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辭別歸故里
新帝俯視蓬頭垢面狼狽不堪的晉王須臾,這才讓人打開牢門。信步而入,不待晉王反應,抬起一腳便踹在他被鐵鏈穿過的琵琶骨上。
「認識這個嗎?」新帝拿出被擦得程亮的箭頭,微微彎腰遞到晉王面前,無視他冷汗涔涔,笑得溫柔繾綣:「這是當初自子荀身上拔出來的。」
晉王疼得面目扭曲,仍一臉倔強冷笑,瞪著新帝半點沒有階下囚的自覺。
新帝也不在意,收回腳,當著他的面往箭頭上塗抹劇毒。
「朕帶幾種毒,每一種都不如見血封喉快,但各有奇效,肯定能讓中毒之人生不如死。」新帝抹完毒藥將空瓶一扔,面無表情下令:「把他衣裳給朕扒了!」
這次不等萬常動手,獄卒就上前按住晉王,將他囚衣扒了下來,然後綁上刑架。
做好這一切便退到一側聽候命令,但新帝沒有假手他人,直接上前,攥著箭頭狠狠插進晉王心口。
傷口不深,要不了命,毒性卻隨著血液蔓延四肢百骸,猶如萬蟻噬心。
「這是你給父皇下的斷腸散,萬蟻噬心卻死不了。」新帝愉悅的欣賞晉王梗著脖子青筋暴突痛不欲生的模樣,退後一步,繼續給箭頭上藥,上完一次,就往晉王身上扎一箭頭。
晉王從一開始的牙關緊咬,到後面徹底屈服慘叫,也僅僅只用了五種奇毒而已。
然而任由晉王堅韌不屈也好,慘叫求饒也罷,新帝都沒有心慈手軟,一次次的疊加,一次次扎。
就連晉王不堪痛苦意圖咬舌自盡,也被毒箭攪爛了舌頭。
不過半日,晉王就渾身浴血,奄奄一息沒了人樣。直到徹底咽氣,新帝才拔出長劍,砍下了晉王頭顱。
「屍體挫骨揚灰。」新帝擦拭長劍血跡,轉手插回劍鞘:「至於這頭顱,包起來,帶去漠北給平王,讓他每日三省,好好看看,警覺自身,誤步了晉王後塵。」
萬常手指微顫:「是,老奴領旨。」
饒是他活到這歲數,心狠手辣的手段見過不少,也為之震撼的頭皮發麻。
新帝將萬常的失態看在眼裡,沒有多說,轉身出了地牢。回到寢宮後面的佛堂,將箭頭放到顧子荀的牌位前,一站便是許久。
身後腳步聲傳來,知道是萬常,新帝一動不動,直到人停下躬身行禮,這才開口:「可安排下去了?」
「回皇上,已經安排人快馬加鞭,送去漠北給平王了。」頓了頓,萬常問道:「皇上,庶人楚元仁已伏誅,剩下岑貴妃以及岑氏眾人……」
「按律當斬就斬。」說罷新帝話鋒一轉:「寧王如何了?」
「不吵不鬧,還算安分。」萬常吃不準新帝突然問起寧王是什麼意思:「其家眷已押解入京,蕭家凡參與者,也都按律抄家判了流放,岑貴妃畏罪自筏,蕭嬪已送往太廟。」
「嗯。」新帝捏了捏眉心:「剩下的不必回稟,交給刑部和大理寺去辦。」
「是。」萬常看看佛堂觀音,又看看小圓子牌位,再看看綠中帶黑的毒箭頭,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多了句嘴:「這箭頭煞氣太重,未免褻瀆神明,皇上……」
「萬公公。」新帝打斷萬常:「你算是宮裡老人,當知道規矩,該說的說,不該說的閉嘴。」
萬常當即嚇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言,恭敬退了出去。
……
中秋一過,時慕白兩人便沒有再多耽擱,辭別新帝,交出圈禁多時的陸國公,便動身離開了京城。
兩人打算先是去滏陽城接上時母,之後再轉道水路回去。不過途經冀州時,卻遇到了陸風鳴兩人。
事情塵埃落定,施珞瑜沒有等封賞,就自行離開了,便是來冀州同陸風鳴匯合。但這會兒仍留在冀州,卻是因為先一步將時母接到了這邊,專程留下等他們。
如此,倒是省的他們再轉道。
而陸風鳴兩人也不打算回京城,與時慕白他們匯合后,便一道前往上元府。一路上,陸風鳴看向兩人幾次欲言又止,卻沒敢問出來。
「經此一事,陸家再掀不起風浪。」知道陸風鳴想問什麼,時慕白道:「陸國公病了一場,致仕在家,皇上的確拔掉了不少陸家勢力,保留爵位,取消了世襲制,無實權,但榮養。」
陸風鳴笑了笑:「這就夠了。」
「你和珞瑜從龍有功……」
「皇上表哥前些日子讓人帶來聖旨,封我榮安侯,珞瑜賜誥命,我們拒絕了。」陸風鳴打斷時慕白:「就算不封侯拜相,我們也是皇親國戚,即便無官無爵,也沒人敢輕易小看,雖不如昔日富貴榮華,但小富即安,我們亦不會有后,百年之後兩抔黃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m.
施珞瑜也道:「況且祖父所犯是謀逆大罪,我和風鳴頂多將功抵過,不敢居功要賞,還該感謝大表哥及時出手阻止祖父,感謝皇上隆恩才是。」
沈廉看著兩人感慨不已,陸家人但凡有這倆人一半的清醒,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下場。陸家人尚不知感恩,只道天子無情,卻不知道,這已經是陸施兩人拚命換來的恩典。
在心裡嘆了口氣,轉頭髮現時母臉色不大好,沈廉心裡一緊:「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時母搖了搖頭:「只是路顛簸了些,娘這一把老骨頭,有些受不住。」
聞言,沈廉趕緊翻出軟墊給時母墊著。
時母拍拍他的手,感慨道:「這人年紀大就是一天不如一天,數月前比這趕路還急都沒事,現在不急反倒受不住。」
時母雖然這麼說,但沈廉和時慕白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都決定回頭找個大夫先給時母看看再說。
沒有再說什麼,沈廉給時母倒了杯靈泉溫茶:「娘喝點水,這樣會好一些。」
時母笑出眼尾褶子,沒有拒絕,接過來喝了幾口,倒真精神了些。不過去碼頭前,兩人還是進城找了大夫,確定只是疲勞沒病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