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糧食騷亂

嗡嗡嗡，車窗外的聲音遠遠蓋過了公交車發動機的聲音，那是一輛輛裝甲車和坦克運輸車組成的鋼鐵洪流。出城的車道大部分都是軍方的車輛，匆忙而有規律的前進著。剩下的車道中民用車輛卻顯得急迫而雜亂。姬陽看著一股股的車流心中十分焦急，非常擔心家裡出現什麼意外。最近的種種詭異現象讓每個人的神經都很緊繃，萬一發生械鬥，那麼後果很難預料。

由於柏油馬路已經鋪到了城郊，一路上並無多少顛簸，很快公交車就到站了，小跑十分鐘就來到院子門口。進門就看到10來人在院子里，或蹲或站在討論著什麼，口氣都很氣憤。「太氣人了，那個缺德的王懷德，擅自把我們的糧食都運走了，往後怎麼辦」，隔壁嬸嬸洪亮的聲音傳得老遠。此時姬陽定睛看了幾人都是熟人，多是附近鄰居以及經常和父母一起做禮拜的叔叔阿姨，大伯大嬸。眾人都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看來是發生過一翻爭執，不過好在沒有出現什麼傷亡。姬陽放心不少，一向行事衝動的父親是他最擔心的，生怕他一言不合和這些流氓打起來，這些流氓心狠手辣如果動手多半要吃虧。

「爸媽，叔叔嬸嬸我回來了」，姬陽喊道。「陽陽回來了」，姬陽母親看到兒子回來后，趕緊開始談及此事始末。「昨天中午村裡通知，說是未來可能情況難以預料，讓我們收拾東西去城裡，現在金陵城附近的省份城市部隊都在城內匯合，只有在那裡才安全「。姬陽母親張翠英說道，「他們還說郊區家家都有幾千斤餘糧，到城裡要統一調配自己可以留兩成，其他的以後按每日發放，根據糧食多少可以換不同大小的一套臨時住房「，更咽道：「可是進了城沒了土地也不知道今後怎麼辦，所以教會人一起商量要不大家一個教會的人一起進城，一起生活糧食放一起換一棟房子在一起多少有個照應，沒成想王懷德見我們把糧食聚一起反而說我們聚眾鬧事要把我們的糧食全部收繳」。姬陽父親，姬愛國說道：「他們人倒是不多，但是他那個侄子加入了民兵隊，手裡有了槍，說為某個部隊收糧食的我們也不知道真假，但他們拉走糧食也沒有給我們什麼憑據，到時候我們進城怎麼辦」。姬愛國拳頭攥著拳頭，眉頭深鎖深深的憂慮。姬陽內心酸楚，尤其自己漸漸長大，卻看到小時候無所不能的爸爸媽媽慌張又無助的神情，默默地下定決心自己必須要堅強，要變強到可以保護好親人，守護好這個家。

「陽陽這裡就你一個讀過書，你想想辦法怎麼把糧食要回來，我們什麼都不懂，打又打不過真的不知道怎麼辦」。身邊的這些鄰居街坊，家裡孩子不是在外打工，就是身體殘疾都不是什麼有實力的家庭。也正因為都是苦命人，才會聚到一起信仰上帝希望有一天可以解脫，被選召進入天堂，離開苦難的世界。現在遇到這件事真是晴空霹靂，根本不知道怎麼解決。

「這個事情和村支書反應過嗎」，姬陽問道，「和支書說了，但是現在都在忙著撤離和幫助各地來金陵的軍方做事情，希望以後咱們村能夠受到某個部隊的庇護。沒多少空管這事，他們說後面糧食要統一徵收的，到時候讓部隊出面，把糧食拿回來。可是我覺得這事可能不好辦」，鄰居李大爺這麼說道。姬陽說：「嗯，那軍方什麼時候過來徵收糧食呢？」。鄰居吳嬸兒說：「首先要盡量讓部隊和官方的人先撤離，做完之後大概29號開始輪到我們撤離，到時候在村口集合一起離開。」

姬陽道：「聽網上人說28號，天就要徹底黑了，再也沒太陽了啊，這也太晚了「。張翠英說：「沒辦法，我們都是農民，不能妨礙國家的事情，那麼多部隊和領導要忙工作的我們也必須配合。」姬陽也並沒有太擔心，畢竟那些小道消息也並不可信，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回糧食。他不相信現代社會，法律嚴明，這些個流氓能夠為非作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證據別讓王懷德一伙人賴賬說這些都是他的糧食。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找王懷德對質，他只要承認拿了糧食，並偷偷拍下視頻就可以了。「那好辦，我們現在把教會丟了糧食的家庭集合在一起當面對質，偷偷拍下證據就可以了」，姬陽道，「李大爺，請你幫忙通知教會的教頭，多帶點人一起吧。」李大爺應道：「好的我這就去」，眾人都覺得這麼辦比較穩妥都去叫人準備去王懷德家裡。

傍晚，紅日懸邊，20多人圍在一個農家小院門口。那裡四面一人半高的水泥磚牆，只留一個面北朝南兩人寬的大鐵門。「王懷德，你出來，為什麼平白無故的搶走我們的糧食，我們這裡10頓的精細糧都被你搶走了，我們後面怎麼過啊？「門口吳嬸兒的聲音洪亮，貫穿了整個農家院子。聲音過後，噴了紅漆的鐵門吱呀~，緩緩地打開。就看到一個中等身高渾身精瘦，腦袋前門反光，下顎全是鬍渣的中年男子不急不慢的走出來，雙手背後，一副猥瑣的表情卻故作深沉。答道：「你們吵什麼啊，不是和你們說了嗎，這個糧食是徵收給部隊的，國家政策民兵隊都來人了，怎麼還說我搶的」。姬陽父親大吼道：「你放屁，哪個部隊收糧食需要你來管，你有什麼資格，你拿出憑據啊，也沒有收條。我們到時候怎麼換房子住」。王懷德扭頭不屑道：「你們這是要妨礙公務嗎？你們聚在一起組成小集團連糧食都放一起，政府怎麼說的家家好好在家等安排，誰讓你們這麼做的，我收你們糧食就是怕你的出亂子，浪費會了國家物資」。眾人怒道：「你這個二流子，就你還談國家你配嗎，不是我們讓你當這個生產隊長你還不知道在哪溜達」，「就是就是，你不就想吞了這些糧食嗎，你這麼缺德還懷什麼德啊「。眾人憤怒又想上前揪住他，這時一個身材高大，手臂肥壯，挺個肚子穿著制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端著一桿民兵步槍，後面還跟著拿著砍刀鋼管的幾個小黃毛，大喝：「我看哪個敢過來，這些糧食都是交給我們部隊的，你們也是為國做貢獻怎麼這麼不顧大局，啊？再不走我就要按妨礙公務罪給你們逮起來」。在王懷德侄子王凱的大喝下，眾人不再向前，都原地紛紛咒罵：「王懷德你們一家做這缺德事，不得好死啊」。之後眾人便憤憤離去，王懷德暗暗得意對著王凱道：「看到沒，他們不敢怎麼樣，除了罵罵街只能乖乖就範」。王凱道：「叔叔這次發達了，到了金陵城我們可以換多少套住房啊。不僅如此還能在顧團長那裡混個差事，後面生活也算有保障了。」王懷德大笑：「小凱啊，這次還多虧了你，找到這個門路，不然我也發不了這個財，這次部隊之間糧食徵收競爭這麼嚴重後面難道要打仗？」。王凱笑著說：「嘿嘿，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高層的事情不好說，這次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後面會越來越混亂啊，連我們這些民兵都開始加緊訓練，連我們都拉練起來可想而知未來不知道是啥局面。」兩人寒暄過後，做了一些列對未來的盤算，就各自回屋去了。只是不知道的是，剛才的對峙中一直站在後排的姬陽已經通過手機在兩個人的遮擋下偷偷地拍下了所有的對話。只要拍攝到他們的確承認拿了糧食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