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谷嬸兒

徐富田竟然知道，今日是她生日，還特意給她點了一個雞蛋。

難怪如此熱的天，徐富田執意要吃面。

本就大汗淋漓，鳳七七此刻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娘子，不哭」，徐富田匆忙的掏出一個帕子，給鳳七七拭去眼淚。

鳳七七的眼淚卻像關不住閘門的水，傾瀉而出。

徐富田見狀可是急壞了，不知道自家娘子怎麼突然哭了起來。

站在鳳七七身邊團團轉。

發現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往他們這邊瞟，鳳七七趕忙擦乾眼淚，收好東西，起身離開了麵館。

吃過午飯，回門的東西已經採購的差不多了，總共才花個銅板，剩下個銅板，鳳七七本想好好收著，以防日後有什麼不時之需。

這還是她第一次手裡有這麼多錢。

可是路過賣飼料的地方，她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

「大叔，您這雞飼料怎麼賣？」

攤位上是個中年男子，見是一個傻裡傻氣的男人帶著一個小姑娘，就想獅子大開口。

「一百個銅板一袋，買回去你家的老母雞准能日日下蛋」。

那人拍著胸脯保證。

「耶，日日下蛋，給娘子吃雞蛋」，徐富田竟拍著手歡呼起來。

鳳七七聽到報價，微微蹙眉，這雞飼料哪裡值這麼多錢，竟比人的糧食還貴。

「兩十個銅板」，鳳七七直接將價格壓到了最低，其實往日她見過有人買這些飼料，都是三十個銅板一袋。

只不過她想試試，還能不能更低。

那男子見鳳七七直接說出了成本價，心裡大驚。..

最近生意實在不好做，人都吃不飽，誰會拿這麼好的飼料餵雞啊，這還是去年的存貨。

他也是被自家娘子磨的煩了，才會出來擺攤，不然這麼熱的天，誰想出來啊，也賣不出去。

「我說小姑娘，還價可不是這麼還的」。

鳳七七見他並沒有暴怒把她直接轟走，就知道有戲。

「老闆，最近生意不景氣，如果二十個銅板你能賣，我就，你也能收回點本錢不是，如果家裡母雞真能日日下蛋，我再來找你買」。

鳳七七學著娘親和鄰居大娘的樣子，雖然心裡有點慌，表面上還裝的很淡定。

「沒看出來，你年紀不大，砍價倒是把好手，行吧，我就當開個張」。

見老闆鬆口，鳳七七小心翼翼的把手伸進袖兜，數出一百個銅板，遞到老闆手中。

光天化日，雖然還不至於有人搶劫，但是財不外露，小心駛得萬年船。

掂著手裡的一百個銅板，老闆飼料放到鳳七七面前。

鳳七七有點傻眼了……

她只想到買點飼料回去餵雞，忘了就她和富田兩個人，滿滿當袋子飼料，他二人可怎麼拿回去啊。

先不說手裡還拿著好多回門的東西，就單說這些飼料，沒有馬車是運不回去的。

可是雇輛馬車回去又不值得，鳳七七正發愁呢。

「嘿，這不是鳳家丫頭和徐家小子嗎？怎麼著？來買飼料呀？」

鳳七七定睛一瞧，不是谷嬸兒還能是誰。

瞧這谷嬸兒趕著馬車，像是剛剛賣完東西，準備回家了。

見鳳七七直往自己的馬車上瞥，谷嬸兒只好假裝客套一下。

「要不？我捎你二人一程？」

「那就多謝您了」，鳳七七也不客氣，徑直扛起飼料就往馬車上搬。

谷嬸兒的臉一陣青一陣紫，尷尬的笑了笑，徐家離自己家可還有點子距離呢，嘴可真欠，此時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這下得繞遠把這兩尊大佛送回去了。

主要她也不想去徐家，免不了要見到侄女谷玉玲，她嫌谷玉玲嘴碎，不愛搭理她。

鳳七七和徐富田坐上了谷嬸兒的馬車，兩人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谷嬸兒心裡犯了嘀咕，這徐富田不是傻子嗎？怎麼這小兩口看起來還挺和諧？

谷嬸兒原本藏了私心，當初她一聽說是給徐家老三說親事，本想近水樓台先得月，把自家女兒嫁過去。

這徐三可是秀才郎，將來前途無限，自家也能有個秀才夫人，若是時運好，舉人夫人、狀元夫人，一路走上去，想想都要美死嘍。

而且自己的親侄女是這徐家大兒媳婦，以後妯娌之間也有個照應，總不至於被欺負了。

誰成想，這徐富田年初的時候，一夜之間就變得痴痴傻傻，腿還瘸了一條，她私底下問過谷玉玲，谷玉玲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原因。

谷嬸兒的小算盤只得作罷，尋摸了好些日子，彩禮都漲到了十兩銀子，可人家一聽男方有些傻，都不同意自家女兒嫁過去，只有這鳳武林，一口就答應了。

「我說鳳丫頭，谷嬸兒給你說的這門親事，可是不錯吧，看你這身衣服，你婆婆新給你做的？瞧你這大包小包的，婆婆給你錢讓你來採買回門禮的吧？」

鳳七七也不言語，只是意味深長的微笑，一雙丹鳳眼，饒有趣味的盯著谷嬸兒。

「你這丫頭，這樣瞧我作甚，瞅的人心裡直發慌」。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谷嬸兒，你心裡有鬼！」

谷嬸兒的音量立時提高了八度，「胡說！」

對上鳳七七的目光，聲音卻又忽然低了下來，「我…我心裡怎會有鬼！」

這小丫頭片子，怎麼像能看穿人心思一般？谷嬸兒心裡直發毛。

鳳七七也不想和谷嬸兒撕破臉，說到底，她也沒騙自己，這徐家的確是不愁吃喝，比鳳家的日子好過很多。

只是若這徐富田不是個傻子，這樣的婚事，永遠也輪不到自己。

谷嬸兒一時之間衣服都要濕透了，她這麼個能說會道的人，竟然讓一個黃毛丫頭給擺弄了，要說還是心虛。

這門親事，徐家可是出了銀子的，谷嬸兒悄悄眯下沒有給鳳武林，若是真鬧起來，這徐家和鳳家，都饒不了她。

略帶尷尬的假笑了一聲，谷嬸兒還想著往回找補找補，「七丫頭，趙春妮是你發小吧，聽說了沒，她爹娘可是要把她許給李員外做小妾去了」。

「什麼？我咋不知道這事？何時的事？」

這幾日，鳳七七自從知道要出嫁，一直躲在家裡沒出門，和春妮也好幾日沒見了。

「就這兩三日，那李員外可都六十多歲了」。

「趙家叔叔和嬸子就春妮一個孩子，怎的會將她許給人做小妾」。

「呦，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那趙家婆娘又懷孕了，算命的說準是個兒子，這不才把春妮兒送去做妾了，那李員外肯兩銀子呢，你若再晚幾日出嫁，說不定你那爹也想把你送去做妾呢」，媒婆最善於誇大其詞。

鳳七七不再言語，低著頭不知道思索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