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命定的對手
康敏看著重樓行色匆匆的背影,向前邁出一步,卻不知該如何挽留。良久,康敏撫著小腹嘆了口氣,喃喃道:「對不起,或許這樣,已是最好的結果!重樓,你一定要幸福!」
重樓剛剛轉出宅子的大門,身子一顫,臉色頓時白如薄紙,隨後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
看著隱藏在暗處的暗衛見狀就要衝出來,重樓擺了擺手。
盯著地面上慢慢滲進泥土中的殷紅,重樓眼中的光芒暗淡無比,眼角的悲哀讓人看得彷彿要滲出淚珠。慘笑了一聲,重樓撫上自己隱隱發痛的胸口。
殿下,殿下,我的公主。
他知道,今天過後,他跟康敏將再無交集,兩人以後,只能是兄妹,是朋友。
此時此刻,重樓恨透了自己這樣不會爭取的性子。
可是,怎麼爭取?曾經,那是他還幻想著自己能跟殿下走到一起,才會想著去爭取。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經無望。
重樓攥緊衣襟,眼角有一絲水光滑落,滴在地上的泥土裡,不知日後,是否會開出一朵絢爛的花朵。但是如今,這滴水光,卻承載了重樓此時所有的無望、痛苦和悲哀。
我的公主,你可知道,哪怕是你輕輕皺一下眉頭,重樓都會心疼許久。更何況,是愧疚!我對你的愛你並不想承受,那麼,就讓重樓一人背負好了。我娶白墨,公主再無需愧疚!
沉寂在悲傷中的重樓並沒有看見,遠遠地一名女子,撐著一把油紙傘,躲在遠處的樹蔭下,捂著朱唇,淚流滿面地看著痛苦得不能自拔的重樓。
三日後,晉國新皇舉行了一場倉促的封后大典。被尊為皇后的女子倒是沒有出人意料,便是丞相之女白墨。
只是,晉國人還未從封后典禮中回過神來,便被接下來的消息驚呆了。
新皇重樓要御駕出征晉南關。
重樓坐在御書房,聽著下面暗衛的稟報。
「越皇在魏國打得正熱鬧,卻不知為何突然在四日前,分兵而走。目標直指我晉國晉南關而去。」黑衣暗衛口齒清晰地將事情講述清楚。
重樓不動聲色地坐著,良久,唇角一彎,露出一個笑容道:「既然越皇御駕親征,我晉國也不能弱了氣勢,傳告天下,就說朕不日將拔軍晉南關!」
說完,重樓讓人下去將丞相等重臣宣進宮來,商議了一番。自從白墨嫁給重樓以來,重樓政治上的地位的確變得牢不可破了,白丞相成了重樓的女婿,自然力挺重樓。
一言決斷,重樓安排好自己離開京城后的事情,訂下了出征時間,兩天後一早便拔軍出發。因為晉南關是晉國的國土,此次出征算得上是本土守衛戰,所以,一路上,軍隊多停留的地方,都會有糧草補給,所需要準備的事情便不是特別多,出征的日子便著急了些。
兩天後,城門口,康敏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身戎裝,目光熠熠生輝地站在重樓面前,道:「我和你一起去!」
重樓一愣,很快回過神來,眼中閃過沉痛,苦笑道:「殿下,我這是去上戰場!」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
看著康敏堅定的眼神,重樓知道即便不答應,她也會偷偷跟上,無奈之下只得答應:「殿下,即刻起,你不再是殿下。而是朕身邊的小兵,記得,跟緊我!」
康敏聞言,眼睛一彎,重重點了點頭道:「好!」
白墨一身正紅的鳳袍,襯得她高貴端莊,站在旁邊含笑地看著重樓和康敏的互動,直到兩人說完,白墨才上前幫重樓理了理露出鎧甲外的內襯,柔聲道:「陛下,注意安全,早日回來!墨兒每日吃齋,為陛下祈福,等陛下回來。」
重樓神色複雜地看了白墨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康敏則在白墨上前說話的一剎那,轉過臉惱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連忙讓到了遠處,她怎麼能一激動就忘了重樓已經成親了呢。
一應準備完畢,重樓上馬,一萬軍隊整裝待發。
晉**隊同樣裝備精良,形神彪悍。但是最惹人注目的卻是,后軍中一字排開九架青銅平車,車架上高高聳起,卻都被蓋上一層黑布,讓人看不到下面究竟藏著什麼東西。
回頭看了一眼后軍的青銅平車,重樓眼中閃過寒光,轉眼凝視了一眼身邊跨在馬上的康敏,猛地拔出天子劍道:「出發!」
卓烈,我們終於,又要見面了。
半個月後,晉南關,重樓身著明黃盔甲站在雄壯的關城上,目光炯炯地凝視著下面跨在馬上的卓烈:「越皇,別來無恙!」
說起來,重樓和卓烈兩人倒是僅相差一天便先後到達了晉南關。原本晉南關在晉國境內,重樓應該先到,但是卓烈比重樓早了五天出發,又是快馬行軍。而重樓則被后軍的青銅平車拖慢了速度,反而比卓烈還晚到一天。
卓烈看著關城上的重樓,他明白,既然重樓來了,那麼,晉國就不可能再派援軍去魏國援助,魏國之圍就這樣被破解了。
但是,重樓出現在晉南關,那就表示,他們兩軍將會在晉南關發生一場惡戰,因為,即便他不打晉南關,但是重樓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跑來就是為了看看他。
目光緩緩移動,卓烈看向站在重樓身旁,身材單薄的小兵,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卓烈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他倒是沒想到,康敏會被重樓帶來晉南關。
康敏目光複雜地看著城下的卓烈,突然覺得,自己一時激動跟來晉南關是很不明智的選擇,因為這一戰,不論誰勝誰負,都不是康敏想要的結果。在她想來,這場仗最好無疾而終,永遠也打不起來。
城下的卓烈似乎感覺到了康敏的心思,猛地拔出腰間的天子劍,劍尖直指康敏的心口:「天無二日,寡人與他註定是對手,此一戰,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