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速追殺
過了大約一個星期,我在傑拉爾的身邊無聊得快發瘋了,他和他得同事們幾乎不怎麼理我,偶爾來辦公室問我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又不准我離開他的辦公室,除了和他一起下班的時候。
傑拉爾的各種線人布滿整個巴黎,但是也沒有獲取到多少有用的情報,梅林為什麼要殺我,至今還是個未解之謎,而且梅林家族就像一個隱藏在暗處的餓狼,輕易觸碰不是一個好的想法。
傑拉爾在我的提議下,也嘗試過從劉玉明的方向上下手,但是能夠作為調查基礎的資料也少得可憐。他們根據我的口述繪製了電子人像,和國際刑警組織的資料庫進行了對照,但是一無所獲,有著這個長相的人在世界各國都沒有留下前科記錄。傑拉爾又把和梅林家族有關係的所有亞洲人的照片給我一一辨認,除了讓我眼花繚亂之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只是辨認出了試圖綁架我的那個胖子,他叫做盧科偉,是梅林家族的一個中層骨幹,地區小頭目。
「對了。」我想了起來,「那個胖子曾經說過,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在找劉玉明,只不過是在暗中。不管怎麼樣,他們總要發布一些尋人的信息的吧,我們能不能從這個角度下手?說不定這些人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傑拉爾面色凝重地點了點,決定試試看,雖然沒抱多大的希望。
這段日子裡,我和學校里的老師和同學朋友們斷了聯繫,連電子郵件也不能發,這都是傑拉爾要求的,出於對我的安全考慮。
我也深刻體會到了,之前的冒險想法是比較幼稚的,其實這個世界對一個19歲的小夥子來說,確實是深不見底的。如果沒有經驗,沒有人脈,確實是寸步難行,而且還會搭上自己的小命。這些想法一直貫穿著我後來的冒險生涯,我一直很注意積累各種資源和人脈關係,以至於後來揭開了很多足以驚動新聞界的大事件。
到了下班時間,我坐著傑拉爾的雙層防彈警車回了他的公寓,他照例開始興緻勃勃地製作他的「法國大餐」,而我在無聊之下,照例開始練我的詠春拳。
我先定了定氣,紮好二字鉗羊馬,打了一套小念頭(詠春最基本的拳法,作為基礎功,一輩子都要不斷練習)。傑拉爾靠在廚房邊,一邊咬著一根燒焦的火腿腸,一邊饒有興緻地看著我練拳。其實法國軍隊和警察練習的近身格鬥術,就是從詠春拳改良而來的,混合了散打、截拳道的反擊精神,以及巴西柔術的地面攻擊,傑拉爾對詠春拳也多少懂一些原理。
我打完拳,看到他一直盯著我看著,不由心裡一熱,挑釁般地看了他一眼:「來切磋切磋?」
其實當時這話我說出口就有點後悔了,傑拉爾身高比我高一個頭,體重是我的一點五倍,而且我練詠春才幾年,人家練格鬥術多少年了。不過我因為僥倖打贏了盧科偉一幫人,心頭血一熱,口裡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我滿心希望傑拉爾能拒絕,給我個台階下,但是他想都沒想,放下盤子就答應了,這個不識相的傢伙!!
我們在凌亂的客廳里略微理開大約五平方米大小的地方,詠春擅長近身格鬥,我也不希望雙方的距離拉開太遠。雙方站定之後,傑拉爾一聲爆喝,側身一個側踢,正中下懷,我一個右弓步,側身閃過,左手向下壓他的腿,右手向他面門錘去,他以極快的速度反手擋住我的拳,並且捏住我的拳頭,一用力,我忍不住慘叫了起來,他接著一個掃腿,把我重重地扔在沙發上。
「2.5秒。」他喘著粗氣說,「技巧還可以,反應也夠快,可惜力量太差,缺少系統的體質訓練。」
確實沒錯,我出於自己的目的學了一些拳術,而從小並非練武出身,身體素質和常人無異,而且我學習詠春,主要就是看中詠春是一種以弱搏強的拳術,否則以我熱血衝動的性格,更適合去學少林長拳、洪拳、蔡李佛一類的功夫。
我慚愧地搖了搖頭,向別人挑戰,卻不到三秒就被放倒了,實在丟臉的很。
從這次事件上,我就打定了主意,要給自己準備一個特殊的武器,用來彌補格鬥的不足,當然,這件武器不能是槍,不然進出海關很容易被抓起來坐牢,也不能是攜帶不便的東西,刀之類的更容易誤傷自己。我也曾想過像電影里的印第安納瓊斯博士一樣,在腰上準備一條特製的軟鞭,但是也放棄了,鞭子甩起來其實沒有那麼好用。
這些足以作為我的標誌的獨特武器,直到我後來在泰國的旅行中才在機緣巧合下入手,它是一個小巧的東西,可以和詠春拳配合,受攻擊者會很快地進入短暫的昏迷狀態——一副刻有我名字的黃金指套,浸有麻痹人的劇毒藥物——關於這副指套,更牽涉到一個發生在泰國的詭異故事,它原本屬於一個泰拳大師的遺物,泰語叫做「般布亞」,從古代流傳下來有了數百年,名字是我後來刻上的,我對它極其喜愛,終日不離手。關於泰國的這個故事,有機會一定會寫出來,因為過程實在驚悚莫名,我還沒有整理組織好,不知道在什麼時段講出來才是最合適的。
這裡又有一些略微跑題,我只不過是想交代一下,我的第一次冒險,對我以後的人生有多大的影響,有一些可以用蝴蝶效應解釋的奇妙事件,可以延續到十年之後的我的人生。
就在傑拉爾德調查進入僵局,梅林家族也沒有了動靜,警察部門正想暫時封存檔案的時候,事件有了非常柳暗花明的轉折。
四天後,我一起床,正在洗漱的時候,傑拉爾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面色從愕然變成了凝重,我一直觀察著他的臉色,他掛了電話之後,示意我快點穿衣服,要跟他走。
「去哪?」我問。
「去一個特別的地方,有人要見你。」傑拉爾沉重地說。
我從他的口氣里聽出了惡兆,心裡不由一緊:「什麼特別的地方?」
「具體我也不清楚。」他搖了搖頭,我感覺他不像是說謊,「也許很快我們就要分開了,當然,我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面。」
「喂喂,你說得好像我要終生監禁似的。」我有點慌了,「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你不是想知道劉玉明的事嗎?」傑拉爾喘著氣說,「可能對他最了解的人,已經來了法國,而且指明要找你。」
我不再多問,我知道傑拉爾知道得也很有限,我們快速了收拾了一下,然後傑拉爾開車帶我拐上香樟大道,沿著高速公路出了巴黎,路上我簡單了解了下,我們的目的地是法國南部的普羅旺斯,那裡有很多美麗的鄉村小鎮,可我現在沒心情欣賞這些。
我們剛出了巴黎外郊不久,傑拉爾忽然叫了起來:「當心點,低下頭,有輛車一直跟著我們。」
我偷偷向後看了一眼,一輛黑色SUV跟著我們身後,不遠不近,傑拉爾試圖慢下來,它也慢,我們快,它也跟上。
「我們要不要停下來搞清楚?」我提議。
「你瘋了嗎,傻小子。」傑拉爾冷笑,「也許坐著一車子帶著M4的殺手,你忘了梅林家族了?」
「他們不是好一陣子沒動靜了嗎?我以為他們放棄抹殺我和劉玉明的關係了。」
「不!」傑拉爾搖了搖頭,「這幫老鼠的字典里沒有放棄,他們只是在等待機會,現在我們出了巴黎,也許他們覺得這終於是個機會了。」
「就是為了殺死我?」我沮喪了起來,「真敬業啊。」
「也許對他們來說,一箭雙鵰,還有我——多年來一直在查他們,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傑拉爾用力一踏油門,「都怪我太大意了!我剛才接到那個電話,太激動了,該死!少了一些必要的甩掉盯梢的措施!坐穩了——」
車子猛然加速,轟鳴著拐過一個大彎,後輪捲起濃塵。
我被離心力壓在側窗上,撇了一眼後面,SUV的車窗開了,有人探出身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大傢伙。
「什麼?我操!」我看清楚那是什麼以後,大叫起來,「他們掏出了火箭筒!該死的!開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