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凱瑟琳生氣了
17.
風紫苑停住腳步，身後的明日香沒停住，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上。www.明日香拍了一下風紫苑的後背，罵了句：「你撞死我了。我可憐的鼻子。」
說著，她還揉了揉鼻子。
「誰讓你鼻子長那麼高，」風紫苑低聲說，「鼻子高就容易被撞。」
明日香又拍了他一下。風紫苑沒有回頭，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面的三個人身上，那三個人有說有笑，神態親昵，很熟識的樣子。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沒想到他們竟然也認得。想想也是，慕北鶯當過風紫苑的家庭教師，風藍楓是風紫苑的妹妹，也碰上過兩次，還有就是風紫苑的爸爸要知道兒子的情況，於是和家庭教師認識也不稀奇。
明日香低聲對風紫苑說：「怎麼，看什麼呢？一看到心上人靈魂就飛了，這次飛到哪去了。呵呵。」
風紫苑沒有理會，繼續看著那邊。這次，他沒有關注慕北鶯，而是他爸爸——風同山。已經多長時間沒有看過他了。一個月，三個月，半年，還是一年，不，幾乎有三年沒有看到他了。自從媽媽過世，爸爸就似乎有意迴避著他。不理他，不管他，只是每個月給他的銀行賬號上打錢。除了這種物質上的支持，他沒有對風紫苑說過一句話。這是為什麼？風紫苑似乎有答案。爸爸在怪他。
不知不覺，眼角濕潤，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下。其實，風紫苑是個很感性，很脆弱的人。雖然表面裝得很看得開，對任何事情都無所謂，但他的本質就是如此，改變不了。
明日香皺皺眉，趕忙安慰：「好了，好了，不就是見到你爸爸了嗎？有什麼可感動的。看看，妝都花了，這可是我費了老大力氣才弄好的。別流淚了，否則，我要罵人了。」
風紫苑說：「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沒事的，過一會兒就好。」
或許，風紫苑很容易封閉自己，他略略昂起頭，很快，眼淚就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那種特有的微笑。
「沒事的，沒事的，眼淚流下來，昂起頭過一會兒就沒了。」
這是小時候，媽媽告訴他的。他一致認為是這樣。雖然沒什麼到底，但每次想哭的時候，眼淚到了眼圈，他就去昂著頭，這樣呆上一會兒，眼淚就會止住。
那邊的三個人還在說說笑笑，完全沒有發現這邊兩個人。明日香氣的哼了一聲：「那些傢伙，氣得我們可愛的紫苑，不，可愛的凱瑟琳小姐悲傷，我、我去罵他們。」
說著，就要邁步向前。
風紫苑冷冷的盯著她的背影，一語不發。
明日香這一步沒有邁出去，她轉過身，說：「難道你真的想看我過去和他們吵架嗎？」
風紫苑表現得很無所謂：「看看打架也不錯。正無聊呢。」
明日香伸出食指點了一下風紫苑的額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啊，小壞蛋，你就那麼想看到我倒霉，到底你爸爸也我的長輩。況且，這個明文學院也要靠你爸爸支持，我哪敢得罪財神爺啊。」
風紫苑也會心一笑。他剛想邁步離開，忽然身後響起了噠噠的腳步聲，聽聲音是高跟鞋急速敲打地面發出的。
「你，那個女人！回過頭來！」有個女人在背後叫道。
直覺告訴風紫苑，她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是自己。風紫苑回過頭，與此同時，一小盆涼水迎面潑到了臉上，整個上半身都被浸濕。風紫苑抹了一把臉，這才看清，肇事兇手原來就是慕北鶯的妹妹——慕南鳶。這個女人手裡抓著一個塑料盆，踮著腳，用十分輕蔑地目光，滿不在乎地瞧著風紫苑。
風紫苑臉色一沉，問道：「為什麼這樣？」
明日香可沒有那麼好的耐性，她捋胳膊挽袖子，嘴裡冷哼哼的說：「還問什麼為什麼。呵呵，削她tmd的。叫她立刻over。」
慕南鳶抓著盆邊，似乎想把這個當武器，她後退一步，說道：「哼哼，剛和我搶魏老師，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不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風紫苑整理了一下頭髮，抓了兩下，把頭髮往後一甩，記得三年前參加全國空手道比賽的時候，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今天他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慕南鳶這位妄自尊大的大小姐，此時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來臨。她依舊挑釁似的地說著：「看我幹什麼？一臉無辜的樣子，你以為你真的無辜，活該。哼哼，勾引魏老師，不把你打得起不來，就算是便宜你，今天給你一盆水，明天小心我往你臉上潑硫酸。」
慕南鳶頤指氣使地囂張的態度，讓人越看越生氣，周圍人越聚越多，不時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明日香咬咬牙，嘀咕一聲：「這個傢伙真是欠揍。」
她剛要上去，忽然，人影一閃，風紫苑沖了上去，一記耳光甩出，啪的一聲，實打實地落在慕南鳶臉上。
慕南鳶嗷的叫了一聲，後退了好幾步。風紫苑可是練過空手道的，這一下力道不清，眼見著慕南鳶的臉腫了起來。慕南鳶哪裡受過這個，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風紫苑拉了一把明日香，低聲說：「走，別理她。」
明日香哼了一聲，沖著慕南鳶做了個鬼臉，吐吐舌頭，跟著風紫苑走了。
兩人走出展覽廳，沒有朝校門走，估計是風紫苑昏了頭，反而朝著相反方向走去。明日香也不提醒，只是靜靜的跟著他。
風紫苑一邊走一邊生悶氣，嘴裡還叨咕著：「太生氣了。太讓人生氣了。竟然打我，我長這麼大還沒挨過打呢。我……嗯，不對啊。」
風紫苑忽然停步，停得太突然，後面的明日香沒有剎住閘，一頭撞在風紫苑後背上。
「哎呦，我可憐的鼻子。」明日香摸著鼻子說，「為什麼我的鼻子這麼倒霉。老是被撞倒，我告訴你哦，以後我要是當不了模特，你可要負全責啊。」
風紫苑可沒心思跟她討論鼻子的問題，一把把她拉到一邊。這裡有個湖，在明文學院的初中部和大學部之間，湖邊有個小亭子，叫做荷風亭。現在是假期，周圍基本沒人，風紫苑拉著明日香進了亭子。
「喂喂，你要幹什麼？把我拉到這種沒人的地方。」明日香不情願的說。
「我能對你幹什麼？我只是覺得我今天很奇怪。」風紫苑皺著眉頭。
明日香用手擦了擦椅子，一**坐下，隨口問：「怎麼奇怪了。」
風紫苑遲疑的說：「我、我好像變得有些奇怪，我……」
「你說過一遍了。說正題。」
風紫苑繼續說：「我剛才竟然打了那個女孩，我的意思是說，我打了慕南鳶。」
明日香眉毛一挑，說：「沒錯啊。活該啊，打得verygood。你就給她一巴掌，要是我非把她打得滿地找牙才行。沒錯，打得好。剛才要不是你拉我出來，我就要上去補上幾巴掌。呵呵，啪啪啪，打得她生活不能自理。」
「不是，」風紫苑用力搖頭。
明日香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不耐煩地說：「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風紫苑轉過身，倚著欄杆，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罪惡感和羞恥感油然而生。
「我今天好像被催眠了。剛才的那一瞬間，我好像真的以為我是女人，所以打了那個慕南鳶，我……」
他看著自己的手，懊惱無比的說：「我竟然打了她，打了女人。我可是男人。」
「這還不好解釋，你穿了這身衣服以後脾氣見長，自尊心增加，僅此而已，沒什麼好奇怪的。人是會隨著身份和地位的不同而改變的。你看那個陳世美，在家裡無權無勢無錢的時候，可能是個好老公好讀書人。可一旦中了狀元，被皇帝看中，那可就不一樣了。」
「怎麼說著說著，把我和陳世美放在一起比了。」
「當然比不了。人家是帥哥，大才子，比你強得多。」
說著，明日香吹出口哨，洋洋得意。
風紫苑也不跟她辯駁了。每次爭吵總是越扯越糊塗，最後連最初在吵什麼都忘了。
忽然，明日香滿是陰謀感的笑聲響起。風紫苑奇怪的問：「你笑什麼？」
明日香說：「我為什麼笑不出來，又不是我闖了禍。」
「什麼禍？」
「你打了那個慕北鶯的妹妹啊。你想想，慕北鶯饒得了你嗎？」
「我……」一向這個問題，風紫苑立刻頭上冒汗，他嘴巴嚅動兩下，好半天才接著說，「這可怎麼辦？他要是恨我怎麼辦，哎呀，怎麼會這樣，我怎麼就這麼出手打人，我可是從來沒有打過人。」
看著風紫苑如此著急，明日香噗嗤一聲，又笑了。
「你還有心思笑？」風紫苑立即瞪了她一眼。
明日香這次笑得更厲害了，邊笑邊說：「當然，你太有意思了。」
「我現在怎麼做啊。」
明日香不笑了，說：「你也不想想，慕北鶯怎麼會知道是風紫苑打了她妹妹。」
這麼一說，風紫苑才想起來，打慕南鳶的是凱瑟琳，不是風紫苑，這麼一想，他才稍稍安心，在長椅上坐下。
猛然，他又跳起來。
「不對啊。魏都要凱瑟琳去給他做模特，不是風紫苑，如果這樣，凱瑟琳和慕北鶯不是結下樑子了嗎？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呵呵……」
明日香剛想調侃風紫苑兩句，忽然看到風紫苑身後人影晃動，慕北鶯翩翩而來，明日香眼珠一轉，說：「好了，要怎麼辦不要想了，人家來了，你和人家解釋吧。我想，是好是壞，總會有個結果吧。」
「誰？」風紫苑瞪大眼睛，「誰來了？」
明日香沖他努努嘴。
風紫苑立刻轉過身，還沒站穩，慕北鶯已經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