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九八(二)
雪依舊翩翩洒洒地下著,淹沒了那一片地方。彷彿也堆積在她眼前,淹沒了她的視線。那大朵大朵的雪花,承載著昏黃路燈的投影,下落的愈發快了。她不禁縮了縮脖子,把臉往絨絨的圍脖里埋了埋。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因著雪的凄清和路燈的暗淡,變成了一絲融融,像一盞花蜜投入了水裡,慢慢地,暈染在一片無盡的空虛中。
「真的,我就要見到他了嗎?」她不禁問自己。
腳下的步履卻替她做了決定,它們只顧著不停的向前著,在漫過小腿的雪中一下又一下地淌過。冷冷的雪甚至浸濕了她的褲腳,她卻不覺得冷,只是心跳的極快。她不知道男孩會不會請她喝一杯酒,那裡的燈光會不會足夠暗,暗到可以掩飾她和男孩的第一個吻。她覺得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臉上熱熱的,蒸起了兩抹桃紅。
那風雪像是刻意阻撓般,把她一次次地往後推著。可她終究還是走進了那條巷子,年關了,到處都掛著小小的紅燈籠串。有的燈籠串還是五顏六色的。她就這麼往前走著,盡量不去看那些巷子兩旁的霓虹招牌,她就這樣慢慢地走近了那個約定好的地方......
讓她慶幸的是,越往後走那些按摩店理療館的招牌就少了很多,也沒有那些用眼睛上下打量她的人了。可巷子也因著暗了下來,襯出那夜的深邃。到了巷子口的地方,她左右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什麼酒吧。就在這時,一下暈眩,她突然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全身上下有好幾處都是猙獰著的痛的。她的口鼻熱的發燙,不停地向外流著滾燙的血水。這時候,有個中年男人靠近了她,那男人身上的氣味就像是下雨天的垃圾箱,那是一張面目可憎的臉,眉毛和眼睛都糾結在了一起,鼻子的鼻孔像是被人用刀割開了一般,宛如一個碩大的豬鼻。她想開口,可舌頭卻發麻著在口腔攪合著血水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男人用他指甲發黑的食指和拇指,狠狠地掐住她的面頰,膝蓋頂上了她的脖子,她只能不停地大口喘氣,更多的血在她恍惚的臉上傾瀉出來。
她的手和腳都被綁著,一條栓狗的鐵鏈子就伏在她身邊,她被那條鏈子固定在了一根木柱子上。那鏈子纏繞的極緊,宛如一條急於吞噬掉她的巨蟒。雪,融化了從縫隙里一滴滴滲下,滴在她的臉上,混合著泥水和她眼角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