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朋友，夜晚和舞會（3）

程林靠在圓桌邊，手裡握著裝滿汽水的玻璃杯，一言不發。他微微抿了一小口，可口清涼在嘴中滋潤。耳邊是輕盈的樂聲，周杰倫的《稻香》。

人與人間仍然洋溢著討論聲，手中都不約而同地舉著一杯汽水。橙色，紫色，藍色，紅色各種各樣的顏色中都時不時有顆顆粒粒的氣泡浮起。大廳里是嗡嗡的話語聲笑聲和音樂聲雜糅著。

一年級的班主任高酉將口中的冰飲汽水一飲而盡。他頭髮亂糟糟，身上卻穿著西裝，他正是開學那天出現在林悠行班級里那個沒精打採的傢伙。他一直都是這麼一個睏乏乏的傢伙，典型的打工人。在他身邊是二三年級的班主任。

二年級的班主任上官漣是個有些老態的三十歲女人。一身紅色的連衣裙盡顯成熟，臉上還有一雙黑色外框的眼鏡，眼鏡鏡片上反射著淡淡的紅光，腳下還有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憑藉其實力和容貌，征服了許多老師和學生。

三年級的班主任歐黎，一身便裝，妥妥的宅男型。作為三年級的班主任，他很少用管管學生，他的學生都有自主能力和任務在身，平時都閑得摸魚他今天算是難得出一次宿舍。但工資卻是三個班主任中最高的。他一副悠懶的樣子，腳上還穿著拖鞋。

「聽說英國最近有S+級妖靈出沒？」

「有聽說。」

「《間諜過家家》看了沒？」

......

「新龍四更新看了沒？楚夏真甜！」

「我最近新下單了白鬍子和瀧奈的手辦。到時候貨到了給你們瞧瞧。」

......

三人齊聚一堂一起聊天，可歐黎開口番劇漫畫閉口遊戲手辦，與兩人格格不入。搞得連看起來睏乏的高酉都露出了流汗黃豆的表情。

「喂喂喂，不要扯些無關話題好么？」高酉沉著臉，有些無語。

上官漣緩緩起身，一臉無語，沒趣地離開。

「唉。」歐黎看著她遠去，連連哀嘆。他一直因為這樣而被許多老師討厭著。今天再度發生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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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常稚一臉沒趣，走到程林旁邊，也靠在了圓桌邊上。

「真的無聊啊。」吳常稚瞥著遠處說話的男孩女孩，一臉憂傷。

「找不到願意跟你聊天的女孩子么？」程林飲了一大口汽水。

「算是吧，也可以這麼說。」吳常稚又看向遠處跑過的壯碩男孩。

程林沒有再說什麼，又飲了一大口冰飲。他用目光淡然地掃了掃整個會場，依舊保持沉默。

「舞會嘛，怎麼能沒有音樂呢？」吳常稚忽然眼睛發亮，整個人跳到半空中，聲音洪亮，想要吸引大夥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在同一時刻粘在他身上，怔怔的。

「廣播員，換音樂，要那種適合舞會氣氛的音樂。」他打了個響指，滿臉發光，聲音清亮，只差嘴裡咬朵玫瑰，最好是再加個美顏。

可所有人都像看傻子那樣看著他。

遠處角落裡，一個穿著校服，戴著藍色耳機，臉色沉悶的傢伙調了調音量。他抬頭看了看吳常稚一眼，冷冷的。隨即操縱滑鼠換了首歌曲。

沉悶的音調刺入所有人的耳中，旋律戛然而起。整個舞會的氣氛變得輕鬆，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淡然的笑容。不斷有男孩向女孩發出邀請，請求女孩成為自己的舞伴。

吳常稚站在人群中拍掌，臉上是嬉笑，卻沒什麼人鳥他。他有些不悅，明明是帶起了全場的氣氛。但看著很多男孩都邀到女孩，他收起不悅，也躍躍欲試。程林看著他，無聲地笑了笑，又飲了一口汽水。他仍然靠著圓桌，面對男孩女孩的起舞，無動於衷。

「主任，要不要阻止他們？」高酉走到王躍明旁邊，發問。

「算了，讓他們好好玩玩，我們老一輩的不能總是用自己的規規矩矩限制學生。」王躍明搖了搖頭，帶著笑聲說。

「可他們還是一群學生啊，能有多大成熟的心智啊。」高酉對他的回答顯得有些吃驚。

「罷了罷了，一場舞會跳了個舞難道還能早戀了不成。」王躍明笑了笑。

「可是......」高酉還是不滿意。

「別可是了，去好好玩玩吧，要不就找個女老師跳個舞好好聊聊。我可記得當年你小子也是這樣的哈。」王躍明打斷他。

「好吧。」高酉灰頭灰臉地轉身離開了。

邵睦然手中拿著空空的玻璃杯，裡面的汽水剛剛被她一飲而盡了。現在好多女孩已經牽著自己的舞伴翩翩起舞了。也不是沒有男孩子來邀請她，只是被她直接給拒絕，已經好幾個了。她確實也長得很好看，不少男孩子已經在背後討論她了，她也對自己的顏值很有自信。但她並不想被人這麼挑來挑去，她也絕不是別人挑選的商品。她要自己尋找適合自己的舞伴，她一直都是這麼的強勢。

她步伐緩緩，在人群中走過。許多男孩的目光像粘在了她身上似的，看著她，眼神迷離，還有人嘴巴貼耳朵說這妞好看之類的話。不過瞬間大家都向她投以好奇的目光，大家都在好奇誰會成為她的舞伴。或許說，誰也有資格做她的舞伴？

一個男孩搶先上前，那是個狀碩的傢伙，頭髮有些雜亂，略發棕色的臉龐上帶著笑容。

「我是一年級的陳瀟，敢問你是同屆還是學姐。」男孩一臉陽剛之氣。

邵睦然毫無興趣，從他的身上讀出了滿滿的自信之氣那，是金黃色的光芒。

「跟你同一屆。」邵睦然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冷的。

「那你能不能成為我的舞伴？」男孩齜牙咧嘴地笑了笑。

「不行。」邵睦然頭也沒回，繼續往前走。

這就是她的靈術，讀心術。

她能夠看穿任何的防禦壁壘，也能夠看穿人的內心和大腦。她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所有人的氣場。剛才陳瀟身上散發出的正是滿滿的自信之氣，解讀來說，結果就是有點普信。邵睦然還從她的內心讀出了自己一定會被他邀請成功的幻想。這絕不是她想要的舞伴。

另一個男孩上到跟前。

「我叫卓遠，二年級的學長。敢問學妹能不能給個機會。」

那是個略有些帥氣的男孩，嘴裡還咬著玫瑰，妥妥突如其來的浪漫。

「不行。」邵睦然掃了掃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眼神也迅速收回。

在邵睦然眼裡，卓遠身上散發著強烈的紅光，代表著他可不止對一個女孩說過這句話，妥妥的海王。

卓遠泄了泄氣，嘴裡的玫瑰也毫無氣勢地折了。

吳常稚有些愕然，看著女孩已然朝自己走來，心裡有些期待。他又想到自己還沒找到舞伴，還不如大膽嘗試一番。

吳常稚整理了頭髮，呼出一口氣。他大步上前，擋住了邵睦然的去路。

「美女，我叫......」他展現出王者之氣。

「不行。」邵睦然冷冷的，甚至還沒有看過他一眼，直接從他身邊走過。「過一下，謝謝。」

吳常稚愣住了，今天他連番接受打擊，在魅力方面也是如此。他整個人僵住了，一寸一寸地裂開。他很顯然難以承受如此打擊。

邵睦然沒有留步，她剛剛從吳常稚身上感受到了強大的藍色氣息，妥妥搞笑男。她雖然不討厭搞笑男，但她不喜歡吳常稚啰嗦的樣子。

邵睦然逐漸遠離吳常稚，她的兩邊圍著好奇的男孩，不斷有人上前，躍躍欲試。但很多人都倍受打擊，信心大失，不敢上前，念頭被邵睦然的狠辣硬生生掐斷。人們竊竊私語，似乎正將邵睦然的狠辣傳為一段佳話。

邵睦然微微皺眉，她未從人群中找到稱得上滿意的人。她略略有些泄氣，目光沒趣地掃著整個舞會。一個身影吸引住了她。

那是在一個角落裡的光芒，那是個散發著白色的光芒的男孩，用讀心術解讀過來的結果，是——未知！那是不可探測的男孩。

邵睦然嘴角微微上揚，她難得有了興趣。她微微糾正路線，朝著角落裡的那個男孩走去。

圍著她的男孩都有些吃驚，意識到眼前這個漂亮女孩已經找到自己的目標了。他們都迫切想知道是誰，能夠勝過自己。

邵睦然徑直走向那個角落。跟那個男孩之間的距離也在縮短，他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男孩的樣子。那是個眼中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男孩，正是她早早的時候所注意到的那個男孩。男孩目光茫然，看著地面發獃，全然沒有注意到有個女孩正在逼近自己甚至還有無數雙目光正冷冷地盯著自己。那是一個個不滿的路人，他們不明白這麼一個在發獃而又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男孩又因為什麼勝過自己。

而程林仍然低著頭，自顧自地發獃，全然沒有注意到逼近他的人和冷淡的目光。

邵睦然逐漸靠近他。一步又一步，盯著他的眼神里微微發亮，盡展善意。

「怎麼會是他......」遠處的吳常稚快裂成碎片了。

一絲強烈的冷意猛地刺入腦海中，程林頓感不對，下意識抬頭看向前方。邵睦然已然出現在他的目光里，帶著笑容。還有背後的強烈冷淡，但明顯不是她發出的。

「你能陪我跳一支舞么？」邵睦然的臉上微微泛紅，心說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么？

「啊？」程林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我么？」

「嗯。」她感覺臉蛋有些發熱。

程林下意識想拒絕，卻發覺遠處無數雙冷淡的目光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不知是希望自己拒絕，還是希望自己接受。近處這個女孩微微臉紅，面帶微笑，眼睛盯著自己看。

「好吧。」程林有些猶豫。他很少被女孩邀請，但看著女孩的樣子他又不忍拒絕。

「可惡！」

「嗚嗚嗚！」

「就這個臭小子也配......」

......

遠處是無盡的咆哮，不滿的宣洩，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孩勝得過自己，個個都帶著哭腔怒目。

邵睦然全然沒有理會他們，泛紅的臉上仍然帶笑。她朝程林伸出了手，目光焦灼。

程林遲疑了片刻，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隨即握著了邵睦然的手，大步邁出。

兩人都沖對方笑了笑。

剛才哭的喊的怒的在此刻都化身吃瓜群眾看著他們，滿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