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人來人往詭異多
再次睜開眼睛,時間並沒有過去多少,天色依舊黑沉。感受著車廂中輕微搖晃的感覺,康敏知道自己坐在馬車中。
康敏坐在舒適的車廂中發了一會兒呆,將心思理清,掀開車簾看著坐在車轅上趕馬的人。看著那人四五十歲的年紀,身著一身灰撲撲的車夫衣裳,但是康敏從他身上散發的微弱氣息,卻感覺到他就是先前那個打暈自己的黑衣人。
「重樓是你的主子?」
康敏看著那人點頭,又再次出聲問道:「重樓他,還好嗎?」
「主子很好!」
聞言,康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接著道:「重樓他……」
「公主殿下請不要這般言語無忌,您不該直呼主子名諱!」黑衣人打斷了康敏的話,平靜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怒氣,手中趕馬的動作不停,沉著聲音接著道:「希望公主殿下到了晉國,言行舉止三思而行,不要恃寵而驕!」
聽著黑衣人尖刻的話語,康敏愣在了原地。良久,才扯起一抹笑容,點了點頭道:「謝謝提醒,你說的很對!」
是啊,重樓已經不是那個跟在自己身份,只保護自己一個人的重樓了。他如今是晉國臣民的君父,是爭霸天下的君王中的一個。
做回車廂中,康敏輕輕地撫著肚子,嘆息了一聲:「終究是不一樣了!你、我還有他!」
說完,掀開車廂后的車簾,看著急速倒退的景色,康敏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就這樣匆匆地離開了,都沒能給張家人道個別。
同樣的沉夜,同樣的時間,就在康敏被人敲暈帶走的時候,龍靠山下的那處地下宮殿里,昏暗的燭光搖曳不定。
帶著面具的男子坐在燭光下,目光專註地看著棋盤,認真地落下每一枚棋子。
直到自己跟自己將一盤棋下完,棋盤上,白子已經走投無路,死的不能再死了。
男子才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和手腕,看著跪在底下的妍妍,如今也可以叫做辰十三的,沉聲道:「如何了?」
「啟稟殿下,晉皇已經派人來越國探尋康敏公主的消息了!至於雙方有沒有接觸,近兩日也會有消息傳來!」辰十三已經跪在地上很久了,儘管雙膝跪得發麻發疼,卻依舊不敢動彈分毫。
男子露在面具外面的薄唇勾了勾,摸著裝棋子的檀木罐,道:「很好!就讓公主和她的守護者先在一起一段時間吧!越皇那邊呢?」
「一開始便已按照殿下吩咐,回京報信的丙龍已經被殺!所以,目前越皇方面還沒有得到消息!」
「唔——這樣啊!呵呵,那就十天吧,算算時間,十天後,公主也該跟她的守護者見上面了!王,是時候出現了!」
男子眼神迷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良久,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辰十三說道:「十三,你做的很好!你記住,主角是公主殿下,誰都可以死,只有公主不可以!這個月,你可以得到雙倍的藥量!」
辰十三聞言身子一抖,低垂的眼眸中露出恐懼,恐懼中又帶著些渴望,辰十三嗓子沙啞說道:「謝過殿下賞賜!」
「很好!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辰十三離開后,面具男子盯著被黑子重重包圍的白子,良久,突然伸出手指將一枚黑子彈出棋盤,頓時,原本走投無路的白子瞬間柳暗花明,活了過來。
男子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看著遠處喃喃低語道:「妹妹,母親臨死前囑託我照顧好你,所以,你放心,哥哥絕不會傷你分毫!自然,哥哥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辰十三出了地下宮殿,仰頭看著夜空中清朗高掛的明月,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而沒有血色,不知何時,辰十三望著月亮的雙眼,蓄滿了淚珠。
攥緊手中的藥瓶,辰十三猛地揚起手,就想將藥瓶狠狠地扔出去,胳膊在半空中頓了一會兒,卻又頹然地放下。
將藥瓶捂在胸口,辰十三的聲音充滿了痛苦:「三兒,我無數次都夢想著自己恢復女兒身和你在一起。可是,你死了,而我卻沒有完成你的遺願,我沒有照顧好七七,我殺了她!是這藥害了我們,可是,我卻離不開它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
痛苦地自言自語完,辰十三惡狠狠地擦去眼角的淚珠,回過頭,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身後如同石板一樣的地下宮殿入口,故作驕傲地昂起頭,默默離去。
就在辰十三前腳剛剛離開,後腳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出現在地下宮殿的入口,來人看著辰十三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沉思,片刻,來人口中發出一陣沉悶的桀桀怪笑。
來人在那塊石板上左點右點,不一會兒,石板發出咔咔的聲音往下移開,露出下面長長的階梯甬道。
來人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下了階梯甬道。
面具男子還未離開,他如今又重新擺了一盤棋。裹在斗篷里的人進了地下宮殿,二話不說,來到男子面前,隨手捻起一枚黑子,跟男子對弈起來。
然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裹在斗篷里的人便被面具男子的白子殺得片甲不留,看著死的不能再死的黑子,面具男子發出一聲輕笑,調笑道:「國師的棋藝果然沒有絲毫進步!」
「嗤——無聊透頂的玩意兒!花在女人肚皮上不比玩著東西有意思!」斗篷里的人發出一聲輕笑,瞥了一眼慘不忍睹的黑子,渾不在意的說道。
「但是據孤所知,國師已經很久沒有換過女人了!」面具男子說著,掰起指頭計算了起來:「讓我算算,大概,有四年了吧!孤送給國師的女子,在這四年裡國師一次都沒碰過!她們,可是寂寞得快要發瘋了!」
被喚作國師的裹在斗篷里的人,聞言並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將棋盤上的死局擾亂。
面具男子看著國師的動作,眼中露出一絲沉重:「不要告訴孤,已經過了不惑之年(四十)的國師,竟然還有真情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