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跳樓未遂

葉楓步履蹣跚，方才憤怒過後，絕望更甚，連肉體痛感也已幾乎感受不到...

物業經理站在門口，跟保安說著什麼。

見到他回來，眉頭皺起，伸手攔住：

「葉先生，那些人若是再來騷擾居民，我們只能請你搬出去了！」

葉楓並未搭話，機械的點點頭便往裡走去。

他住在三樓，卻並未停步，一直爬到頂樓，順著豎井爬上了天台。

陽光明媚，暖風肆意。

可葉楓眼中卻只看得到漫天絕望！

他站在天台邊緣，或許跳下去便是解脫...

轟隆！

一條閃電突然從天而降，直劈入葉楓手機之上！

絲絲電光急速鑽入手機中，接著屏幕光芒大盛，猛烈閃爍一下又恢復如常。

葉楓卻被電的渾身麻痹，手一哆嗦，手機摔落地上。

他抬頭望向天空，晴空萬里。

晴天霹靂！

難道是連上天也在催促他趕緊去死嗎？

葉楓一聲長嘆，彎腰撿起手機。原本摔裂的屏幕更加細碎。

這個備用機是他唯一的財產了，如今也已徹底損壞！

算了，不再堅持了吧...就讓一切隨風吧！

媽，對不起，辜負您的期望了。來生再為您盡孝！

葉楓右手握著手機，張開雙臂，閉上眼睛，心中波瀾漸止。

來吧！縱身一躍，便是解脫！

他雙腿彎曲，正要發力跳起之時，突然耳中響起一個聲音：

「把手拿開！」

葉楓停住動作，睜開眼睛尋找，天台空無一人。

幻聽？

他曾聽人說過，人自殺時是會有一些特殊徵兆出現...

是上天對即將離去的生命送別。

或許這聲音就是他生命最後的見吧...

葉楓微微一笑，準備再次起跳。

這時，他手裡的手機屏幕，突然又閃出一道極其刺眼的亮光，鑽入他的眼睛，刺的他使勁捂住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往後退兩步，離開天台邊緣。

短暫失明恢復后，葉楓擦乾被刺激出來的眼淚。屏幕亮光已恢復正。

只見細碎裂紋之下顯現著一張動態壁紙，清晰可見，絲毫未受屏幕裂紋影響！

壁紙是一個仙女，白衣飄飄，長發輕舞。裙擺與袖口有些破碎，纖細的手臂和修長的大腿在其中若隱若現。

眉眼中帶著股高傲的仙靈之氣，讓人難有觸摸褻瀆之意！

在她周身有絲絲雷光閃動，似九天雷神一般，煞人心神。

葉楓愣住，不是被這壁紙中人驚到，而是這手機摔成這樣竟然還能顯示圖像！

他輕撫著屏幕裂痕，如同在撫摸自己內心。

能開機又如何呢？

你的倔強無法替代我的無助！

葉楓慘笑一聲，心中凄涼。

「再說一遍，把手拿開！」

突然，之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如炸雷一般震在葉楓耳中，似乎有種魔力，隱隱擊潰他的絕望心緒。

不是幻覺！

葉楓聽的異常清晰，是個女人聲音！

「誰？」

他又後退兩步，四處張望。小小的天台，光禿禿什麼也沒有！

「愚蠢！」

聲音剛落，葉楓覆蓋在手機屏幕上的拇指一陣疼痛，如同針扎。

他條件反射彈開拇指，一低頭，只見壁紙中仙子，正一臉冷漠看著他。

葉楓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目光，彷彿在看一隻螻蟻！

鬧鬼了？

心中絕望被這突如其來的詭異又沖淡不少。

絕望往往是特定時候鑽了牛角尖出不來，一旦此種心境落下，便再難以提起。

葉楓此時已沒那麼想死了。如死潭一般的心境，又激起漣漪來。他心跳開始加快，呼吸急促起來。

「你...是你在說話？」

葉楓聲音發抖。

「不錯！」

『壁紙仙子』嘴唇微動，聲音便在葉楓耳中響起。

「我靠！」

葉楓爆出一句粗口，一哆嗦，手機再次摔在地上！

「撿起來！」

壁紙中『仙子』開口命令道，聲音冰冷。

葉楓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壁紙仙子』眉頭微皺。

「你最好聽到我的話！」

「你...你是誰？是，是鬼，鬼嗎？」

葉楓結巴著。

「無知！鬼魂乃是陰邪之物，觸不得雷光。」

『壁紙仙子』語氣自負，神態睥睨，身上雷光更加密集。

隔著稀碎的屏幕，葉楓也能清晰感受到她無形中散發的壓迫感！

令人忍不住敬仰！

也對，此種威嚴雖攝人心魄，威嚴大氣，絕非鬼怪能夠擁有。

但葉楓從小叛逆，最不喜仰望他人！非但對『壁紙仙子』的威嚴沒生出敬畏，反而不自覺的想去抵抗。

他緩了緩情緒。不管是人是鬼，一個手機里的玩意兒還能翻天不成！

當下撿起手機，試探道：

「既然不是鬼怪，難不成是神仙？」

說著，拇指搭在屏幕上搓了搓。所觸正好是壁紙里仙子的胸口位置！

隔著碎裂的屏幕，葉楓清晰的看到裡面白衣仙女的裙擺，隨著他手指滑動的軌跡飄蕩起來...

......

不對，怎麼碎屏的觸感變柔軟了呢...

未等葉楓搞明白，一個冷到極點的聲音響起，咬牙切齒，殺氣瀰漫：

「你找死！」

屏幕光芒大盛，一道虛影自屏中緩緩飄出，落在葉楓身前。

陽光下，白衣裙帶飄然，周身雷光被太陽映成紫金色。

霞光普照，仙氣繚繞，宛如雷神降世！

還真他娘是個神仙！

葉楓已經驚呆，矗立原地，嘴巴張大！

作為時代新青年，從小生活在現代化世界里，對眼前發生之事，實在無法理解。

若非親眼所見，確實難以置信！

就算親眼所見，也未必敢相信...

就如葉楓這樣，腦子已經停止轉動，宕機了！

「壁紙仙子」手臂揚起，看不清動作便已掐住他脖頸！

葉楓只覺得被一股無法抗拒之力死死裹住咽喉，已無法呼吸。

這不是幻覺！絕對不是幻覺！

此時他心中也不知是驚嘆，驚喜，還是驚嚇...

那捏住他脖子的玉手已輕輕將他提起，另一隻手左右開弓，耳光扇了起來...

啪啪啪啪！

剛回過神的葉楓，又給打蒙過去。

連著打了五六個來回，『壁紙仙子』才停下，一鬆手，葉楓蹲坐在地。

他的臉已腫的如同發麵餅，從側面的影子上看，顯得頭都大了一圈。

半晌，葉楓才回過神來，剛要破口大罵，便被打斷，『壁紙仙子』眼神冰冷，緩緩開口：

「你方才的褻瀆舉動我本可殺了你。」

葉楓想起剛才拇指觸摸屏幕似乎確實摸到了這位仙子...還是人家那個位置...還有軟乎的觸感...

想到這兒，又生生把髒話咽了回去。嘟囔一句：

「有話好好說不就行了，幹嘛打人呢！又不是故意的...」

「這只是小小懲戒！若你不服，我可再打上一遍。」

『壁紙仙子』看著他，揚了揚手掌。

葉楓恨恨瞪了一眼眼前的仙子，雖然不服，但看著她那有著魔力的纖纖玉手，還是把嘴緊緊閉上。

好漢不吃眼前虧！

看他這如同孩子賭氣的模樣，『壁紙仙子』突覺好笑，身上冷氣隨之散去，壓迫感也瞬間消失。

她手指微微一動，地上手機便飄入手中，接著又丟到葉楓懷裡。

「以後我在裡面時，莫要隨意觸摸此物，你可明白？」

『壁紙仙子』說完，臉上快速閃過一抹紅暈，但還是被葉楓捕捉到。

哼！神仙又如何，不還是個女人。只要是女人，就有的是辦法對付！

叫他沉默不語，『壁紙仙子』也不再追究，接著問道：

「說說，你年紀輕輕為何尋短見？」

提到這事，葉楓心中又沉重起來。他抬頭看了眼已升到正空的太陽，緩緩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

不等他感慨，『壁紙仙子』便直接打斷：

「長話短說！」

葉楓剛提起的悲涼情緒一下子又被捶到了腸胃裡。

他一陣鬱悶，這仙子簡直毫無情趣！白瞎了這幅美麗的皮囊！

而且還喜歡打人，太野蠻了！

葉楓在心中細數著仙子的不是，滿臉不忿！

『壁紙仙子』見他痴傻模樣，也不再追問。她一指點出，指尖升起一道七彩光芒，鑽入葉楓眉心。

一幕幕畫面，自葉楓頭頂鑽出，在空中漂浮。

竟是他被追債的經歷！

片刻后，畫面消失。

『壁紙仙子』往前一步，擋住直射而下的陽光。

檀口輕開：

「原來如此！但你真甘心如此結束？」

葉楓眉頭皺了皺，忍不住嘆口氣，道：

「本來是不甘，可又實在無力翻身...或許這便是上天註定的命吧！」

「呵...」『壁紙仙子』忍不住嗤笑起來。

這一笑，換上一副嬌艷姿態，如萬物復甦般，令人心曠神怡！

而後，眉毛輕輕一挑，對葉楓一字一句說道：

「你記好，以前的天再也不能左右你命運。以後，我便是你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