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幫忙
寧幼棠的好奇心很快便得到了滿足，周圍一個熱心的大嬸好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她。
原來那個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也是一個來賣東西的小攤販。她賣的烤鴨皮薄肉嫩，脆皮油滋滋的，看上去極富有食慾，所以今晚生意特別的好。
然而這個小姑娘雖然有一首好手藝，但是身邊的親戚卻特別不是東西。
比如說那個將她推倒在地的婦人其實是她的嫂嫂。
這婦人因為眼紅這小姑娘的生意，所以今晚也出來賣烤鴨。可惜她的手藝並不是很好，所以一整個晚上都沒賣出去幾份。
這可急壞了她，眼瞧著人家一小姑娘的生意都比自己紅火。這婦人乾脆氣急敗壞，直接上前掀了人家小姑娘的攤子，還反過來向她討要錢。
寧幼棠聽得可叫一個目瞪口呆。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世界上還會有人能夠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尤其是那小姑娘看起來就瘦瘦弱弱的，估計平時在家裡頭過的也不是很好。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可陸氏才不會把面子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對於她來說，錢可比這些臉面要重要得多。
她橫眉冷目地瞪著倒在地上的小姑娘，一伸腳竟是狠狠地踢了她一下，嘴巴上也不閑著，惡狠狠道。
「快點把錢給我交出來！虧我們家白養了你這麼多年！」
陶婉舒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眼淚無聲的往下淌。
她弱弱辯解道，「嫂子，我記得我娘死之前已經把我們家所有的錢都給你了，我娘說了，這些錢足夠養我了。」
陸氏聞言氣得笑了出來，「哎喲，虧你還好意思講這件事，我告訴你，娘那是偏心！你的侄子侄女他們都沒有得那麼多錢，你又憑什麼要這錢？
而且再說了，如果我真的狠心的話。我早就把你給餓死了！哪還會讓你在這跟我頂嘴？
好了，我不想跟你廢話了，你快點把錢給我交出來，要不然的話，你今天就別想回家！」
陶婉舒聞言，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看上去頗為可憐。
她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被對待，更咽了半天後，便顫抖著手要去摸自己的荷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
寧幼棠隔著帷帽冷冷地看著這個尖嘴猴腮的婦人。她壯著膽子開口怒喝：「不許你搶她錢！」
陸氏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嚇得有些心虛。不過，很快她就緩過勁來了。
她咬牙切齒：「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在處理我們家的家務事，憑什麼你來插上一腳？」
寧幼棠性子軟，很少和人吵架。但是一想到剛剛那小姑娘絕望的眼神，她就只能挺直身板，努力冷靜道。
「你說這是你們家家務事，可是你有把她當成你的家人嗎？
她娘既然把銀子都給你，托你照顧好她，你就應該好好對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搶人家小姑娘的錢！」
此話一出，周圍一些原本就有點看不下去的圍觀群眾，也開始紛紛附和。
「對呀對呀，我從來沒有見過有當嫂子的這麼狠心！」
「這小姑娘看起來瘦的皮包骨的，也不知道平時有沒有東西吃。」
「要我說都這麼大人了，還和一小姑娘搶錢，實在是不要臉。」
……
圍觀群眾們支持的言論讓寧幼棠的膽子稍微又大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我覺得您要是真的不服氣，或者是這裡頭真的有什麼隱情，您就報官去。我相信在這天子腳下，一定能還你個清白。」
陸氏本來就不佔什麼理，又哪敢去找官府報官呢？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忽然間，她高高揚起手一把朝著寧幼棠的臉上扇去。
寧幼棠躲閃不及，嚇得閉上眼睛——
「啪！」
寧幼棠想象當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她睜開眼睛，愕然地看到剛剛躲在她身後的小女孩毅然決然擋在了她的身前。
那一巴掌也是她替寧幼棠承受了下來。
「你！」寧幼棠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旁邊的圍觀群眾就已經驚呼起來。
「流血了！」
原來陸氏那一巴掌打的那小女孩鼻血直流。
那瘦小的身影搖搖晃晃幾近昏倒，寧幼棠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陸氏估計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也顧不得拿沒拿到銀子，趕緊趁著人們不注意倉皇而逃。
「你怎麼樣！要不要看大夫！」寧幼棠嚇得心臟砰砰跳，要是這人因為自己出了什麼事，那她當時還不如不站出來呢。
沒想到那小女孩在陸氏走後，突然自己站了起來。她隨手用袖口抹了抹鼻血，然後恭恭敬敬的沖著寧幼棠鞠了一躬。
「剛才......謝謝你為我說話。」
寧幼棠咋舌，「你沒事吧？你要不要去看大夫呀？」
那小姑娘憨厚地笑了起來：「沒事，我剛剛是裝暈騙她的。」
寧幼棠長舒一口氣，「那就好。對了，剛剛那個人是你嫂子啊？你嫂子這麼對你，你哥怎麼不幫你說話啊？」
一提到這件事情，陶婉舒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不少。「我哥哥他......他從小就不是很喜歡我，所以也就不怎麼幫我講話。」
從小被哥哥寵著的寧幼棠看著她那落寞的眼神，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叫做不食肉糜。
她猶豫了半晌，從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兩銀子塞給了陶婉舒。
「這錢你收著吧，去買點好吃的。」
陶婉舒卻搖搖頭，把錢給推了回去。她沾了塵土的小臉露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微笑。
「沒事，我自己有錢！我叫陶婉舒，平時我就在這附近賣烤鴨，你下次可以來嘗嘗我的烤鴨！」
寧幼棠思考了一下，又將自己的帕子給了陶婉舒。
「我叫……高糕，這帕子你先收著，拿去擦擦臉。下次我一定來嘗嘗你的烤鴨。」
陶婉舒這回沒再拒絕，用帕子擦了擦臉后，和寧幼棠相視一笑。
她的攤子被陸氏完全推到在地上，於是寧幼棠好心陪著她一起收拾了殘局。
等到一切都弄好，陶婉舒告辭離開后，寧幼棠突然覺得臉上有水滴落了下來。
嘖，是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