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瘟疫
菲爾和菲洛的訓練持續了有一些日子,由於沒有什麼出門的機會,自然也不知道這些天來發生的大事。
但近日來王都人似乎是越來越多了,早些天透過訓練場邊圍欄看外面,街上都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而已。
但最近街上可以看見好多行色匆匆的人,似乎是打算出遠門。
借著休息之餘,菲洛扒在欄杆上。
有些好奇地詢問道:「師傅,為什麼最近街上的人突然多起來了?我記得我們住的這個地方其實挺離中心區還有一段距離的呀?」
聽到菲洛呼喚的萊伊特卻還是往日那副懶散的模樣,翹著二郎腿,端著杯子品嘗著剛做好的熱咖啡。
直到杯中再也倒不出一滴咖啡時,萊伊特才有些依依不捨地放下手中的杯子。
隨後更加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望著天空,感慨似的回應道:「因為,有慾望。」
就在菲洛打算進一步追問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到了訓練場中。
聽到這番動靜,正在訓練場中練習的菲爾,費羅德二人組也停下了手中的劍,快步朝萊伊特的方向走去。
很快,那腳步聲的主人便出現在了四人的視野之中,是菲爾的貼身女僕,安雅。
似乎是看見了熟悉的人,安雅也漸漸放慢了腳步,喘著粗氣走到幾人面前。
此刻的安雅全然沒了前幾日的優雅,沾染了汗水的棕發顯得有些凌亂不堪,左側的下裙擺和襪子上都有有著不同程度的破損和灰塵。
而左臉頰和左小臂上都有一個不小的傷口,看起來似乎是在奔跑的途中摔了一跤。
望著安雅臉頰上那混雜著灰塵和血跡的傷口,菲爾連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安雅手臂上的傷口。
或許是力道有些大,這一下疼的安雅直接皺起了眉頭。
就在她打算掙脫菲爾的手掌時,小臂上的傷口處卻傳來了絲絲溫熱感,緊接著便是一陣瘙癢和酥麻感。
治療的過程其實只持續了不到三十秒。
但菲爾在這期間卻讀到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少爺在幹嘛?他為什麼要抓著我的手?
他是不是嫌我現在這個樣子太丟人了要把我趕出去了?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啊,家裡還等著我拿錢回去呢。」
不過懂得察言觀色的他也並不打算說出來,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好了,手上的傷口應該已經癒合了。」
菲爾的話語瞬間粉碎了安雅的奇怪腦補,她有些驚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方才那還不停往外滲血的傷口此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等她道謝,菲爾便繼續開口道:「臉上的傷口也處理一下吧,你們女孩子應該都挺在意自己的外表吧,留疤了可不好。」
說罷,菲爾便伸將覆蓋了念能的右手伸向了安雅的臉頰。
但礙於菲爾才十二歲,還沒到長個子的時候,安雅則是已經到了女孩子長身體的階段。
以致於,現在的菲爾要比安雅矮上一截。
望著面前努力墊腳的菲爾,安雅先是一愣,隨後便貼心地半蹲下來,任憑菲爾幫她治療臉頰上的傷口。
隨後,菲爾便聽到了更奇怪的想法:「你們女孩子……少爺和很多女孩接觸過嗎?
不過這都不重要,少爺還真是厲害,居然能這麼快幫別人治療傷勢,去當醫生一定能救很多人。
不過我該怎麼感謝少爺呢?像少爺這種身份的人好像什麼都不缺……我又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不同於安雅的胡思亂想,
菲爾倒是一門心思撲在了治療上。
很快,安雅的臉蛋便完好如初,甚至有比之前更加白皙的趨勢。
不過費羅德並不打算給她感嘆的時間。
他有些嚴肅地開口道:「傷口治好了,道謝的話可以等之後再說,你這麼著急找我們有什麼事?」
聽到這裡,安雅立馬站直了身子,不過半蹲時產生的酸痛感讓她忍不住咬緊了牙齒,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
隨後她便面色凝重地說了起來:「老爺,我今天早晨去採買食材的時候,聽說城外來了很多難民。
我因為家裡出身也不好,所以就想去看看能不能幫幫忙什麼的,但我快走到城門口時,
我發現那裡的街區都被騎士給攔起來了,而且聽說,城內的人現在都不能出去,據說是因為……」
說到這裡,安雅小心翼翼地望向了費羅德的眼睛。
見對方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后,她便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了兩個沉重的字眼:「瘟疫。」
安雅的話語有如泥牛入海,整個訓練場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費羅德才有些不情不願地開了口:「不論消息屬實與否,都很感謝你,那你知道羅賽去哪裡了嗎?」
不等安雅回答,伴隨著從訓練場拐角處傳出蒼老的聲音:「勞煩老爺挂念了,老頭子我在這裡呢。」
一身正裝的羅賽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不過此時的羅賽臉上沒了往日的微笑,額間的抬頭紋此時都哭喪著一張臉,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眉宇間的不安。
羅賽畢恭畢敬地朝費羅德行了一個禮。
緊接著有些焦急的說道:「老爺,方才安雅說的,應該是真的,
我也去托朋友去了解過,我自己也去查看了一下情況,我們現在,應該是出不了王都了。」
不同於手下的不安,費羅德一反常態地支楞了起來。
當機立斷道:「羅賽先生,辛苦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如果想要走的,我不會阻攔,
同時我會給他們發放今年一整年的薪水,這些錢買通王都的守衛給他們放行,應該是不成問題。
如果想要留的,可以把家人接到這裡來,但接過來的人也需要在這裡工作,屆時我也會支付相應的薪水。」
羅賽倒也是個聰明人,沒有過多深究原因,立馬就帶著安雅去通知其他人。
而留在訓練場的四個人,則是沒了心思訓練,四個人圍坐在桌前,不知如何開口最終。
整個桌上就只有費羅德不斷拿手指擊打桌面的聲音。
似乎是被這聲音搞得有些惱火,萊伊特有些慍怒地說道:「能不能別敲了,敲得我腦袋疼。」
聽到這話的費羅德先是長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回應到:「那可是瘟疫啊,我能不煩嗎?」
萊伊特似乎對瘟疫不太在意,反倒是打趣地開了口:「你可以走啊,你想走,王都里誰攔得住你?」
說罷又給自己續了一杯咖啡,不過這咖啡有些涼了,不太好喝。
聽出萊伊特言語里的意思,費羅德卻並不打算在言語上予以還擊,反倒是泄憤式地抓了抓腦袋。
煩躁地說道:「我也想走啊,但我是第四武神,我走了,影響就太惡劣了,
如果情況實在太嚴重,你帶著孩子們先走,我等這邊差不多了去找你們。」
「我不要,我要和費羅德先生一起走!」
「對啊師傅,我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在這裡啊。」
菲爾和菲洛堅定的聲音先後傳入了費羅德的耳中。
望著眼前這兩個不久前才失去父母的可憐孩子,自己還真沒辦法再將他們扔給另外的人來照顧,哪怕那個人是萊伊特。
對於三人的回答,萊伊特似乎並不是很意外,只見他又低下頭嘬了一口咖啡。
撂下一句:「需要幫忙就給我說,你知道怎麼聯繫我,我看今天也沒什麼心情繼續練下去了,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萊伊特便遁入土中消失不見。
萊伊特前腳剛走,羅賽就帶著安雅回到了訓練場,對於萊伊特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客人,兩人顯然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安雅不動聲色地收拾起了桌上那孤零零的杯子。
而羅賽則是一本正經地朝費羅德彙報了起來:「老爺,我極力勸說,但……最終,只有我和安雅打算留下來,實在是對不起,恕我無能。」
費羅德倒也不打算怪罪眼前這位年過半百的老者,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后。
便詢問起了羅賽和安雅家裡的情況:「你們兩個人,是否有家人需要接過來的,儘快把他們接過來,遲則生變,明白嗎?」
還不等羅賽和安雅回答,一陣流光便竄進了訓練場,動靜之大以致於掀起的灰塵一時間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待灰塵散去,那流光也露出了自己的樣貌,正是克魯斯·薩伊。
望著不請自來的客人,費羅德本就不太好的心情瞬間跌進了谷底。
隨後不悅地開了口:「幹嘛啊,我這院子平時沒見幾個人來,-一來就扎堆來啊,你來幹嘛,說不出理由我高低得……」
狠話說到一半,費羅德才意識到自己和克魯斯無冤無仇,拿他當出氣筒顯然有失武神風度。
頓了半天後補上了一句:「我高低得把傑拉德再打一頓!」
不知為何,費羅德說這話的時候無比暢快而且底氣十足。
而此時在家訓練的傑拉德則是感覺到一陣不可名狀的惡寒,瞬間汗毛倒豎。
聽到這話的克魯斯先是一愣,隨後樂呵呵地說道:「我是真有事找你,事情結束后你想打他幾次就打幾次。」
說罷便拉著費羅德走到一旁,壓低聲音說道:「第十三、十六、十八、二十三、二十四街區那邊,聽說瘟疫已經比較嚴重了,隨時都在崩潰的邊緣。
我怕不去處理可能會出現暴動的情況,來找你去幫忙壓個陣。」
察覺到克魯斯話語里的嚴肅,費羅德也不由得嚴肅了起來。
只見他摸了摸新長出不久的胡茬,沖著克魯斯點了點頭,拋出一句:「什麼時候去?」
見對方沒有反對,克魯斯大喜過望。
用力拍了拍費羅德的後背說道:「我就知道你靠譜,現在就走,我還要分點人手給你,你先熟悉一下手下的人員配置。」
兩人達成一致,隨即便朝著聖騎士團的方向走去。
臨走前費羅德還不忘叮囑到:「羅賽先生代我把薪水發了,你們儘快去把家人接回來,
同時多去採買一些食物,回來以後就不要出門了,等我回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