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綠衣女人
「嘿!哈!」樂埠山北的廢棄礦坑旁,一個赤裸著上身的清秀少年正拿著兩把柴刀有模有樣的練習著刀法,但是從刀法之間的銜接和動作轉換的僵硬程度來看,顯然是練習不久。
少年名字叫做高遠,是樂埠山南邊樂埠村中砍柴人家的孩子。高遠每天都會偷偷來到此處練習刀法,這裡本是一個青石礦,幾十年前的一天,人們在採集石礦時突然挖到了地下水脈,泉水迅速上涌,礦工來不及撤離,死傷無數。死的人太多,經常有鬧鬼的傳聞,所有漸漸就成了人跡罕至的禁區。而高遠卻不信邪,這裡沒有人打擾,還有乾淨的泉水和美味的魚蟹,累了還能下水游泳解乏,多好的地方啊!
高遠不知道,在他練習刀法的時候,旁邊的樹冠中,正蹲坐著一位「不速之客」——一位穿著綠色紗裙帶著綠色面紗的中年女人,正默默地看著他。
「喂!你練得可是宗絕刀法?」女人終究忍不住了,從樹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在了高遠身前。
「你是誰?」冷不丁地從天上飄來一個人,高遠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大步,下意識的將兩把柴刀交叉在胸前。
「我問你,你練得是不是宗絕刀法?」綠衣服的女人口氣多少有些不耐煩,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不是!」高遠立即否認,心裡卻是大驚,因為他練習的刀法是從爺爺炕頭髮現的,那是一本破舊的小冊子,冊子封皮寫的正是《宗絕刀法》。作為一個武俠迷,高遠自認為聽說過江湖上絕大部分武功秘籍的名字,但是卻從沒聽說過這個刀法,所以很是好奇,便偷偷地練習了起來。可惜刀法前半部分是內功心法,高遠識字不多,也看不懂經絡圖,所以直接跳了過去,從後半面的刀法部分開始練的。
「不用否認,你現在用的這招叫做「卧薪嘗膽」!我在旁邊看你練了好長時間了,你這宗絕刀法應該是偷學的吧?練得似是而非,恐怕是只有招式沒有心法吧?偷學別人功法,你就是個無恥小人!你從哪裡偷學來的?走!帶我去見那個人,我要當面揭穿你!」綠衣女子看起來很是生氣,直直地盯著高遠的眼睛。
高遠被她看得發毛,雖然不算是偷學,但也確實沒有得到功法主人的允許,心裡有些發虛,趕緊分辨道:「我才不是偷學的別人的!十幾年前,我爺爺救了一個身受重傷的人,那人臨走前留下了一本小冊子,叫做《宗絕刀法》,我就是跟著那本小冊子學的!」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除非你把那小冊子拿來我看看。」女人咄咄逼人。
「我爺爺收起來了,他不允許我練......」高遠不敢抬頭,用很小的聲音回答道。
「那你爺爺和爹爹練了沒有?」女人繼續問著。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爺爺和爹爹力氣特別特別大,在山裡砍柴時遇到老虎都不怕!」高遠心裡知道,自己的爺爺和爹爹是沒有練的,但是看著女人的樣子應該不是好惹的,所以似是而非的回答,想把她嚇走。
「帶我去你家!」女人那命令式的口吻,那不容置疑的態度,任誰聽了心裡也不會舒服,
「去我家?不行!」高遠心裡是真的慌了,這女人能從那麼高的樹上飄下來,顯然是功夫極高的,而且這高高在上的態度,明顯也不是什麼好人。要是把她帶回家,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絕對不行!
「嗖!」沒有看清是什麼東西,綠衣女人一甩手,一道銀光就從腹部沒入了高遠體內。
「啊~~」疼痛來得猝不及防,銀光入體的那一瞬間,高原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痛,就好像渾身的骨頭都被打碎了一般。疼痛來得快,消失的也快,只是幾息的時間,疼痛感就沒有了,還沒等高遠喘口氣,一種奇癢無比的感覺又開始在體內肆虐。就這樣,一會疼,一會癢,高遠難受得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身子被地上尖銳的石子劃破了都毫無感覺。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這種感覺才漸漸消失,而此時的高遠,渾身上下早已是鮮血淋淋。
綠衣女人低頭俯視著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高遠,很是高傲地說道:「我這珍貴無比的五毒散,可是用了很多種價值連城的毒物精心提煉而成,中了這五毒散,每日都會複發,每次複發,疼痛都會雙倍於前日,若沒有解藥,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便會渾身化為膿血而亡!用在你這低賤的狗東西身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就你這鄉野小雜種應該感到無比的榮幸!不想死的話,現在,立刻,帶我去你家!」
高遠躺在地上雖然很是狼狽,心裡卻很是不服氣,也在暗自盤算該怎樣脫身:絕對不能帶她回家!樂埠山這麼大,附近村子這麼多,讓她自己去找,八成是找不到的,所以,只要自己跑了,她就沒有任何辦法!
「好,我,我帶你回去,你先給我解藥!」高遠假意迎合,打算把解藥搞到手,然後就跳入礦坑。他慢慢地爬起來,把柴刀綁在腰上,然後朝著女人伸出了手。
「先帶我去。」女人看都不看高遠。
高遠見實在糊弄不了她,也只好作罷,用手指著北邊,說:「我家就在那邊,不是很好走,我洗洗身子,穿上衣服就帶你去,不然這個樣子我怕嚇著我娘。」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女人說完,就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用氣息牢牢鎖定著高遠。
「好!」高遠走到水邊,彎下腰捧著水,使勁搓著自己的小腿肚子,漸漸適應了涼涼的泉水后,撲通一聲跳入了水中!
「狗東西!給我滾上來!」女人一看,知道上當了,站在岸邊破口大罵,奈何自己不會水,除了罵,也沒什麼別的辦法,便在水邊守著,手裡捏著銀針,只等高遠露頭換氣的時候再讓他吃更大的苦頭。
「哼,這死婆娘,幸虧小爺我對這裡熟悉!待我在這裡躲上一天再回去!」高遠潛入水下,找到了一條礦道,像魚一樣遊了進去。這地方高遠太熟悉了,哪裡有礦道,能通到什麼地方去,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高遠選擇的這條礦道,就是能通往山南邊的小湖泊,而且中間有好幾處能換氣的小山洞!渴了有水,餓了抓魚,在裡面待好幾天都沒問!
「哼,沒有見識的狗東西!真以為你跑了我就沒辦法了?你指著北邊,那你家肯定是在南邊!長相這麼清秀的鄉野少年,肯定不難打聽!而且我這五毒散中之必死,根本就沒有解藥!你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女人朝著湖中大喊了幾聲,想把高遠激出來,卻不想高遠此時已經不在這譚泉水中了。
女人等了小半天,依舊不見高遠出來,心知這泉水怕是有別的出路,也不再等待,向著山南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