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儀王
「咳咳…」蘇夫人咳嗽了一聲，大聲質問說：「是哪家的女郎，敢在這裡非議甄王妃？」
花壇右邊走出來三個女郎，穿著打扮一看就是王孫公子家的小姐，幾位女郎面色慌亂，都跪在了地上。其中一著紫色襦裙的女子先開口說：「都是她們在議論，我並未開口。」
「你…」穿紅色襦裙的女子指著她，生氣地說：「明明是你先提起甄王妃的。」
「你莫要胡亂攀扯。」
另一穿藍色襦裙的女子眼中泛淚，求饒道：「小女無意冒犯甄王與甄王妃，王妃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依王妃看，該如何責罰他們？」蘇夫人看向蘇如意，似乎是讓她來處理這個事。還沒來及說話，許春華突然湊到她耳邊說：「這幾位都是朝中大臣之女，責罰重了恐怕不好。」
蘇如意清了清嗓子，厲聲說：「今日是太子妃的宴會，我不能喧賓奪主，等太子妃來了，我自會稟明此事，讓她做主。」
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到有人喊道：「太子妃到。」
蘇如意一行人紛紛站到了一側，行禮道：「參見太子妃。」
「免禮。」太子妃的聲音自帶一股威嚴。
蘇如意抬頭看向太子妃，她在一行人的簇擁下朝他們走來。只見她上身穿著粉色寬袖對襟衫，下配以曳地綠色花紋長裙，中間用棕色腰帶系扎，肩繞披帛，發上簪有金翠花鈿。走起路搖曳生姿，實在動人。再看她的相貌，美艷中帶了幾分英氣，不愧是將門之女，能將柔美與清冷融合地恰到好處。
她走到蘇如意的對面，柔聲說：「你就是甄王妃？」
蘇如意點了點頭。接著，太子妃看向跪著的三位女郎，說：「念你們是初犯，各自去領二十大板，回家反省去。琳兒，帶她們去受罰。」琳兒隨即帶著三個小女郎離開。
「入席吧。」太子妃和侍女率先沿著樓台往上走，直走到樓台最高處，坐到了上位。蘇如意坐在了離太子妃最近的食案旁，蘇夫人在她的右側落座。
「諸位用膳吧。今日都是女眷，不用拘束。」太子妃發了話，女眷們才都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片刻后，人群中有一年長的夫人說道：「太子妃請我們來賞花，府中的花確實很美，可是，只賞花，多少有些無趣。不如請人撫琴奏蕭，為宴會添些韻味。」
「她是太子的舅母，趙侍郎的夫人。」蘇夫人在蘇如意耳邊輕聲說。
太子妃贊同地點了點頭：「說的在理。」她朝身旁的侍女說：「去請府中的琴師。」
趙夫人見狀又說：「全長安城最會彈琴的貴女們都在這裡，太子妃何必去請琴師。」
太子妃會意，看向周圍的女郎們，問道：「可有哪家小姐願意為我們彈琴助興？」
聽到這句話，蘇如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很快，她聽到旁邊的王如雪說：「稟太子妃，我想舉薦一人。甄王妃琴藝高超，不如，讓她給我們演奏一曲？」
蘇夫人與蘇如意交換了一下眼神，蘇如意知道，她的琴藝與蘇靈玉相比還是差了那麼一些。若是當著眾人演奏，恐怕會讓人生疑。她開口婉拒道：「王小姐謬讚了。我的琴藝難登大雅之堂，就不在太子妃面前獻醜了。」
話音剛落，只聽趙夫人又說：「一年前，我曾有幸聽過甄王妃的琴聲，實乃城中一絕。王妃又何必如此謙讓？」
這樣一說，蘇如意倒沒有理由推拒了，只好說道：「那我就獻醜了。」旁邊的蘇夫人突然開口說：「我聽聞王小姐歌聲美妙動聽，何不為我們獻唱一曲？甄王妃彈琴，王小姐吟唱，豈不是兩全其美？」
「蘇夫人說的極是。兩位就都不要推辭了。」太子妃最後發了話，然後交代侍女：「去取府里最好的琴來。」
蘇如意心想，蘇夫人這一招倒是聰明，有人吟唱，眾人就不會把注意力都放在琴聲上。
沒多久，太子妃的侍女取了琴來。蘇如意和王如雪從坐榻上站起來，走到中間的空地。琴放在案板上，她坐下來摸了摸琴弦，隨後緩緩撥動琴弦。隨著琴聲飄蕩，王如雪清了清嗓子，也開始了吟唱。
琴聲悅耳，如同夏日潺潺的溪水，歌聲清亮，如同清晨鳥鳴在山澗。琴與歌一起，更是婉轉動聽，讓人感覺置身清澈的溪水旁。沒過多久，一陣婉轉悠揚的笛聲也加入了她們的演奏，為此情此景更增添了一份美妙。蘇如意很感謝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以及笛聲，因為他的出現，貴女們的注意力都已不在她的琴聲上。
來人是儀王，他穿著黑色窄袖、圓領袍衫，一邊吹著笛子，一邊朝花園的樓台走來。
走到樓台的中間空地，仍吹著笛子，笛聲清脆悅耳，配合綿綿的琴音與歌聲，餘音裊裊，不絕於耳。
曲畢，他朝太子妃行禮，太子妃讚歎道：「早聽聞儀王才華橫溢，不曾想，吹笛也是一絕。」
「太子妃謬讚。」
「儀王也是來賞花的嗎？」
「臣弟來找太子議事，卻被花園的琴聲吸引，忍不住想以笛會琴，讓太子妃和各位小姐們見笑了。」
周圍的年輕貴女們都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儀王，他身材修長，面容俊秀，眉宇間還帶著一股少年的英氣。如今他已是弱冠之年，還尚未娶妻。
蘇如意心中感激儀王的到來，她從卧榻上起身，笑著對他說：「儀王的笛聲如此美妙，竟把我的琴音都比下去了。」
「是啊，儀王的笛子吹得真好。」王如雪緊接著蘇如意開口，說話間露出一副嬌羞的女兒模樣。
「皇嫂和王小姐謬讚了。」儀王對蘇如意微微一笑，然後看向眾人，拱手作揖說：「我不打擾大家的雅興了。先走了。」
看著他飄然離去的背影，年輕的貴女們皆露出失望之色。接下來的宴會，大家興緻缺缺。太子妃說她有些乏了，提前離了場。賞花的貴女們也很快散了。
門口告別時，蘇夫人把蘇如意拉到一邊，囑咐她以後盡量不要出門，讓她在王府多練練琴棋書畫。蘇如意點頭答應著，但她自有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