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抉擇（4）

「謝我幹嘛？謝我又有什麼用？謝我也沒用啊！」程林不禁發出吐槽。

「嘿嘿......可我也只用你可謝。」原本的笑聲逐漸變成了嘆息。林悠行臉上閃若隱若現的陰鬱。

「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已經有幾個星期沒去上過課了。怎麼自從上次開學日那天晚上的事情后你就變得這樣了？整天就蒙在宿舍里，你不難受么？」程林不禁發問。

「習慣就好嘛。」林悠行下意識低下頭去，避開了程林的目光。

「唉，我們的班主任高酉已經多次提及你的名字說你從開學曠課到現在，一節課也沒上。還重點批評了你，還說要找校長處置你。」程林嘆了嘆口氣。

「找就找嘛，反正也奈何不了我，那個老頭子已經不想再找我事情了。」林悠行仍然低著頭，垂頭喪氣。聲音輕盈，似乎是在對著空氣講話。

「你怎麼這麼垂頭喪氣？」程林有些吃驚。

「唉。」林悠行搖了搖頭。「程林，你看過《無敵破壞王》么？」

「沒有，是什麼？」

「一部電影。」林悠行緩緩抬起頭來，眼中逐漸聚起微光。「主角無敵破壞王是個在遊戲中扮演壞蛋的傢伙，他每天工作就是在由代碼組成的遊戲中大肆破壞房屋，然後由玩家操控的英雄快手阿修則負責修復他破壞的房屋。然後遊戲的結局總是是破壞王被眾人扔出小區，掉到了泥坑中。這是他每一天都會經歷的生活，他總是落到泥坑裡，然後看到小區內的阿修拿到眾人遞給他的獎牌，看著阿修在大夥的擁護下欣然一笑，他也是會羨慕的。夜晚就躺在冰冷冷的瓦磚堆中，看著住在小區內的居民，多麼愉快，歡聲笑語。可他早已厭倦了自己這重複的生活，這該多無聊啊！」

「你也是，對吧？你討厭你以前在彥陽鎮的生活，沒有人關心你，沒有人在乎你。很可憐，對吧？就像躺在雪堆里賣火柴的小女孩，全身凍得發紫，卻沒有願意瞧她一眼，很孤獨，很可憐。手裡的火柴也不足以給自己取暖，最後卻凍死在了大雪天中。」程林看著他，臉上是無奈。

「看來你也查過我的過去啊。」林悠行坦然地笑了笑。「算了，都過去了。可在這裡我的生活也是一成不變，沒有人願意多在乎我一眼，除了你。」

「那也只是你垂頭喪氣，不願意給大家一個眼色。還整天蒙在宿舍里，除了我，誰又有機會接觸你？」程林宣洩著自己的不滿。望著眼前這個垂頭喪氣的少年，他只有憤怒。

「夠了！」林悠行突然大喝，又低下頭去。「不要再說了......」

「唉......」程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許久的沉默，林悠行再度開口。

「無敵破壞王也很孤獨啊，他已然厭倦了自己的生活，天真的他只是想拿到一枚獎牌。他便趁遊戲廳歇業的時候偷偷離開了自己的遊戲，去往了其他遊戲的世界。路上，他結識了《英雄使命》的冷酷隊長和糖果賽車遊戲《甜蜜衝刺》的小女孩雲妮。雲妮一直幻想著自己能參加比賽，但自身身份不允許她上賽場。無敵破壞王所屬的遊戲《快手阿修》因為無敵破壞王的離開而被判定為系統錯誤，他要是再不回去遊戲就會被永久刪除。而想要實現夢想的破壞王仍然還未打算回去，他在《甜蜜衝刺》中逗留，和雲妮一起冒險，路上遭到了糖果王的阻撓，因為對雲妮的同情，他決定幫助雲妮學習開車，實現夢想。比賽中雲妮通過自己的努力逐漸超過了糖果王，糖果王被突然襲來的飛蛾吃掉，雲妮僥倖逃過。後來因糖果王的死眾人才發覺雲妮是糖果公主，而糖果王其實篡改遊戲數據的假貨，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糖果王。」

「這不是很好么？」程林看著林悠行哀傷的眼神，有些疑惑。

「是啊，很好。無敵破壞王最後也回到了《快手阿修》，避免了遊戲被徹底刪除。大夥也意識到了無敵破壞王對於遊戲的重要性，便送給他一個蛋糕和一枚獎牌，算是接納了他。他的生活也發生改變，他也成功獲得了進出小區的權利。一切都很好，他不再只是躺在泥坑裡可憐巴巴的傢伙，而我還是.......」

「唉......」程林看著面前這個唉聲嘆氣的男孩，束手無策。「那是因為你從未給過自己機會。如果你是破壞王，你一定會一直待在《快手阿修》里，你會一直都是那個掉到泥坑中、可憐巴巴的傢伙。你也不會與雲妮相遇，雲妮永遠都是那個進不了賽場的小女孩。因為你不願先做出改變。那你又為什麼不願先做出改變呢？」

「說的也是......」

「算了，看來我也說不動你啊。」程林抬頭仰望天花板，有些無奈。

「不過話說回來，你好像認識林家的大小姐啊！」程林突然頓了頓。

「林家大小姐？是誰？」林悠行愣了愣。

「林瓏，你應該認識吧？」

「噢噢，偶然認識的。」林悠行撓了撓頭，那個一頭烏黑直發的女孩已然在他的腦海里浮現，帶著璀璨的笑容。

「你知道人家是身份的么？」程林一副打趣的樣子。

「什麼身份？」

「林家的大小姐啊！」程林的眼睛里散發著亮光，好似有無數光子傾瀉而出。

「林家？」林悠行愣了愣。「我也姓林誒！」似有感慨的語氣。

程林露出流汗黃豆的表情:「也就是剛好同姓罷了！」

「林家，可是國內降靈師的六大家族之一，林家，高家，張家，歐陽家，宇文家和司徒家六大家！憑藉歷史悠久和有強大靈師頻出而聞名。而林家更是其中極為強大的一支降靈師家族。在遙遠的歷史長河中，林家曾憑藉其勢力在降靈師的世界中保持威望，更是憑藉強大的實力一次又一次地終結歷史上層出不窮的強大妖靈，因而被稱為『屠靈一族』。」程林突然變得有些嚴肅。

「公孫家不是六大家么？」林悠行突然想起那個西裝革履的老頭，還有那個年輕的女人，現在看來應該是公孫老頭的女兒。

「公孫家也只算得上是三四線家族，而公孫家之所以能有這名分，還是應該他們家在歷史上出現過一個怪物般的男人，公孫琛遠。」程林搖了搖頭。

「屠靈一族未免......有些中二。」林悠行不禁感嘆。

「林家現任家主，林家的老爺子，叫做林昭鋒，是國內僅有的十幾個S+級之一啊，實力更是聞名於世！他也是林瓏的父親。不過話說回來，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讓他的寶貝女兒來這種地方培養能力，況且琛遠高校也稱不上國內最強靈師學校，這換作誰，都會驚訝吧！」程林發出吹噓般的感慨。

「S+級......很厲害么？」林悠行的聲音輕得只有他自己聽得到，似乎是自言自語。

「而且林家的大小姐林瓏，靈術竟是旋變，如神之手的下級靈術，只要經過培養，完全有可能成長為S+級的，絕對不會輸過她父親的！而且還長得賊好看，已經是我們學校校花級的狠角色了！一二三年級現在有好多人都在討論她，都在討論誰有實力做她男朋友。」程林仰頭感慨。

林悠行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女孩淡淡的笑容，有傾城之感。

林悠行突然打斷他:「不過剛才你說公孫家的怪物，就是那個公孫琛遠？」

程林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嗯嗯，琛遠高校就是他建立的。他也是曾經的最強，憑藉龍這種靈術稱霸當年的華夏大地，令無數降靈師和妖靈聞風喪膽。在那之前，沒有人聽說過公孫家。在那之後，公孫家以後起之秀的身份迅速強大起來。他的後人繼承了他的衣缽，卻沒能將其發揚光大，但仍然能在靈師界佔據一席之地。」

「你懂的還真多誒。」

「我們的學校叫公孫琛遠，由我的曾祖父公孫琛遠創建於1866年。」

林悠行的腦海里浮現出那個有些令人討厭的老頭的話語。現在的他已無半點親切，甚至還有點靈他覺得討厭。

「不過我們學校現在的校長就是公孫琛遠的曾孫公孫弦澤，靈術同樣是龍，S級中的狠角色，五六十歲的老頭兒。他還有個女兒叫做公孫薇，是我們學校的教學主任，二十多歲，還很年輕，不過未來的校長一定就是她了。而琛遠高校可以說是他們家族的重要產業之一了......」一旁的程林仍然滔滔不絕，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唯一的聽眾林悠行已經走神。

林悠行微微頷首，思緒已然飄離這間狹小的宿舍，飄向未知的遠方。

「不過琛遠高校雖然稱不上牛逼，但也是靈師教育的一大重地。每年都有優秀的降靈師從這裡畢業，前往各地降靈。比如比我們大一屆的學長學姐中就有一個怪物。他的名字是，歐陽傑！」程林一字一頓。

林悠行頓了頓，飄然的思緒在一瞬間被拉了回來，這個陌生的名字竟然給他一種莫名而微妙的熟悉感。但他確實不認識這個名字。而且這個學校里，真正從他耳邊流過的名字，也只有那麼寥寥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