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搭話
許思妤(yú)這輩子都想不到,陳瑞會跟她主動講話,因為他這個人太悶騷了,怎麼看都不像會是主動和女孩子講話的那種。
他這次的行為,可以記入史冊了。
「鈴鈴鈴鈴鈴——」
一陣刺耳的上課鈴響起,作為一名優秀的生物課代表,許思妤表示她不想領讀,某思定在座位上遲遲不肯動身。
直到鄰桌黃彩拍了拍許思妤,黃彩用下巴朝門口點了點,許思妤抬頭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老班:「誒?今晚怎麼沒人領讀?今晚是領讀生物喔,許思妤,快上來帶大家讀書了。」
於是許思妤只得拖著不情不願地步伐走上講台。
「咳咳,同學們,拿出生物書,翻開42頁——」如她所料的,沒幾個同學聽,班裡的學生最討厭早讀晚讀了。
算了,還是坐講台上默默擺爛吧。許思妤心裡這樣想著。
老班走了一圈又回來了,某思os:?搞什麼
老班雙手背後,扶了扶眼鏡看著我:「怎麼都沒人讀書,課代表講大聲一點了,告訴大家第幾頁,讀書吼」
許思妤盯著老班光潔的額頭,心裡痛苦地默念:這是我的問題嗎,您倒是看看底下那幫人啊喂…
這天陳瑞剛好值日,他打掃完掃帚角落準備轉出來掃教室後面的空地,許思妤的餘光在不經意間瞄到他了,他走到講台面前停住了,許思妤看著他不明所以。
正值盛夏,隆海縣的晚上是有涼風的,窗帘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許思妤看見他拿著掃帚的手頓了一下,她也沒在意,只當陳瑞要掃地而已。
陳瑞抬頭朝許思妤眼睛看了一眼,溫柔地對她說:「第幾頁?講大聲點就好啦,怕什麼。」說完他便低下頭去打掃。
像漫不經心又好似蓄謀已久。
就這麼幾秒鐘,時間、空間彷彿定格了一般。
光並沒有打在他的臉上,許思妤仍能看見他白皙的臉龐,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流暢的下顎線,潤色的嘴唇,還有那雙清澈的眼睛。
陳瑞轉過身去背向她,微微彎腰方便打掃,頭頂上方的燈管打在他的髮絲上,那白亮的光隨著他打掃的動作在他黑亮頭髮上跳來跳去。
教室里的燈照得那樣白,那樣刺眼,許思妤卻覺得他的發頂,周身像是渡了一層浪漫的柔光。
許思妤並沒有直直地看著陳瑞,她甚至,不敢看他。講台上的許思妤裝作輕描淡寫的樣子,其實身子都有點不敢動。
教室的風扇掛得很高,幾乎是吹不到什麼風的,外頭的涼風也不是直直地往教室里吹,很是燥熱。
他又走回來了,走回來放置打擾工具。汗水順著他的髮根流向白皙的脖頸,光亮亮的,他空不出手來擦,任由汗水滴進衣領。
少年最美好的模樣莫過如此。
等等,他剛才說什麼?說讓她別怕?領讀有什麼好怕的,她並不是怕啊,她只是有點煩領讀而已。
林欣敏:「蛙趣?所以你講這麼多,所以呢?誒誒誒…許思思,你又在傻笑什麼?」
許思妤直勾勾地盯著陳瑞桌面上的書,臉上滿是笑意,也沒聽清林欣敏前面問的是什麼就答道:「沒有啊,哈哈哈哈哈哈,我有笑嗎,哈哈哈哈哈」
林欣敏:?
「哎呀你都不知道那個反差有多大,那一瞬間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平時那個總是愛開玩笑的他差別太大了,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怔住了。」許思妤擺手道。
林欣敏:so?
許思妤反覆回想著陳瑞同她搭話的場景,想著他話語里綿綿的溫柔,全身的血液彷彿如電流一般沖向她的心臟,帶了電流的血液再從心臟泵向全身,絲絲麻麻。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吧。
心動不如行動,這月末尾,晚自習下課後,許思妤陪林欣敏班長在教室里填寫當天要交去教務處的表格。
「嗯…天氣不錯。」許思妤抬頭看了看渲染著濃重墨色的天空突然出聲。
「咩咩,幫我傳個話,提醒你發小最近小心一點」
林欣敏:「嗯好,嗯…啊?」
「蛙趣,怎麼了怎麼了,誰要對我發小下手???」林欣敏定在原地,瞳孔里同時浮現出震驚與恐懼。
「噗哈哈哈哈——」對不起,許思妤想說她真的忍不住,看見林欣敏抱著書突然愣在原地的樣子好搞笑嗚嗚。
收。
「我。」話音剛落,林大班長就猛得一巴掌拍在許思妤背上:「?!你幹嘛嗚嗚,我發小太可憐了。」
許思妤推開她吃痛道:「嘶——幹什麼幹什麼,我當你嫂子不好嗎?」
某咩:「好好好。」
「哎呀,班長,你幫幫我唄?」
「開玩笑,這種事情我怎麼幫你?」
「你是他發小嘛,可以觀察他,猜猜他嘛。」
「猜?我可猜不透他嗷。」
「那打探打探一些消息總還是能行的吧?」
「ok,感情我就是個工具人嗚嗚。」
同林欣敏一路嬉笑走到女寢樓下,許思妤突然用一副嚴肅的神情對林欣敏說:「咩咩,我的幸福可是把握在你手裡了,你好好加油。」
林欣敏:「…好」
互相道了再見,許思妤便回家去了。
許思妤是外宿生,但她住在學校,因為媽媽是食堂阿姨。
許思妤住在學校後面的小樓房裡,幾個小樓房圍成一個半圓,只留一個進出的道,住的都是食堂阿姨和她們的家屬。
當天晚上,許思妤趟在自己一米八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翻了半個鐘后那僅剩的睡意也全部消散。
她失眠了,因為陳瑞。
睡不著啊,許思妤只好認命地直坐起來,拿起床頭柜上擺的鏡子,開了盞小夜燈擱床上照鏡子。
順手扎了個高馬尾獨自欣賞,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許思妤:嗯,長得倒也不錯,有鼻子有眼的。
「你怎麼還不睡覺,這都幾點了?大半夜照鏡子,真晦氣!」
「媽!你下次起來上廁所能不能不要說話,嚇我一跳!」
「哼,也不知道誰嚇誰,大半夜坐在床頭照鏡子。趕緊睡覺!」
「知道了!」
她可不想跟黃女士大半夜拌嘴,許思妤將鏡子放回原位,關了夜燈。
許思妤平躺在床上神遊天際,想著今天的事情,想著想著困意來臨……
翌日,許思妤紮好高馬尾走在去教室的路上。不出所料的,她又遲到了。
許思妤貓著身子靠在門外,往教室里瞧,哦耶!老班又遲到了,穩了!希望他能保持住這種狀態。
踏進教室第一步,許思妤的目光就在尋找陳瑞。果不其然,他又在跟他的同桌討論國家大事。
她背著手竊笑一聲後走到位置坐好,心想:如果她現在突然回頭,他會是什麼反應?
「許思思,給你!」同桌林欣敏給許思妤塞了個雞蛋。
「你肯定又沒吃早餐」林欣敏又補充道。
「誒嘿,謝謝咩咩。」許思妤故意側著頭去接,看見陳瑞在盯著桌子沉思。
哇…總之好深奧的樣子。
陳瑞就坐在林欣敏的後面,平時側頭跟林欣敏聊天目光就能帶過他。
許思妤很喜歡盯著他看,喜歡看他發現她后不知所措,強裝鎮定的樣子。
許思妤用目光一筆一劃地描繪著他的輪廓,描繪著他的身形。
他看過來了,許思妤沖陳瑞淡淡一笑,他又低下頭去了,眼神閃閃爍爍。
許思妤想著,她要是能和他說上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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