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寧曼音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只要她一閉上眼睛，白日里姐妹們圍著自己詢問寧幼棠時那雙雙好奇的眼神就彷彿還在眼前。

她不甘心，她實在是不甘心。

這種憤懣不滿的情緒導致寧曼音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下，但是沒多久，她就被自己心腹大丫鬟山竹給叫醒了。

「小姐，小姐，起床了。是時候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山竹低眉順目，眉眼之間依稀有著寧幼棠大丫鬟石竹的影子。

是了，寧曼音的丫鬟山竹當初就是按石竹的樣子找的。

從小到大，寧曼音不知為何總是對寧幼棠的東西有著一定的執念。所以就連挑選心腹丫鬟的時候，她也下意識地找了和寧幼棠身邊的石竹相似的姑娘做丫鬟，並且給她取名山竹。

不過對外，寧曼音對自己這種行為的解釋卻是因為她太喜歡寧幼棠這個姐姐了。

畢竟誰能拒絕一個對嫡姐有孺慕之情的小姑娘呢？

「小姐，小姐？」

山竹見寧曼音沒有反應又小心地喚了幾聲，然而下一秒她就被自家小姐嚇了一跳，只見寧曼音的眼下有著一圈極其明顯的黑眼圈，眼睛里也布滿了紅血絲，和往日的形象截然相反。

此時的寧曼音其實內心是很煩躁的，她好不容易才睡下沒多久，就這樣被人吵醒，多少是帶著點起床氣的。

但是當寧曼音瞥到山竹那張酷似石竹的臉，她頓時就想起來自己必須得去給老夫人請安。

她雖然一直有心對老夫人討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老夫人對她的態度總是淡淡的，反而還偏愛寧幼棠。在這種情況下，她如果再不好好討好老夫人，那麼被老夫人厭棄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寧幼棠和老夫人親昵無間的樣子，寧曼音就感覺胸口有口氣堵著。

她深吸一口氣，有些不甘心地下了床。

「今天多給我蓋點脂粉，別讓人看出來。」

山竹知道寧曼音指的是她的黑眼圈，她不敢多問什麼，只慌忙地應了下來。

這些年以來，她家小姐雖然脾氣一直很好，從來沒對人發過脾氣，但是總帶著一種微妙的距離感。也正是因為這個距離感，所以她一直對自家小姐有著一種莫名的畏懼。

收斂了心思，山竹溫順小心地和其他幾個丫鬟替寧曼音換好了衣服，凈了面。

山竹是個手巧的，她很快便將寧曼音的髮髻挽好，並且給她上了妝面。

寧曼音五官柔美，施了粉黛后再配上她那雙眼睛，多少有了點楚楚可憐的味道。

她望著銅鏡里那張美貌可人臉蛋，忽然間就對昨晚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釋然了不少。

寧幼棠要是真的能減肥成功，那她前兩年早就瘦了，哪裡會淪落到現在的樣子？

而且再說了，她就算瘦下來有什麼用？說不定瘦下來還沒有她一半好看呢。

寧曼音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心裡的那塊大石頭也算是慢慢放了下來。

她理了理衣裳，確定自己的模樣沒有什麼問題之後這才去了老夫人那裡。可令她沒有想到是，寧幼棠竟然搶先一步來到了老夫人這裡請安。

此時的寧幼棠正笑眼盈盈地對著老夫人行禮，「糕糕給祖母請安了。祖母這些天沒見我可有沒有想我？」

老夫人聞言撫掌大笑：「你這丫頭，真是睜眼說瞎話，你昨天不是還來見我了嗎？」

寧幼棠撅起嘴，故作生氣：「祖母，俗話說得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三秋里可是想祖母想的緊，祖母怎麼倒一點都不想我呢？」

老夫人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她最喜歡寧幼棠在自己面前撒嬌的模樣。她故作驚訝道：「糕糕竟然如此想祖母，那看來糕糕今晚是要在祖母這裡睡下了。」

寧幼棠機靈地眨了眨眼睛：「糕糕也想在祖母這裡睡下，但是糕糕睡相不好，怕到時候冒犯了祖母。」

老夫人笑的眯起了眼睛：「你呀。」

眼看著這祖孫兩人還要繼續聊下去，寧曼音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她露出一個乖巧地笑容，主動走到了老夫人面前行了個禮。

「曼音給老夫人請安了。」

老夫人臉上的笑容雖然沒有消失，但是寧曼音明顯察覺到她的笑容變淡了許些。「坐吧坐吧。」

寧曼音乖巧應下，低頭的瞬間，誰也沒有看見她眼眸里一閃而過冷漠。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氣氛頗為尷尬。

不過寧曼音才不會為這種事情難堪，她眉眼含笑，柔柔的打量了一番寧幼棠。

「姐姐，聽說你最近在減肥，我看著的確瘦了許多。」

老夫人聞言，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是啊，我們家糕糕最近瞧著的確瘦了點，瘦了好，瘦了漂亮。」

寧曼音也笑著打趣道：「老夫人說的是，姐姐瘦下來一定是個標誌的大美人。」

寧幼棠雖然在夢裡夢到過寧曼音不是很友善的嘴臉，但是當她面對面對上寧曼音時，她心裡還是不太相信寧曼音是夢裡那種人。

尤其是她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的......寧幼棠還是不忍對她太冷漠。

「妹妹說笑了，我這才減肥多久呀，哪裡有瘦什麼，估計至少大半年才能瘦下來。」

寧曼音嬌嗔道：「我沒說笑，姐姐這些日子真的瘦了不少。不過......」

寧曼音說著說著，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情，「不過姐姐的手好像還沒有好全吧？現在這麼急著減肥，會不會傷到手啊？

依我看，姐姐要不等手好了再減肥吧?反正減肥乃長久之計，又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一聽減肥會傷到手，老夫人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擔憂地看向寧幼棠，「曼音說的有道理。糕糕你要不還是等手好了再減肥吧。」

面對老夫人的關心，寧幼棠自然是感激的，但是她還是難得堅持了一下自己的意見：「祖母，我現在雖然手傷了，但是我嘴沒事的呀。之後我少吃點也一樣能瘦的，您呀，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