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輕率

向東公司所在處太過空曠，四周沒有高大建築物遮擋，寒風勁吹，窗戶瑟瑟作響。

王珮在寒夜中醒來，看了看漆黑的屋內，聽著陳鐵軍鼾聲如雷，裹了裹被子，不多時又沉睡過去。凌晨時分又再度醒來，聽著陳鐵軍鼾聲高漲，王珮自嘲道：「睡著了就啥都不知道了，這辦法好！」

早餐時眾人聚在一起，毛聰端著飯碗打著哈欠說道：「我去，一夜沒睡啊，前半夜剛入睡被凍醒了，再睡，門衛老頭的電話響了，物流拉貨讓開門，繼續睡卻是睡不著了，實在太困了才剛睡著，廚師起來做早餐，抽油煙機的聲音比炸彈的聲音都大。」

眾人聞聽笑了起來。

林濤說道：「那個小賣鋪有賣被子的，我買了床厚被子，挺暖和的，你也去買床厚被。」

毛聰無精打採的說道：「再說吧。」

石英說道：「我也得去買，昨晚上都凍醒了。」

眾人閑聊著吃完早飯，各自去部門上班。

王珮聚精會神的翻看著資料，一上午辦公室眾人也未和王珮有過接觸，待到感覺餓時，王珮看了看時間，已是快12：30了，環顧四下，沒有一人，王珮收拾好資料來到食堂，那廚師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好在有個雞腿，倒是讓王珮有了些胃口。

凌麗走了進來，那廚師臉上擠出些笑容說道：「飯菜稍微有些涼，我給你熱熱。」

凌麗不苟言笑的道：「不用了。」

那廚師給凌麗打了菜，凌麗端著托盤到了王珮對面坐下，王珮瞄了一眼，那托盤裡放著四個雞腿和一些素菜。

氣氛有些微妙，凌麗不發一言，拿起手機邊看邊吃，王珮想了一會兒，微微笑了。過了一會兒，那廚師端著一小盆西紅柿雞蛋湯放在凌麗面前說道：「剛做的，喝點湯暖和。」

凌麗點了點頭。

王珮端著飯盒走了出去，在水池邊洗好碗回了寢室，一會兒毛聰進來了，說道：「無聊，找你聊會兒天。」

王珮說道：「歡迎。」

毛聰道：「食堂這飯真是難吃的很。」

王珮說道：「下次你出去了買些零食放在身邊。」

毛聰嗯了一聲。

一下午的時光匆匆而過，王珮從資料中推敲出來很多有用的信息。到了晚飯時間，毛聰又來到王珮的寢室閑聊，不一會兒石英也來了。石英說道：「我出去買被子，大家有一起的嗎？」

見眾人都不說話，石英又道：「鐵軍，你去不去？」

陳鐵軍說：「我家裡人給我寄被子了。」

石英說道：「毛聰，那咱倆去吧。」

毛聰回應道：「我等會。」

石英出門而去，幾人呆了一會兒各自散去。

晚間時分，王珮從車裡拿了床被子，剛進寢室，毛聰跟了進來說道：「我靠，石英把其它寢室已經離職的人的被子拿來蓋了，那被子里還有個內褲，都長毛了。」

王珮聞聽，一陣噁心感傳來。

陳鐵軍等毛聰走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小瓶酒來，對著王珮晃了晃，說道：「要不要喝點。」

王珮道：「謝謝，不用了。」

陳鐵軍點了根煙，對著酒瓶喝了起來，一會兒寢室里瀰漫著煙的味道，王珮皺了皺眉頭，起身把窗戶打開，冷風吹進，寢室中變得格外冰涼。

在這樣的環境下過了兩日，這日中午吃飯時，毛聰坐在王珮身邊，低聲說：「我要走了，老闆沒有在家，我等會兒電話里給他說下。」

王珮問道：「怎麼了？」

「我家裡有事，暫時無法入職，先回去處理下。」

王珮心內不以為然，想起第一天入職時，毛聰說覺得公司很有前景，要努力工作的話，如今時隔三天卻要離職，不由笑了。

毛聰看到王珮笑容，問道：「你笑什麼？」

王珮說道：「沒事，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毛聰環顧了下四周，低聲說道：「你不知道這家公司有多爛，我聽其它的同事講，這家公司的廚師一年多的時間能換9個，現在這個廚師已經是第10個了，前面幾個大多和凌主任不和，所以才離職的，凌主任總是在餐費審批上卡的太嚴，有時候還要廚師先墊錢買菜，報銷又慢，有時還報不出來，所以廚師不願意，廚師每個月也只有一天休息，這兒的大部分人是本地人，中午湊合一口，晚上回家改善生活，住在公司的沒幾個人，廚師晚上做的飯不好吃，住在公司的人晚上就出去吃，所以廚師做的飯菜又浪費掉，給了村裡面收泔水養豬的，實際上廚師晚上做飯就是變相的給豬做的，時間長了，廚師晚上乾脆能不做就不做或者就應付著做。」

王珮問道：「你是做編程的，這些跟你有什麼關係？」

毛聰一時搭不上話來，稍頓了下說道：「不行，我適應不了，已經決定走了。」

王佩和毛聰這兩天處的還算可以，想了想低聲說道：「你這是遇到不如意就打退堂鼓，我比你大幾歲，經歷的比你多些，和你同樣的年紀時我也比較浮躁，只是後來才明白，困難就是磨刀石，堅持下來了，當時磨刀時的各種不爽就會變成自己走向成功的墊腳石，大道理講的多了你這個年紀也未必願意聽，但你想想換個環境是否一定比現在好？你再遇到困難時又該怎麼辦？繼續逃避？自己的人生得自己做主，希望你考慮清楚，不要盲目。」

毛聰神情不自然的點了點頭說：「那好，我再想想。」

王珮見他答應的甚是勉強，心內瞭然，多說無益，埋頭吃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