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軍官遭辱
1937年12月10日,日軍對南京城發動全線進攻。
數十架敵機從南京上空掠過,扔下數十枚炸彈,不分民宅和軍事設施,狂轟濫炸,肆意屠殺我國軍民。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天崩地裂般的響聲之後,南京城部分城牆被轟塌,一些守軍血肉橫飛,有些民房燃起熊熊大火,不少居民斷頭殘肢。
多處樓房塌陷砸死了許多軍民,慘叫聲此起彼伏。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飛機掠過之後,日軍又是一陣重炮轟擊。
南京城牆上的許多國軍士兵,被轟上半空又拋下,摔在城牆下,或是跌落在城牆下,成了肉餅,散成骨碎,化成血雨。
煙霧瀰漫,血雨飄灑。
很多軍民死無完屍。
戰況十分慘烈。
但是,保衛南京的國軍大部官兵仍然頑強抵抗,以不怕死的精神,扣動機關槍、衝鋒槍、步槍,朝城外的鬼子射擊,阻滯著倭寇入侵的腳步。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城牆前,也倒下了許多鬼子。
12月12日,日軍5個師團對南京復廓陣地及城垣發動猛攻。
這一次,他們採取飛機、重炮、坦克、輕重機槍齊上陣,多兵種混合作戰,很快就攻破了中華門。
城門破。
日軍又在輕重機槍和坦克、飛機、大炮的掩護下,發起了衝鋒。
無數小鬼子邁著「羅圈步」,端著「三八大蓋」,衝進城中,對南京城中軍民,開始實施慘絕人寰的大屠殺。
大批逃難居民與潰退的國軍散兵擁擠在街道上,城中秩序開始陷於混亂。
小鬼子見人就殺,看到女人就抱、就扒、就掄。
嚎啕聲、慘叫聲匯成了一曲悲歌。
但是,來自倭國的這幫人渣,連雞、狗、鴨等生畜都不放過,捅死或槍殺雞、鴨、狗后,就拾起死物,放進背部的背囊里,結果是他們自己弄得自己渾身血淋淋的。
真是十足的畜生。
隨之,其他城門也陸續被倭寇攻破。
京城失陷,山河破碎,國將不國。
數十萬軍民全部奪路湧向下關,爭相搶渡,亂成一團。
從挹江門到下關,人山人海,呼天叫地,爭先恐後,自相殘踏、被踩死的人不計其數。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殺殺殺……殺光支那豬……」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鐵騎踏碎了京城的寧靜。
鬼子的軍靴踏碎了老百姓的夢。
槍聲和慘叫聲,尤其尖銳和剌耳。
南京城裡外皆成血色。
城中一棟大樓的廢墟里,來不及撤走的部分通訊兵,被部分鬼子圍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啊呀……」
雙方借殘牆廢墟作為掩體,發生激烈槍戰。
不時有人中彈慘叫,無論是鬼子或是國軍,都有人傷亡,不時有人倒在血泊中。
廢墟里的這小部分通訊兵僅剩十餘名,其中四名是美少女,且是少尉以上軍銜的美女軍官。
他們因為是臨時接到的撤退命令,既要燒毀機密文件,還要毀壞通訊設備,也要埋藏部分物資,稍為遲緩了二十多分鐘,便被鬼子兵圍上了。
在此前,這棟樓遭到鬼子迫擊炮的轟擊,樓頂已塌,有幾根柱已歪倒,滿地的瓦礫與斷磚。
全連大部分通訊兵已經慘死,所剩的十餘人東奔西跑,卻始終沖不出這棟廢樓。
鬼子的槍法准,「三八大蓋」射程遠,還有輕重機槍相助。廢墟里的國軍官兵又都是通訊兵,如何是這幫小鬼子的對手?
他們的身旁和四周,殘屍殘體到處都是,血跡斑斑。部分士兵雖然被炸死,卻還沒有瞑目。
此時,他們每二人一個小組,委蛇於各處殘牆下。
子彈越來越少了。
有的通訊兵,早已負傷,渾身是血。
廢墟的四周,已被鬼子兵包圍。
圍攻這棟的鬼子其實也不多,只是一個小隊兵員,就是仗著武器精良,仗著作戰經驗豐富。在廢墟里的通訊兵,借殘牆掩護射擊,鬼子也傷亡了十餘人。
「砰砰砰……砰砰砰……」
「啊呀……啊呀……啊啊……」
東南角的兩名女兵萎著身子,借著殘牆的掩護,換上新彈夾,又探頭察看圍來的鬼子,她倆端槍欲要射擊鬼子時,卻不小心中彈,反被鬼子的「三八大蓋」擊傷,各自慘叫,鮮血淋淋地倒在牆角里。
廢樓的西南角也被鬼子撕開了缺口,十名鬼子兵端槍越牆而入。
西北角的國軍少尉、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美女軍官吳嫣正伏於殘牆處,端槍射擊鬼子,忽聞慘叫聲響而回頭,不由泣聲而喊:「韓麗……張美……」
吳嫣看見自己的兩個好姐妹、好戰友韓麗和張美中彈倒地的慘狀,心頭大痛,不顧危險,轉身起身,握著勃朗寧手槍,揚手就是三槍,打出三彈。
「砰砰砰……」
「咔……」
但是,在她第四次扣板機的時候,手槍里卻沒子彈了。手槍發出空殼的聲音。
吳嫣一下子便僵楞地站在牆角里。
忽然間,她心裡掠過一個念頭:沒子彈了?唉,看來,我今天只能盡忠報國了。唉,這究竟打的是什麼仗呀?我們十萬官兵,敵不過鬼子幾萬人!唉,石維華,我的初戀,永別了,讓我們在黃泉路上相見吧!
此時此刻,吳嫣傷感之餘,腦際間又掠過了她與石維華相遇、相識的一幕幕……
1936年12月,一腔熱血的吳嫣和一群學子參加了北平學生軍事訓練團。
她和她的兄弟姐妹們從北平大學的學生變成了這支著名學生兵團中的一員。
學生兵團分為三個大隊,吳嫣成為二大隊的一員。
這個團隊,多是剛剛招進的一些知識青年,以平津地區的大學生、中學生為主。
因為知識分子難得,北平守軍將他們組成學生團,是想將他們培養成未來的軍中骨幹。
吳嫣與其他同學一般,參加了步兵操練、射擊、勤務、救死扶傷、通訊聯絡等等種種的嚴格軍訓。
她是南京人,父親是名聞全國的殷商。出身於富人家的吳嫣,本是嬌滴滴的。
現在當兵了,天天要參加異常艱苦的訓練。
她如何受得了?
她有思想準備,可是她的體質承受不起。
不僅僅是她受不了,她的一幫女同學也受不了。
一天正午集訓,她和韓麗、張美、盧彩英等女生都累倒在操場上。
「砰砰……」
吳嫣剛撲倒在地,屁股便挨了教官兩腳。
「哎呀……哎呀……」
教官打她,一是為了嚴肅軍紀,二是為了提升學生團的戰鬥力,出發點是好的,並非有意欺辱她。
吳嫣慘叫了兩聲,俏臉泛青,珠淚噴簾。
她強撐著要爬起身來,可是,雙臂卻無力。她怎麼爬,怎麼撐,也爬不起身來。
眾學生兵敢怒不敢言,更不敢伸手去扶她。因為他們到這裡當兵是他們的自由選擇,不是被強迫來的,不是被征來的,也不是被拉壯丁來的。
他們當初是憑一著一腔熱血來的,是主動的,不是被動的。而參加軍訓的學子們,在艱苦集訓面前人人平等,沒有人是特殊例外的。
挨教官的打,也一樣。
而教官此前也一再聲明:嚴是愛,寬是害。現在學生兵在軍訓中受的只是一點皮肉之苦,挨了教官的打,只是丟了面子;若是上了戰場,丟的就不再是面子,而是生命了。
「住手!不可以這樣體罰女兵。」
此時,一人跑到教官身旁,大喝了一聲,附身伸手,扶起了吳嫣。
此人真是大膽,竟然在千餘人的隊伍中越眾而出,一點也不給教官面子,也不怕違反軍訓紀律。
難道他的軍銜比教官還高?
「謝謝!」吳嫣在此人的扶持下,強撐起身,側眸望向來人,臉紅耳赤地道謝。
她側目而視時,芳心不由一陣狂跳,心裡暗道:喔噻!小帥哥來的!真俊!難道,他就是我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來人是一位二十齣頭的少年軍官,面目英俊,虎背熊腰,一身戎裝,威風凜凜。
他天生威儀,令人心折。
吳嫣就這麼瞟了這位少年軍官一眼,便是一陣臉熱心跳,手腳一陣酸軟,竟然不由自主地斜靠在這位帥哥軍官身上。
就這麼一靠。
她心裡又產生一種異樣的情愫:他的胸懷真寬!真厚實!真溫暖!我要是能這樣一輩子讓我靠,那該多好啊!她對男人有這樣的感覺,乃是人生的第一次。
「怦怦怦怦……」
這回,她的心跳聲特別響,跳得特別快。
她自己都能聽得到心跳聲。
登時,吳嫣便額頭見汗,感覺雙頰似火燒一般。
她的心頭忽然湧起一陣幸福的暖流。
她心生異樣,腿腳一軟,從少年軍官肩膀滑倒下來。少年軍官急忙橫臂一抱,將她攬在懷中。
這一刻,吳嫣感覺就象浸泡在溫泉中,熱氣騰騰,水汽雲霧繚繞,如入仙境一般,整個人輕飄無力,處於彩蝶飛舞的暈眩之中……
教官也是身材魁梧之人,牛高馬大,看看扶起吳嫣的少年軍官肩膀上的扛星,便知其軍銜遠不如自己,不由怒氣更甚。
他暗自心道:臭小子,難道你不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嗎?老子的軍銜比你高,官比你大,老子壓死你。哼!你這臭小子沒有自知之明,不自量力!竟敢當眾損老子的顏面。
本來,教官只是嚴格執行軍訓紀律,並無私心。現在,被眼前少年軍官一聲斥責,登覺顏面無存,心態驟變。
於是,他便朝少年軍官大喝一聲:「石維華,你一個小小的上尉連長,算什麼東西?軍法面前人人平等,你敢以身試法嗎?滾開!否則,老子斃了你!」
他內力深厚,聲如洪鐘,震得圍過來的官兵個個耳膜發疼。
原來,阻止教官體罰學生兵的少年軍官叫作石維華,上尉連長。石維華瞟了一眼教官肩膀上的扛星,心裡明白教官軍銜在自己的軍銜之上,但是,他仍然單手扶著吳嫣轉向於自己身後。
然後,他冷冷地說道:「韋上校,你是官銜比我大。但是,咱倆現在不是比官銜,我們是在論理。你扣心自問,你現在執行的是軍法嗎?現在是這位女生在違反軍法嗎?你是在體罰士兵。而且,這位士兵,是剛參軍的女學生。男女有別,在體質上,女兵天生不如男兵,這位女生能天天參加軍訓,從不叫苦、不叫累,已經是很不錯的了。現在,她是體力不支,是累倒在地上的,不是抗命不遵,不存在違反軍法之事。」
他的聲音不大,話語慢條斯理,但是,卻非常清晰地傳至操場上的每位官兵耳朵之中。
可見,他的內力比韋上校的內力還深厚,而且更純正。
「對!」
「好!不可以體罰士兵!」
「石連長說的對!」
「操練制度要改革!」
石維華這番話,引發了部分官兵的同感,開始有些官兵出言支持石心兒了。
再說,吳嫣肌膚勝雪,美若天仙,溫柔敦厚,在這學生兵中的外號是「小西施」,哪個男兵不想討好她呀?此時,即使有官兵不贊同石維華的觀點,也開始振臂高呼,出言支持吳嫣了。
「對!石連長說得有道理!韋上校,你不可以踢我嫣姐的屁股,女人的屁股是寶貝。你怎麼可以踢我們學生兵團的寶貝呢?」此時,軍中外號「眼鏡蛇」的盧彩英爬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韋上校身旁,大聲斥責韋上校。
她身材嬌小,戴著眼鏡,很秀氣,很斯文。但是,她平常時敢說話,而且言語比較辣,提的問題比較尖銳,所以,官兵送她一個外號「眼鏡蛇」。
因為同伴也好,戰友也好,同學也罷,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咬人一口。
「哈哈哈哈……」
學生兵們聞言,一陣爆笑起來。
吳嫣在爆笑聲中更是臉紅,羞得低下頭來,伏於石維華的背部上。
剛有石維華頂撞,現又有盧彩英斥責,韋上校更是惱羞成怒了,他伸出二指,指到盧彩英的眼鏡前,惡狠狠地說道:「放屁!老子受命負責管教你們,這是老子的權力。你再胡說八道,老子摘下你的眼鏡,讓你找不著北。」
「放屁?哦,對,你的話就象放屁。別以為本姑娘戴著眼鏡很斯文,就會怕你。哼!我走開還不行呀?」盧彩英看他那副兇悍的樣子,心裡還真有些害怕了,便強辭奪理,胡說一番,轉身就跑。
但是,她的話語很滑稽。
「哈哈哈哈……」
操場上,又是一陣鬨笑聲。
「石維繪,我告訴你,在這訓練場上,老子的話,就是軍法。滾開!否則,老子將你關禁閉。」韋上校滿臉漲紅,甚是尷尬,便又怒罵石維華。
他是揚手指著石維華的鼻子罵的。
而且,因為激起了眾怒,他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所以,他將原來的「老子斃了你」,改成「老子將你關禁閉」。
石維華年輕,血氣旺,易衝動,而且,年紀輕輕能當上連長,也是有背景的。看韋上校如此欺負人,石維華不由勃然大怒,伸手抓著他的兩隻手指一拗。
「哎呀……」
韋上校一聲慘叫,登時臉色泛青,額頭見汗。
他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
他的兩隻手指差點被石心兒拗斷了。
他咬緊牙關,硬是直起已經微曲了的雙膝,本能地揮起左拳,擂向石維華的鼻樑。
太沒面子了!
上級教官被一名下級軍官呵斥,還差點被拗斷了手指,而且是當著上千名官兵,真是太沒面子了。
在軍隊里,軍官的面子有時比命還重要。沒有面子了,也就等於往後會沒有威信,難以服眾。
拳風呼呼,拳頭如錘,勁力剛猛。
此時,憤怒起來,沒有人會記得軍法。
韋上校此時心裡可能想的就是爭回面子。
只要一拳打倒石維華,把石維華的鼻子打歪,他韋上校就有面子了,以後就可以更好地震懾這幫學生兵了,就再也不會有人與他作對了。
他也不想想,如果他真把石維華的鼻子打歪了,他自己會有什麼後果?
吳嫣被石維華單手扶著,剛才石維華牽轉她,扶她站在他的身後。
可此時,韋上校的拳風如此剛猛,讓吳嫣的心顫抖起來,也讓她本能地要報答石維華、保護她一見鍾情的帥氣軍官。
她剛剛還暈眩的心忽然轉了個方向,變成了緊張,變成了為石維華提心弔膽。
她聲帶哭腔,嬌叱一句:「不要……」便閃身而上,要替石維華擋韋上校兇悍擊來的一拳。女人一旦有愛,那份愛就會在危難時刻轉化為勇敢。
豈料,石維華身法更快,單臂抱著吳嫣反轉,不躲不閃,左肩一聳一橫一撞。
他個頭要高於韋上校,他的肩膀一聳,便擋住了韋上校狠擊來的一拳。
「砰……」
「哎呀哎呀……」
韋上校一拳擂在石維華的左肩膀上,被他強勁內力反震得斜跌在地,並在地上滑出一丈多遠,擦破了右肩膀,擦出了一條血糟,連聲慘叫。
而石維華身形紋絲不動,面不改色,氣不喘,仍然象一堵牆那般地站立在原地。
「呵呵……」吳嫣梨花帶雨,含情帶笑,出神地側目而視石維華,心裡樂開了花。
她忽然心想:人生若是每遇到困難,總有這樣一位男生為自己出頭,為自己打拚,就是自己馬上為他而死,也值得了。
「好!」
「好功夫!」
「真神!」
「啪啪啪啪啪啪-……」
千餘名學生兵,圍成了一道水泄不通的人牆,紛紛拍手叫好,掌聲雷動,喝彩聲此起彼伏。
「來人,送韋上校去醫務室,將石維華關進禁閉室。其他人,解散!」
可是,團長卻不知什麼時候摻進了人群中。
他之前可能就擠入了人潮中,只是一直沒有吭聲,或者,他自己也想看看這齣戲。
但是,韋上校摔倒之後,在眾人拍手叫好之後,作為團長,他卻越眾而出,並制止事態的進一步發展,朝石維華大喝了一聲,又側身搖頭示意。
幾名衛兵越眾而出,持槍圍住了石維華。
吳嫣嚇得芳心怦跳,含情的笑容變成了悲哀的哭臉,登時落淚。
「團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關禁閉,就關我吧。放過石維華,好嗎?嗚嗚嗚……」她鬆開石維華的臂膊,小跑到團長面前,為石維華求情。
「三軍面前,男生女生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哼!將石維華帶走!」團長卻又冷冷地大喝一聲,朝吳嫣哼了一聲,轉身擠開人牆,邁步而去。他沒處理吳嫣,也沒再答理吳嫣。
眾人無奈又無無趣,各自散開。
石維華一聲沒吭,抬頭望望天空,雙手放進褲兜里,平靜地跟著衛兵走了。
吳嫣在淚眼中,眼巴巴地望著石維華被押走了。
「走吧,我們呆會出去逛街,買點好東西去禁閉室看望石連長就是了。」盧彩英又一瘸一拐地小跑過來,扶住吳嫣,低聲相勸。
她向來與吳嫣關係很好,情同姐妹,看到好姐妹梨花帶雨如此關切一名男生,心裡明白怎麼回事了。於是,她好言安慰吳嫣,還想出一個安慰石維華的辦法來了。
「哎呀,禁閉室,我們哪裡進得去?門口有好幾個衛兵把守呢!」吳嫣聲帶哭腔,唉聲嘆氣地說道。
「哎呀,你忘了,咱倆是美女啊!老娘只要伸出一個手指頭,那些衛兵還不手酸腳軟,跪倒在地上?」盧彩英卻不以為然地說道,話語甚是俏皮。
「呵呵,就憑你?美女?呵呵……你呀,就會黃婆賣瓜,自賣自誇,不害臊!」吳嫣聞言,嗔罵了盧彩英一句,又破涕而笑。
「呵呵……」盧彩英嬌俏一笑,摟著吳嫣,回歸軍營。只可惜,盧彩英的話沒有實現,吳嫣沒能進入禁閉室去見石維華。
此後,她每天打聽石維華的情況。只是,在繼續的集訓日子裡,她再也沒有見過石維華的身影了。
因為石維華在被關禁閉幾天之後,因「毆打教官事件」而被調走了。
但是,石維華高大英俊、正義勇猛、取作取為、不畏權貴的形象,卻從此留在了吳嫣的心中。
一幫同學,一幫戰友,再也看不到吳嫣那迷人的微笑了。
1937年7月7日,倭寇挑起「盧溝橋事變」。1937年7月27日黃昏,學生團也被派往作戰前線即北平的南方門戶、戰略位置極其重要的南苑迎戰鬼子。
吳嫣、韓麗、張美、盧彩英等人作為通訊兵,雖然跨入的不是戰壕,卻也是前線指揮所。
其時,北平的東、北、西三方實際已被日軍控制。
7月28日拂曉,日軍陸、空聯合部隊向駐守在南苑的29軍軍部及其直屬部隊發起了全面進攻。清晨6時左右,日軍便出動近二十架飛機,對我方陣地輪番轟炸,營房、庫房被炸為平地,陣地上一片火海。
然後,鬼子的飛機開始低空掃射。
因為沒有防空設備,戰士們傷亡慘重。
隨後,鬼子發動地面進攻,坦克、大炮、步兵齊出動,多兵種聯合作戰,如狼似虎地向陣地撲來。
大多數學生兵不僅是第一次拿槍,也是第一次上戰場,埋伏在戰壕里時還很恐懼。
但是,他們仍然握槍上陣,與鬼子撕拼。
在艱險面前,他們心中的想法就是不拼也會死,與敵拼殺也可能會死,但是,不如拼著死。
因為衛生員在鬼子的機關槍的掃射中,慘死不少,吳嫣等人在一輪發報完畢后,也衝出指揮所,幫忙包紮傷員,幫忙搶救傷員,幫忙抬送傷員。
戰鬥打得異常慘烈。
鬼子不時沖入戰壕。
學生團與敵展開了爭奪陣地的肉搏戰,卻終究難擋兇殘鬼子的進攻。
吳嫣、韓麗、張美、盧彩英等女兵也拿起步槍,與敵拼殺,四女圍著一名鬼子士兵,卻因功夫不濟,著著遇險,命在旦夕。
這名鬼子的剌刀,變幻莫測,時而直扎吳嫣,卻忽改為橫掃韓麗,或是轉身用槍托反砸張美,或用腳蹬向盧彩英。
明晃晃的剌刀,十分耀眼。
「姐妹們,快走開啊!」
關鍵時刻,石維華率領一群士兵,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他朝吳嫣大喝一聲,便雙足一點,縱身握刀,凌空削下。
「咔嚓……」
那名持槍與吳嫣等四名女兵拼殺的鬼子士兵,連慘叫聲也來不及發出,便被凌空撲來的石維華握刀砍斷了脖子。
這鬼子的頭顱橫飛而出,兀脖上濺出一股血柱,無腦之軀「砰」然而倒。吳嫣看得目眩頭暈,卻又痴痴地望著石維華雄健的身姿和一刀削飛鬼子頭顱的玄妙與剛猛。
石維華雙路剛落地,又有幾名鬼子端著明晃晃的剌刀扎、划而來。其中一名鬼子端著閃光的剌刀捅向吳嫣后心。
剌刀晃眼。
危難時刻,吳嫣對自己毫無感覺,而對石維華卻是關懷備至,她緊張大喊一聲:「帥金剛,小心,你身後有鬼子。」
石維華倏然轉身,橫臂一撈,將吳嫣撈入懷中,握刀斜格,盪開了那支原本捅向吳嫣后心的剌刀,又抬腿蹬去,快如閃電。
「砰……咔嚓……啊……」那名鬼子如遭重鎚狠擊,被踹得仰天而倒,咯血不止,胸腔變形,腔骨碎斷,此鬼在哀嚎中緩緩閉目。
隨即,石維華所領來一幫士兵,各握著大刀,如狼似虎地撲向石維華和吳嫣四周的鬼子。
「哎呀……」
「娘……」
「外公……」
「砰砰……」
張美、韓麗兩名女兵,雖然厭惡小鬼子,也想過要殺死這名鬼子,但是,當這名斷脖顱飛、兀脖濺血的鬼子倒地之時,她們倆人還是被這慘狀嚇得「哇哇」大叫,均是手腳軟酸軟,坐倒在塵土中。
石維華鬆開吳嫣,喝了一句:「快跑!」便縱身一躍,身子凌空反旋,動作優美,身姿美妙,招式剛猛。他握刀斜削,左腿側踹,左拳下擂,一招三式,削飛了一名鬼子的頭顱,踹得一名鬼子側跌於地,一拳擊歪了一名鬼子的鼻子。
側跌的鬼子濺了口血,拄槍撐地,想起身再戰,但是,雙腿一軟,雙臂亦無力,又側倒在地上。那名被擊歪鼻子的鬼子,鼻血橫濺,慘叫著仰天而倒,臉形歪曲,棄槍掩臉,嗚呼哀號,滿手是血。
石維華握刀磕開一柄剌刀,旋轉身子,附身一衝,雙膝下跪,又橫刀一掃。
他一雙膝蓋分別跪在兩名負傷的鬼子胸腔上。
「咔嚓……」
「咔嚓……」
兩聲骨碎骨斷聲響,兩名鬼子登時胸骨折斷而亡。疾沖而來的兩名鬼子剌刀扎空,又靠石維華身前太近,雙雙被石維華掃斷了雙腿,各倒一邊,慘呼起來。
石維華單掌撐地,躍身而起,又沖了入敵陣之中,揮刀殺敵,對不斷湧來圍來的鬼子狠砍狠殺。
吳嫣哪會自動離開心愛之人?她獃獃地望著石維華戎裝染血、勇猛揮刀、不時砍殺鬼子的英姿。
她暗自嘆息:唉,只怪自己是女兒身,要是自己能有一身出眾的功夫,那該多好啊!那就可以與石維華並肩作戰了。唉,我小時候,爹娘怎麼只讓我學針線活呢?幹嘛不請一個武林高手教我學武功呢?
唉!我家裡又不是沒錢!
唉唉唉……
「嫣姐……快走啊!」盧彩英喊了吳嫣一句,不見反應,便蹲地去扶張美。
此時,石維華砍殺了十餘名鬼子后,驀然回首,看到吳嫣仍在痴痴地望著自己,心道:這女兵是誰呀?怎麼傻傻的不會動啊?於是,他大喝一聲:「小魏子,別打了,快護送女兵們回指揮所。」
「是!大哥保重!」一名渾身被鮮血染紅的年輕軍官從鬼子重圍中,掄刀飛越而出。
他應聲之餘,便跑到了吳嫣身旁。
「好快的身法!這都什麼年代了,他竟然似會輕功一般?」盧彩英瞪大了眼珠,怔怔地望著這名年輕軍官,讚歎出聲。
年輕軍官將大刀回縛背部,抱起韓麗,又朝吳嫣喊了一句:「快走啊!看什麼看?等死呀?」
「哦……哦……」吳嫣這才回過神來,茫茫然地應了兩聲,俏臉通紅。她依依不捨地望了石維華一眼,便和盧彩英一起攙扶張美,跟隨小魏子沿著彎彎曲曲的戰壕,回歸指揮所。
「小魏子,石維華是你大哥?你們是親兄弟?那為何他姓石?你姓魏?哦,你姓小嗎?」
在回到指揮所,放下張美與韓麗,吳嫣便攔著小魏子,問他與石維華的關係。
但是,她的眼神卻很迷茫,問的話題有點傻。
不過,也難怪吳嫣此時有點傻乎乎的,這小魏子的長相可是與石維華完全不同啊!
她眼前的小魏子,雖然全身染血,卻長得很清秀,肌膚很白,眼睛很大,頭髮很長,長身玉立,風采怡人,風度翩翩,丰神俊朗,如果他不是穿著染血的戎裝,誰會以為他是一名軍人呢?
他應該是教書先生才對吧?或者說他應該是一名貴公子、富少爺才是!如果說他與石維華是親兄弟的話,為什麼他與石維華的長相完全相反呢?
盧彩英也是怔怔地望著小魏子,上下打量,眉頭越來越皺,陷入了深度思考之中。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美人,小生得找愚兄去了。告辭!」小魏子吟風弄月,回話很斯文,很迂酸,卻答非所問。他朝吳嫣眨眨眼,向她敬了一個軍禮,轉身就跑。
「喂,你……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吳嫣一愣,結結巴巴地道了一聲,轉身望向小魏子的背影。
而小魏子走出指揮所后,卻是奔跑如飛,很快便在她迷茫的眼睛里,成了一個黑點……
「唉……」盧彩英望著小魏子遠去的影子,忽然也嘆息出聲,俏臉通紅。或許,她對小魏子也是一見鍾情。她,就喜歡這種小白臉。
南苑之戰後,再也沒見到心中暗戀的那個人了,從此又成為了吳嫣心中的遺憾。
而遺憾之餘,石維華也成了她心頭永恆的痛,因為後來的一些媒體報道:學生兵團全軍覆滅。
既然全軍覆滅,那麼,石維華和小魏子豈不都是戰死了?
吳嫣隨部隊突圍后,便黯然神傷地請假,離開了部隊,回歸南京療心傷。她的家在南京,父親吳國豪是殷商,除了板起臉孔臭罵她一頓之外,剩下的對她全是呵護與安慰。她的兄長吳江明是南京憲兵部隊的少校參謀。
此前,南京保衛戰司令部成立,招考一些通訊兵。
經吳江明勸說,也為了幫吳嫣走出暗戀又失戀的陰影,吳嫣重入軍旅,卻又意外地與盧彩英、張美、韓麗等人重逢。
她從盧彩英等人的嘴裡得知,之前的南苑之戰,學生團雖然損失很大,但是,並無全軍覆滅,石維華和小魏子等年輕軍官率部分學子殺出了重圍,只是,他們兄弟倆人暫時下落不明。
唉,現在還沒找到石維華,自己這一次又被鬼子圍困在廢墟里。
手槍沒有子彈了,而鬼子卻有二十餘名,且那麼兇殘,沒有人性。
生命即將消逝,吳嫣不由又想起了石維華那雄健的身影,期盼奇迹又一次出現,希望石維華握著大刀,又率一群士兵從天而降……
南京城的那處廢墟里,正當吳嫣為沒有子彈而犯愁、腦際間掠過她與石維華的往事時。
「啊啊啊……」
三名鬼子被吳嫣的三顆子彈分別擊中,應聲而倒,血濺而亡。
就在吳嫣神思悠悠,黯然神傷之時,其他鬼子兵則是端著「三八大蓋」,欲扣板機,要置吳嫣於死地。
「哈哈哈……」
「花姑娘……大大的……好!」
「停止射擊!一定要活捉……玩玩……」
鬼子軍官野田農夫望著英姿颯爽、漂亮迷人、豐滿靚麗的吳嫣,不懷好意地獰笑著。
他打著手勢,阻止其他鬼子開槍,說著不咸不淡、帶著鬼詭的話,色色地撲向吳嫣。
其他鬼子兵當即心領神會,均也是哈哈大笑,加快腳步,撲向其他殘牆下的通訊兵。
大多數鬼子撲向那些女兵。
「咔咔咔……」
所剩的通訊兵聞聲,各自回頭,各自端槍,向鬼子兵們射擊,卻均已沒有子彈了。
他們手中的步槍或是手槍,發出的是空殼的聲響。
「嫣姐,快跑……不要管我……」韓麗強撐著,爬起身來,朝吳嫣揮手,泣聲大喊,好心提醒。
幾名鬼子卻將「三八大蓋」一扔,疾撲而來,將韓麗按倒在瓦礫和斷磚上。
他們毫無人性地去扒她身上的衣褲。
韓麗又哭又喊,但是,無濟於事。
她的手腳和頭部被鬼子按住了。
她很快就動彈不得,無法叫喊。
唯有淚雨,華啦啦地流。
瞬息之間,幾名鬼子便三下五除二了將韓麗的衣衫剝光了。
她,雙峰飽滿,嬌體光潔嫩滑。
「啪啪啪啪……」
幾名鬼子的口水,當即從腮邊滑流下,滴落在殘瓦上。其中一名鬼子軍官,當眾脫褲,極其粗暴的撲在韓麗的身上。
「啊呀……」韓麗一聲凄厲慘叫,身下疼痛無比,鮮血沿著大腿滑流而下,全身顫動,俏臉扭曲,如入地獄。
她承受的那份痛苦,比受了槍傷還受傷。
而按著韓麗手腳的另外三名鬼子,均是嘴角流著口水,每個鬼子的褲檔都支起了一頂小帳蓬,在焦急地等著去侮辱韓麗。
無助的韓麗,痛苦的她,在滴血,在流淚,在哀號,在承受著慘無人道的摧殘。
她的心在悲風苦雨中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