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個我

秦虎再次補充道：「我看得出來，你已經十五歲了，在瓦羅蘭大陸上，像你這個年齡的人都早已有所成就，修為到了一定的地步了，現在就算將你治好了，無論你之前是什麼修為，如今都只能從頭再來，想趕上其他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就是說，治好了你，你也只是一個廢物，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你還不如就這樣躺著等死。」

少年訕訕的笑了一下，說：「別啊，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可不想這麼年輕就死了，多可惜啊，你說是吧？」

秦虎玩味的笑笑，說：「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來談談報酬吧，我治好了你，你能給我什麼，你身上可是什麼都沒有。」

「我......」少年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是啊，自己一無所有，連記憶都沒有，又能有什麼能值得讓他救自己的呢。

秦虎想了想，又說：「先說說吧，你恢復后又想幹些什麼？」

少年突然迷茫了一下，一時間也想不到恢復后要做些什麼。

可突然之間，少年突然獃滯住了，雙眼變得有些無神，彷彿無意識的說：「保護，保護我的母親和妹妹......」

秦虎詫異的看了一眼少年，這是記憶恢復了？

不過秦虎很快就發現少年情況有些不對。

說出這句話后，少年突然怔住了，然後不斷地重複著這兩個詞。

「母親？妹妹？母親？妹妹？......」

慢慢的，少年的眼睛突然變的血紅，一股嗜血的氣息出現。

這種感覺，彷彿走過了屍山血海一般，如果沒有久經沙場，一般人絕對不會有這種氣息。

從這一刻，床上躺著的少年不再是那個樂觀的，油嘴滑舌的小子，而是彷彿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殘忍而又冷酷，不過此時也帶著一點瘋狂的意味。

他絲毫沒有顧及自己殘破的軀體，硬生生的挺起了上半身，嘴裡還依舊嘶吼著：「母親！妹妹！」

因為經脈斷裂而無法隨之活動的四肢，猶如釘住惡魔的四顆聖釘一般將他還固定在床上。

自認為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秦虎也對眼前這一幕有些措手不及，不過還是第一時間出手，想要將少年控制下來。

「滾！不要碰我，老頭子！」

秦虎面色陰沉，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如此出言不遜，當即就不想再管這傢伙。

誰知道紅眼狀態的少年，吼著吼著，突然哭了出來，依舊帶著瘋狂而又歇斯底里的情緒，但又哭的很悲愴。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要保護我的母親和妹妹，我不能死在這裡！求求你救救我......」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個字說完，少年突然安靜了下來，身體也慢慢躺平，不過沒一會兒，少年再次睜開眼，雖然依舊流著淚，但是眼裡的紅光已經消失了，那嗜血的氣息也隨之消散。

少年感受到眼角的濕潤，獃獃的說：「我......這是怎麼了？」

秦虎靜靜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說：「你剛剛那是什麼情況？」

少年有些迷茫，說：「我的體內，好像還有另一個我......」

「另一個你？什麼意思？人格分裂？」

少年搖搖頭，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剛剛，是他操控了我的身體，不過，我能清楚的感知到這一切，我也能確定，他就是我。」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小，秦虎這才注意到，少年又哭了起來，嘴裡也在小聲念叨著母親妹妹。

秦虎打斷了他，說：「小子，你不會還想再來一次吧，雖然我不太清楚是什麼情況，但是那傢伙現在可不太適合出現，很明顯他需要冷靜一下。」

「不會了，他...好像暈過去了。」

秦虎抓抓腦袋，說：「暈過去了？這你也能知道？也就是說你們真的不是人格分裂，那是什麼？一體雙魂？」

「也許吧，不過他好像很悲傷...很絕望，我也是......」

「是因為你的母親和妹妹嗎？她們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一星半點嗎？」

少年皺起眉頭，說：「不知道，我好像忘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只能感受到悲傷和絕望，但是潛意識中還記得，還有什麼等著我去挽救以及守護。」

秦虎看著他認真的神色，想了想，說：「好吧，你說服了我，我可以治好你。」

少年有些錯愕，沒想到這就讓秦虎答應了治療自己，明明自己還沒開始說什麼。

秦虎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說：「既然你有著想要去挽救與守護的東西，那就要努力去說到做到，不要讓他人失望，更不要讓自己失望。」

少年默默回味著這句話，也不復之前的嬉皮笑臉，想要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但是只能牽動渾身的傷口一陣疼痛。

秦虎又說：「不過你也要清楚一件事情，以你現在的狀態，想要再次起步，已經是落後了太多，想要去守護你想要守護的事物，難度也將更高，如果你沒有做好心裡準備，我建議你還是放棄修行之路。先不用回答我，等我治好了你再告訴我答案。」

說罷，秦虎就離開，去準備東西了。

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準備了各種各樣的藥草。

秦虎說：「接下來我會解開對你經脈的封鎖，讓你的血液流動起來，然後才能進行經脈修補，你可得忍住了，材料我也就這一份的，沒了你就等死吧。」

秦虎脫下少年的衣服，雖然之前已經看見過，但還是不免有些心驚。

少年渾身上下布滿了傷口，除了一些新傷以外，還有著更多的舊傷，時間長了之後在身上留下的傷疤，有一部分秦虎看得出來是用了藥物抹平了，但更多地還是留在了身上。

如此多的傷痕，秦虎只在征戰沙場多年的將士身上見到過，難以想象出現在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身上，這讓秦虎也對這個少年有了些許好奇。

收斂心神，秦虎在少年身上點了幾下，疼痛感再次襲來，少年不為所動，只是好好的在感受自己的身體狀況。

之前解開的時間較短，沒能好好感覺，這次有準備的情況下才發現自己的情況到底有多糟，經脈基本都斷了，而且斷開的經脈都糾纏在一起，骨頭也斷了不少，淤血堵塞在血管中，阻礙了血液流動。很明顯，是和他人進行過戰鬥，然後被打成這樣的。

秦虎拿出一根銀針，在少年的幾個穴位出扎了幾下，然後在少年胸口一拍，被堵塞的血液在外力的幫助下流動起來，那些淤積的廢血被推動，再從傷口處噴射而出。

黑色的淤血流在床上，秦虎淡定的看了一眼，說：「小子，你得給老子洗被子。」

少年疼的齜牙咧嘴，聽著這話也是無力反駁，確實是自己理虧。

一邊嫻熟的處理著藥草，秦虎一邊介紹道：「這個叫龍血草，沾染了龍血才能誕生的東西，是煉製龍神散的必備材料，可以補充氣血，活血化瘀，含在口中十分鐘后吐出來，別吞進去了。」

說完，將碾碎處理好的龍血草直接塞進了少年口中。

苦澀的味道立刻傳遍口腔，少年忍不住想要直接吐出去。

「就這一份，現在吐了你就躺著等死吧。」秦虎平靜的話讓少年止住了動作，吐詞不清的說：「這東西的味道也太苦了吧？」

秦虎都沒有看他，說：「這點苦都吃不住，還想守護什麼？」

這話一出，讓少年再沒理由說什麼，只能安靜閉嘴。

秦虎繼續說：「這個叫青靈藤，可續經脈，也是煉製生骨融血丹的主材料。」

「這個叫雪骨參，同樣，是煉製生骨融血丹的另一味主材料。」

「這個叫陰神花，只有在極為陰冷的地方才能生長，可以修復靈海，同時也是煉製陰陽命魂丹的主材料之一。」

......

秦虎一樣一樣的處理好藥草，有的外敷，有的內服，分別告訴了少年名字和功效。

少年再次吐出口中含著到時間的一味藥草，說：「你告訴我這些幹啥？」

秦虎輕笑一聲，說：「告訴你我在你身上消耗的這些東西，夠你幾輩子來還的。」

少年汗顏，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了，秦虎終於是基本處理完了，此時室內已經一片狼藉了，黑色的淤血到處都是。

剛好在此時，蘇琴的身影傳來：「飯做好了，出來吃飯吧。」

秦虎起身，說：「好了，小子，補經脈是見費時間的事，但現在老子該吃飯了，你先休息吧。」

秦虎真的沒有管少年,就讓他躺在床上，少年可以肯定，蘇琴廚藝一定很好，陣陣香氣勾動著少年，可那個秦虎似乎並沒有讓少年一起吃的意思。

等了一會兒.少年放棄了秦虎會送吃的來這種念頭，因為他能聽見秦虎和婦人談論他出門的經歷或是開玩笑,但並未談到少年,婦人也提到送點吃的給少年，然而被秦虎一句不用就否決了。

這倒不是秦虎心狠，少年也知道，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完全恢復，暫時還吃不了東西，於是就開始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媽媽？妹妹？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自己都傷的這麼重，她們還好嗎？

又是誰想要殺了自己，居然下這麼重的手，和自己到底有怎麼樣的深仇大恨。

「不管有怎麼樣的深仇大恨，下次再見到此人，必讓其求死不能！」

一個陰狠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之中，讓少年嚇了一跳。

雖然可以明確的自動，那是另一個自己，但是自己和自己聊天的感覺，還是讓少年有些不適。

於是少年小心翼翼的在腦海里說：「你...你醒了？」

「嗯。」

回應的簡短而毫無感情。

少年又問：「你...你真的是我嗎？我們現在的情況算是一體雙魂嗎？你......」

「我不知道，我所了解的並不比你多，不過唯一能確定的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