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蓄法寶瓶
「大伯,此事或可從長計議。」最邊緣主位,站起的年輕人說道。
堅原一陣陣心痛,堅家的驚天秘密,受祖上嚴規所限,僅三人知曉,他最喜愛的小侄,並不在內。
「真兒,閉嘴!」堅原二弟斥道。
「為了所謂福脈運脈,不惜這麼多人赴死與福運全然相悖,這是何苦啊。」蓮山宗主冷冷道。
「是啊,不值得!」先前說話的年長修士,再度勸和。
「視宗眾為螻蟻,蓮山宗有你這般的宗主,著實可悲。陽兄,你說呢」堅原怒斥歸怒斥,卻下不了決心開戰,問道。
「老賊無賴,不惜搭上萬千無辜,不如按當初棄選之策,在旗山建宗,讓其如坐針氈,不得安生。」陽奚眼角滑過一絲狡黠,說道。
旗山離邊界不遠,堅陽門明顯不安好心。
「建宗開銷由貴宗支付,宗主別忘了帶人祈福祈運,哈哈。」陽奚得意大笑。
「此計甚妙!」堅原心頭陰霾一掃而空。
世間之事,換個角度,未嘗不能撥雲見日。
輪到蓮山宗變臉。
「選址過近,對本宗不利,不可接受!」蓮山副宗主嚷嚷。
說辭牽強,辯駁軟弱無力,就連蓮山宗請來的高修,亦不禁微微搖頭。
「堅陽門既鐵了心與本宗做對,也不勉強,建宗費用各出一半,落成之際,本尊自會帶人祈福祈運,面子儀式做足,不過醜話說前,兩宗毗鄰,日後若有糾紛爭鬥,本宗必堅決回應,絕不留情!」蓮山宗主咬牙,惡狠狠說道。
「悉聽尊便,奉陪到底!」堅原針鋒相對。
「就這麼好了我看你們早晚火拚,不如趁大家在場,明刀明槍解決,免得日後遭陰謀算計,又在那大呼小叫!」白衣修士陰陽怪氣挑唆。
「只怕有些人不敢!」堅原接話挖苦。
形勢反轉,堅陽門穩穩佔據言辭上風。
蓮山宗主頗有點氣急敗壞,「白衣所言非虛,早晚血拚,不如今日了斷。」他心知,為了那三寸黑蓮殘根,雙方無路可退,必定死拼。
「本尊原想息事寧人,奈何堅陽門得寸進尺,早晚都是一戰,趁早也好!」蓮山宗主心意改變,說道。
副宗主聞言,縱聲清嘯。
四面八方、遠近百里,立號角齊鳴,聲勢磅礴浩大。
「蓮山萬千宗眾,無不蓄勢待發,堅陽門是存是亡,就看你的啦。」蓮山宗主玩起心理戰法,挑明一旦取勝,即全宗出動,趁勢剿滅堅陽門。
只消不是上來即亂戰群毆,旁觀眾修便無話可說。
蓮山宗主騰空,飄落廣場。
堅原稍作遲疑,馭雲徐徐升空。
滅世黑蓮殘根,比堅陽門安危更重!
……
黑蓮乃創滅至寶,創世滅世,與天尊匹敵,上一輪天難,幾令天地重回混沌,萬幸黑蓮崩析,世界方未毀滅。
小半截殘根遺落靈界,令山海顛覆,生蓮山而藏於其下。
殘根之威雖不足本體億一,但已足夠靈修受用無窮。
黑蓮內蘊十二毀滅法則,依時辰輪轉,終極可同時迸發。
蓮山宗主所修枯萎法則,堅陽之粉碎法則,陽奚之炎火法則,正屬其三。
……
兩人心知肚明,絕非為了什麼宗門福脈運脈而戰。
肅風乍起,眾人心頭一緊,護體法罩急縮,肌膚乾澀,一道寒氣直逼法海。
若任其侵擾,難免如鮮花般凋零枯萎,化身入泥。
薛通微微運功,彈開法則之力,恢復如初。
「轟~」
力雲煙氣滾滾,錘大如屋,重擊之下,厲嘯聲幾乎要撕裂觀者耳膜。
與薛通的落神錘雲不相上下。
蓮山宗主揮杖,枯黃光芒席捲迎擊。
厲嘯聲立減,纏繞錘面銀絲頓黯。
枯萎法則令所遇一切屬性大減。
貌似奇大無比的粉碎巨力,頃刻間衰減,杖頭黃光爬上堅原鐵鎚,生塊塊黃斑。
只需數息功夫,法錘品質即遭降級。
堅原大喝,法力蠻力貫通,鐵鎚熒光暴起,崩碎黃斑。
他輪錘再擊,蓮山宗主從容杖對。
薛通眼也不眨,無論粉碎晶絲亦或枯萎晶絲,皆比預想更粗,「天摩域確有法則修鍊秘笈,蓮山宗主的晶絲,肉眼可見更強,但堅原憑晶絲稍多撐住場面。」
他哪裡知道,蓮山宗主吸收黑蓮殘根外溢法則之力,修鍊獲益極大!
堅原有備而來,未佔上風仍不慌不忙。
驀然兩指一搓,儲物戒射出翠光。
虛空裂開大洞,空曠無物的陰暗深處,突現滾滾光流,似自九天飛瀑,直撲蓮山宗主。
綠光照上蓮山宗主的剎那,他枯木般的臉龐,立急劇抽搐。
薛通大致猜到,翠光或來自法則符籙,釋放生長法則之力,與蓮山宗主屬性相剋。
蓮山宗主瞬移百丈,猛捲袖袍。
「嘭~」
蓮山宗主袖內,暴露銅錢大小瓶口,轟射枯黃光柱。
光柱穿透翠瀑,狠狠打在堅原護體法罩之上。
法罩瞬滅。
餘光似腐爛黃漬水,澆堅原一身。
變故突起,只眨眼之間,瓶狀法器激射枯萎法則之力,轟上堅原之身。
堅原鬚髮瞬間脫落,面如枯葉,法海靈壓驟降,修為瞬落至真法大成,持續下降。
「嗚~」號角長鳴!
副宗主乘勝追擊,號令全宗衝鋒。
堅原心知無幸,大喝:「快走,山底黑蓮殘根,來日再爭!」
說話間他面龐連皮帶肉,皆蜷縮成枯黃泥狀之物脫落,僅憑法力強烈抵抗,暫護住的余軀,尚存一絲生靈氣息。
蓮山副宗主彈射雷弧,將堅原轟成碎末。
萬千蓮山宗眾,漫山遍野殺出。
「沒想到你竟煉成蓄法寶瓶!」陽奚悲鳴,數十裡外遠遠傳來。
圍觀眾修無一不傻傻楞住,無視眼前蓮山宗的血腥追殺。
「滅世黑蓮,蓄法寶瓶!」
薛通巨震,傳說中的神物近在咫尺,尤其那滅世黑蓮,直達天尊道祖之級!
「黑蓮殘根在山底」先前勸和的老者董九,一改溫和神情,直視蓮山宗主,問道。
「聽他胡說八道,潑髒水想害本宗!」蓮山宗主狡辯。
蓮山宗高層鴉雀無聲,不知情者皆神魂大震,聯想到平日蛛絲馬跡,心知必有隱情。
「還想搪塞過去你袖中的寶瓶又是什麼」董九喝問。
「本尊的確煉成了蓄法寶瓶,數百年精心存蓄法則之力,非如此不足以擊潰堅原老賊!」蓮山宗主不以為然,大方承認道。
他避重就輕,轉移視線的小小伎倆,豈能瞞騙得過在場高修。
「宗主,黑蓮這樣的寶貝,總得帶我們開開眼吧。」白衣修士怪聲怪氣道。
他與蓮山宗主交情不菲,但天地重寶當前,那還顧得了許多。
副宗主緊急鳴號,示意宗眾停止追殺。
「怎麼,蓮山宗剿滅堅陽門,還打算把外來的,一同剿了」董九話中有話,言外之意在場修士理應聯合對抗。
「帶我們去看看!」一人嚷道。
「是啊、是啊......」附聲連連。
外人同心,蓮山宗卻並非鐵板一塊。
蓮山宗僅六人知曉內情,諸如秦長老在內高層,聞此驚人消息,立與薛通等心意相通,急不可耐欲見殘根。
「本尊說了,堅原臨死有意陷害,促生亂局,而今堅陽門已退,諸位領了報酬請回吧。」蓮山宗主說道。
外修無人理睬,董九帶頭,湧向蓮山。
蓮山宗主面色枯黃陰沉,但卻並不敢阻攔。
惡戰大耗其元氣,且寶瓶清空,這些人實力本就不在蓮山宗之下,更何況宗門修士已生二心。
蓮山山基,綿延七百里,雄偉主峰三千餘丈,董九山前猶豫,總不能掀了主峰,刨地搜尋黑蓮。
他靈機一動,瞟了眼神情頗不自然的副宗主,問道:「敢問副宗主府第何在,可否帶我等觀瞻觀瞻」
「你還想搜本尊府宅」副宗主勃然色變,殺氣衝天而起。
董九凜然不懼,「只想看看道友的府宅,可有通向黑蓮的暗道。」
「不齒之事,斷不可商量!」蓮山宗主鎏金號角上手。
「我勸道友不要將消息擴散至宗眾一級,否則蓮山宗今日便會分崩離析!」董九冷冷道。
「僅限吾等五六十人!」白衣修士插話補充。
「本尊私地,豈容他人亂入,還有天理么」副宗主恢復平靜,神氣內斂。
他言之有理,即便心急火燎的蓮山宗不知情高層,亦覺如此。
似乎僅剩一途:殺宅府之主,據為己有!
「那老夫就不得不出手,其它人以為如何」董九環視,問道。
無人應聲。
一行人馭雲,至後山武場。
蓮山宗眾圍攏過來,被執法長老鳴號退去。
執法長老清場完畢,說道:「強闖私宅,為玄界規則不容,武力豪奪,同樣不許,犯戒者人人得而誅之,除非副宗主自願下場。」
「本尊自願,了結董九狂熱,但僅限於此,否則退了董九,再冒出個張三,要查執法長老府宅,豈不沒完沒了!」副宗主說道。
副宗主句句在理,令人無可辯駁。他與宗主、執法長老一路傳音,才議定此策。
薛通暗叫不妙,「觀此架勢,要麼副宗主府一切正常,要麼他有必勝把握。」
果不其然,副宗主方一下場,即故作強忍姿態,「罷了、罷了,本尊棄戰,你儘管搜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