「沒有沒有,只是想起遇過的初期武聖,真身雜血狌狌。」薛通解釋道。
「雜血狌狌,簡直不值一提,豈能與白嘴紅毛狌獸並論,據信此狌繼承高品靈血,絕非尋常含靈異獸,真法初期便越級殺了延洲中南部霸主,從此雄踞一方,實施殘暴統治。」鄭劭真說道。
「哦哦,那是那是,難怪道友情願在此。」薛通趕忙岔開話題。實則他心中疑雲驟起:狌獸的血脈,會否與大荒蠻猿關聯自己血脈不全,難不成可用狌獸,補足若干
「此地委實不行,短短三十年,便有六起闖入!」鄭劭真咬牙道。
「本法是唯一的倖存」薛通哈哈笑道。
「不打不相識,鄭某的應對並不過分,你從北邊來」鄭劭真從先前談話,感覺薛通不似來自北方,但又覺其穿越荒域蠻域、自南面而來更不可能。
「嗯嗯,北邊待不下去,雖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但狌獸陰影太大,盤算到南面過活,不曾想也是亂鬨哄的一幅鬼樣子。」薛通嘆道。
「要不去龍飛庄莊主曾邀,本法猶豫未去,來了此地。」
鄭劭真已徹底嫌棄藏身之所,薛通修為強悍,適才的風刃饋力,讓她半身數息不適,她原本擔心龍飛庄做客勢單,倘若薛通同往,此憂便可大幅緩解。
「龍飛庄」薛通深覺此名俗氣。
「莊主姓龍,龍應泰,與譚黎兩門均有些交情,一向中立,置身事外,吾等這些與兩家不怎麼對付的人去那,也可算是避嫌,免得人家擔心被對手拉攏。」鄭劭真說道。
「哦,若龍家友好,又可避嫌,薛某求之不得。」
薛通對譚門、黎門,鄭劭真、龍應泰興趣寥寥,唯狌獸事關血脈,可謂根本大事,這才讓他樂去龍飛庄,慢慢打聽,謀求機緣。
……
數裡外轟隆地震,鄭劭真毀了行宮,召鶴馭風而去。
薛通乘鷲緊跟,飛越數萬里山川。
龍飛庄綿延百里,建築棋布。
龍應泰略顯富態,相貌中年,一身錦衣,金鐲金戒晃眼,呵呵笑道:「歡迎大駕,晚上給二位接風,正好介紹幾位新來的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