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林念初不知道怎麼回答,就低著頭裝死。
陳曼焦急地按捺不住,把她往靳翊謙面前推了推:「靳先生,能嫁進靳家是這丫頭幾世修來的福氣,她連半點不情願都沒有的。」
靳翊謙置若罔聞,眸光定在林念初身上:「抬頭看著我,我要聽你說,你是不是也同意跟我結婚?」
聞言。
林念初單薄的身影僵了下,她不明白,一個能讓五六任妻子全都銷聲匿跡的男人,為什麼對她的態度這麼在意。
這很重要嗎?!
林振成和陳曼急得要死,不停給她使眼色:「說話,你快說話啊!」
林念初眼眸微微一沉,忽然有了主意,眾所周知,她是個傻子,傻子說話亂七八糟是多正常的事情啊!
同理,傻子即使不說什麼替嫁,嚇跑自己的訂婚對象,也很正常啊!
林念初頓時醒悟了,原來用魔法打敗魔法才是正解,她抬頭注視著靳翊謙稜角分明的臉龐。
鄭重其事地認真點頭:「我們……要結的!父親和母親都說……我們很般配!」
靳翊謙冷冷掃了一眼林振成夫婦,淡淡勾唇:「是嗎?那他們是怎麼說我們般配的呢?」
「他們說,我們兩個天作之合,還有天什麼……」林念初字正腔圓地說著,忽而卡了殼,她苦惱地抓了抓長發。
「對對對,天作之合,就是天作之合!」
林振成懸在半空的心總算高高落地,他連忙倒了杯新茶,奉承地端給靳翊謙:「小柔說得對,我和夫人就是這麼說的……」
「啊,我想起來了!」
林念初突然一拍腦袋,興高采烈地望著靳翊謙:「一個傻子,一個瘸子,在一起天經地義,般配得很!」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如遭雷劈,只有靳翊謙仍然不波不瀾地笑著。
他接過茶杯,淡漠地問:「林先生和夫人,就是這麼說的?」
林振成臉色刷得一白,冷汗如雨下:「不是,不是的,這孩子有時候說話沒分寸,靳先生千萬不要聽她胡說。」
「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
林念初立刻委屈地否定,她一雙杏眸看向靳翊謙眼底,錚錚豎起四根手指發誓:「母親跟我講,傻子不能亂說話,不然是要死爹死老公的。」
她說著,抑制不住地紅了眼眶,悲傷成河:「念念不要你們死,念念不會亂說話。」
靳翊謙瞬間聽出了重點,看著她問:「念念?念念是誰?」
「笨蛋,當然是我啊。」
林念初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目光不經意瞥到林振成慘白的臉色,她故意拖長了聲音:「我是念念,念念就是我……」m.
「你給我閉嘴!一個小名而已,怎麼能拿來跟靳先生賣關子!」
陳曼趕緊心虛地厲聲冷喝,她要是再不想個辦法,任由這個傻子說下去,那誰也別想活了。
「靳先生,實在抱歉。」
陳曼小心地賠著笑臉,上前一步挽上林念初的手臂,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死命掐著:「念念像是有些累了,我先帶她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她要是累了就坐著,端茶倒水就勞煩林夫人了。」
靳翊謙的聲音不緊不慢,他平靜地抿了口清茶,揚了揚下巴,示意林振成撤走茶盞。
林振成趕緊如履薄冰地走上前,可還不等他碰到茶杯,靳翊謙就漫不經心地鬆了手。
他不在意地笑:「茶不錯,就是茶杯不行,這麼不經摔,到底是上不了桌面的劣次品,林先生覺得呢?」
太明顯的話裡有話。
林振成看著碎成一地的茶杯,臉色僵白:「靳先生……能跟靳家結親是天大的榮幸,本就是我林某高攀,絕對不敢背後說那些嚼舌根的混賬話。」
靳翊謙半眯起眼睛,頗具危險地反問:「那林先生的意思是,我的未婚妻在說謊?」
他一語驚人。
屋子裡,落針可聞。
林振成宛如雕塑,臉都快要笑僵:「不是的,念念怎麼可能會說謊呢,我只是不知道她從哪裡聽來這些瘋言瘋語。」
林念初沒接話,她不明就裡望著男人好看的側臉,有些雲里霧裡,這個人似乎跟別人口中說的不太一樣。
如果說,靳翊謙之前對林以柔並不了解,可是這會兒,他怎麼也該看出來對方腦子是有些問題的。
按理來說,他現在難道不是應該立馬取消婚約,再考慮怎麼對林家趕盡殺絕嗎?!
可為什麼,他看起來彷彿並不嫌棄,也不怎麼惱怒?
那這樁婚事,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林念初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索性掙開陳曼,站到靳翊謙面前:「神仙哥哥,如果念念真的說錯了什麼話,那你還會娶我嗎?」
靳翊謙深邃的眼底情緒晦澀不清,林振成說謊他能想得通,不過既想圖財,又不願意最疼愛的二女兒嫁給一個殘廢。
但林念初圖什麼?
她明顯沒有認出他,也不至於傻到連自己的名字都搞不清,可為什麼還要跟著林振成說謊?
總不能這一家子都把他當成了白痴,齊心協力要騙得他團團轉,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趕盡殺絕倒是沒什麼虧欠了。
靳翊謙淡淡開口:「林小姐要是敢嫁,我就敢娶,不過,到時候可指不定是誰會後悔。」
完了!
這個蠢貨!
陳曼心裡咯噔一聲,趕忙把林念初往後拽。
林振成也嚇出一身冷汗,飛快轉移話題:「靳先生,時間也不早了,您要是不嫌棄,不如留下來一起吃頓家常飯吧。」
靳翊謙似笑非笑:「好啊。」
林念初被陳曼揪到角落痛罵,她肆無忌憚,什麼難聽的話都敢說:「你待會兒再敢亂說話,我就把你那個短命的媽從土裡挖出來,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林念初用力攥緊掌心,不長的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她強忍著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點頭:「……念念記住了。」
陳曼總算大發慈悲地放過她,扭著腰往餐廳走去,很快,廚師傭人就端著托盤魚貫而入。
靳翊謙是座上賓,林振成恨不得把人供起來,各種菜都堆擺在他面前。
林念初習慣性坐到最角落的位置,面前只有一碗白飯,她一言不發地拿起筷子,可實在一點胃口都提不起來。
陳曼的話陰狠幽冷,宛如吐著信子的蛇,死死纏在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