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快點醒還是慢點醒
蕭懷妄看夠了戲，不咸不淡地勸慰錦平，「好歹是出身三品尚書府家的人，長姐還是給她留幾分情面——」
「尚書府又如何？先皇在世時她爹還是個鄉下窮小子呢，怎麼我就說不得了？」錦平反倒被激起了怒火，抬手召喚了兩個丫鬟，「得了，橫豎是我們婦人之間的事，我有些規矩要好好教給王妃，你們先請王妃隨我來內閣吧！」
溫京紅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兩個丫鬟架起來，不由分說摻進屋裡。
透過淚眼蒙蒙，只剩下對溫之鵲的恨意。
對此，溫之鵲心裡只想大喊兩個字：活該！
原主被你騙得團團轉，這就是報應！
「她原先也是這麼對你的？」
「你說什麼？」溫之鵲垂眸，問蕭懷妄。
蕭懷妄放下茶杯，平靜道：「你入府三年，長姐先前也是這般磋磨你的？」
往日錦平郡主教訓溫之鵲時也沒避著人，蕭懷妄不可能不知道，卻從未過問。
今日突然這麼問，絕不是良心發現，指不定是憋著什麼壞。
溫之鵲連連搖頭：「不不，沒有。」
怕他不相信，她舉起大拇指誠懇的贊道：「錦平郡主慧眼識白蓮，才仗義出手，對我可不這樣！」
她又不是白蓮！
這話聽著是誇了錦平郡主，倒把其他人都罵了。
蕭懷妄能信了她的胡說八道才有鬼，「說實話。」
狗男人，真難伺候！
想引導她說錦平郡主壞話，然後趁機找茬？
溫之鵲可不上這當，堅定的點頭：「我說的就是實話，若有半句虛假，便叫我……」
「身首異處。」蕭懷妄抬眸，幽幽的接話，「碎屍萬段，魂歸荒野。」
狠你是真狠吶！
溫之鵲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她還在思索違誓變小貓還是變小狗好，這男人就直接想叫她死！
好，非叫她說是吧？
溫之鵲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笑臉來：「比如平日訓誡立規矩時，郡主怕我站著聽太累，都叫我跪著。再比如讓我半夜去靈牌前誦讀經書，提神又醒腦，一晚上都不帶打瞌睡的！還比如郡主為讓我修身養性，便叫我抄個幾十上百遍的金剛經……」
「好了。」蕭懷妄抬手打斷她，眸光有幾分複雜，「平日怎麼不說？」
「就跟你能聽了似的。」溫之鵲一個白眼差點翻上天。
那是他姐姐，她是傻了才會去他跟前告狀吧！
以前她說過？..
蕭懷妄確實是記不起來了，或許也是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正待說點什麼，從後面走來個丫鬟打斷他：「王爺。」
「郡主有事？」
見是錦平郡主身邊的丫鬟，蕭懷妄的眸色沉了沉。
翠綺行了禮，「方才剛到了偏廳，郡主才將將坐下，還沒開口訓幾句，王妃便突然暈了過去，郡主怕有個好歹，擔待不起，請王爺過去看看。」
丫鬟是半點也不客氣，說到溫京紅時眼裡的嘲諷毫不掩飾。
錦平郡主這哪裡是擔待不起，分明就是沒能訓到人，叫丫鬟來蕭懷妄跟前告狀了。
且不說蕭懷妄到底會偏向誰，單說這一來一回的折騰，時間就這麼過去了，自然而然就逃脫了錦平郡主的磋磨。
溫之鵲忍不住「嘖」一聲，妙啊！
原主當年要有這心眼，可得少受多少罪！
她偷睨了眼蕭懷妄，料想他得去看看，那就沒她什麼事兒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正要開溜，被蕭懷妄一把抓住，拉著她往裡走，「一起去看看。」
溫之鵲掙扎未果，只能不情願的跟在後面。
幾人才接近偏廳，就聽錦平郡主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身子骨弱成這般，竟跟個豆腐塊一樣摸也摸不得，好像本郡主如何苛待了你似的。以前你學規矩一聽便是幾個時辰，也沒見有這般嬌弱……」
不嬌弱的自然是另有其人啊！
溫之鵲正想著，忽察覺有一道目光投來，她回望過去，卻見蕭懷妄已收回，不由撇撇嘴。
翠綺上前敲了敲門，提醒錦平郡主人到了。
錦平郡主這才收了聲，讓人進去。
得到允許，翠綺才推開門，請蕭懷妄進去。
錦平郡主看過來，見到溫之鵲時皺了皺眉，「你出去！」
「郡主，我正好會些醫術。」溫之鵲指了指地上的人，「可以幫她探探脈。」
她眼中看好戲的神色太過明顯，錦平一看就知這丫鬟是個攪事的，不過此時會不會醫術也不打緊，能攪事也行。
「你去看看。」
錦平往地上覷了一眼，又回頭看向蕭懷妄，道：「才進來說了兩句話就倒地上了，這般弱的身子骨，也難怪這三年都無所出。她這般無能，倒是連累你被人笑話！王府的子嗣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沒得叫她白白耽擱，還不如早做打算。」
「此事往後再說。」蕭懷妄神情淡淡。
子嗣之事他自有打算，這也怨不得旁人，其中內情倒不足與外人道。
錦平一見他這副模樣，就打心底里著急：「再是耽擱不得了，你若沒有心儀的，我便給你物色幾個，也好……」
蕭懷妄無奈：「皇姐。」
「好、好，你是個主意大的。」錦平不得不妥協，只是看向溫京紅的目光里越發似淬了火氣。
真是個占著窩兒不下蛋的廢物！
溫京紅還躺在地上，錦平郡主都沒叫人給她挪挪位置。
溫之鵲蹲下來先摸了摸地板，想來這冰涼的地板躺著也不甚舒坦，也虧得溫京紅還能頂得住。
她捋捋袖子，將架勢做足，抬手去扒了扒溫京紅的眼皮。
正看到溫京紅眼珠子一陣亂動，她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為了避免穿幫，她趕緊撒了手，轉而探脈。
溫京紅並未真暈，她不過是做做樣子不想吃苦頭罷了，沒成想正好聽到錦平郡主那一番話，恨得手指緊緊攥起，指甲幾乎要掐入肉里。
溫之鵲去搭脈時看到她的拳頭，利落的「啪啪」給了兩下。
握著拳頭她怎麼把脈？
聲音響亮，惹得眾人都看了過來。
「我讓她放鬆放鬆。」溫之鵲將溫京紅的手放好，笑著解釋。
隨後收起笑意，一本正經的開始診起脈來。
脈象沉穩平和，其實沒什麼好診的，不過她還是沉吟許久，才有些為難的站起來。
她清了清嗓，問：「其實沒什麼大病，只是不知兩位，是想讓王妃快點醒還是慢點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