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章 恐怕……沒指望了

到了碼頭上，天陰沉沉的，海浪亂涌，四下哪有賣水貨的人？

宮離洛向一個船家問道：「今兒怎麼沒見有新鮮的魚蝦擺出來？」

漁民說道：「你沒見這天氣嗎？海上風浪很大，船哪兒還能出海？」

宮離洛連問了好幾伙船家，都說沒新鮮魚蝦可賣，倒是有幾人追著他兜售鹹魚。

宮離洛眼見如此，只得悶悶的往回走，心想：「我出來這麼長時間，天都黑了，蝦沒買著，回去少不了又挨嬸嬸一頓惡罵。

＂呵！這不是離洛小子嗎？」一個胖老頭兒看見他便奔了過來，喜道。「要不要再到我的船上來幫忙啊？」

宮離洛認得這人，是去年雇過他倆月的李老闆，搖頭道：「不了………才那麼一點工錢，每天又要搬運這麼多太累了，我才不想干呢。」

李老闆忙道：「那麼…………我加你工錢！我這艘船要運貨到蘇州城，只是運一些綢緞………」

宮離洛擺了擺手：「再說吧！等我有興趣時再來找你。」

李逍快步溜走，心想：當你的船夫才慘呢！上回被騙上船，本以為可以遊山玩水，怎麼也沒料到跑一趟船回來，晒黑了不說，還沒掙幾個錢……

一個老頭突然拽住了他，口噴酒氣的說道：「離洛小子我跟你講呀………昨兒個我出海時看到東邊島上，有一位好美麗的仙女喔！當時她在崖邊發獃，真是美極了，可惜我們把船一靠岸，就不見蹤影了。」

宮離洛道：「北村的大腳婆，你不也是成天誇她漂亮？」

那老頭道：「這……我這次是說真的！我這一輩子從沒見過那麼美的姑娘…」

宮離洛腳下沒停，說道，「大叔。我看你是想討老婆想瘋了！」

老頭跟在背後辯解道：「是真的！東邊的仙靈島上真的有仙女，我親眼看見的！」

另一名船夫在道邊整理魚網，頭也不抬的說：「少聽他們吹牛，我也到過那仙靈島，哪有什麼仙女？只有一個又老又丑的老婆婆，見到我二話不說，就把我趕了出來！」

宮離洛道：「你們該不是見鬼了吧？那荒島上怎麼會有人……」

那船夫道：「離洛老弟，你家客棧里沒事嗎？怎麼不回去幫忙，還在這閑逛，要是給宮大娘知道了，定然又要挨罵。」

宮離洛本來就要走了，見一幫漁民點香祭拜，不禁又轉了回來，站在旁邊瞧著。

他們面朝大海，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老天保佑……媽祖娘娘在上，保佑我今天出海能打到魚，再這麼下去，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風了……」

禱告完了磕三個頭，滿面虔誠之色。

宮離洛一路往回走，因怕再次遇到高手那幫人，他改從田裡繞著走。

時近黃昏，風漸漸大了起來。林子之畔突然有人叫道：「啊！離洛，你來的正好，過來幫幫我吧。」

宮離洛定睛望去，看見蕭木匠正在坡上修籬笆。

宮離洛道：「喔，蕭師父，對不起啦，我家裡還有事，幫不了您了。」

蕭木匠嘆道：「唉，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的，村子里的籬笆牆破了這麼大一個洞也沒人管，還得我這把老骨頭動手來修。」

宮離洛伸手拿了蕭木匠身旁的旱煙杆子，吸了一口，悠然吐霧，說道：「蕭師父的木工手藝，是咱們這鎮上最在行的，這種事只要您出馬就搞定了。」

蕭木匠伸手把煙桿搶了回來，說道：「就會耍嘴皮子……去！去！不想幫忙就給我站遠點兒，別老是在這礙手礙腳的。」

宮離洛笑了笑，轉身便走。到了村口，只見一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一見他就紅著眼圈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宮家哥哥，宮大娘她………她……」

宮離洛聽出秀蘭的聲音，心中一怔。秀蘭搶到他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一時說不清楚，神情倒是顯得很急，全無她往常的端靜害羞之態。

宮離洛急問：「我嬸嬸怎麼了？該不是嬸嬸等急了，這會兒正操傢伙滿村追殺我吧？」

秀蘭喘著氣說道：「你出門沒多久，宮大娘就突然昏倒了！洪大夫要你趕快回去一趟………」

宮離洛大吃一驚：「嬸嬸怎麼會……好，我馬上回去！」

走沒幾步又停下來，猜道：「我十四歲那會兒，嬸嬸也是等我幾天沒回來，於是突然病發，我一到家，她竟準備了三個鍋鏟……」

秀蘭急道：「宮家哥哥！趕快回去吧，宮大娘的病似乎真的很重。」

宮離洛將信將疑的往家裡奔去，心想：嬸嬸若是問我買沒買到蝦，只得告訴她沒得賣。她問錢？就說錢被搶了。一切盡可推到高手那伙人身上………

香蘭挑水走過，見了他便問道：「聽大姐說，宮大娘病了，是真的嗎？有沒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宮離洛說道：「有哇，這兩桶水先挑到我家去。」

香蘭瞪他一眼，知道他是說笑，她不由搖頭道：「唉，你真是的！快回去看看吧…………」

宮離洛道：「你就只會唉，說不定我嬸嬸又在裝病騙我回去，就算真的有病，沒準是吃了你大姐那鍋八寶粥給撐的…….」

秦大娘在井頭說道：「我看吶，宮大娘準是累出病來的！唉，為誰辛苦為誰忙，勞碌命喔………」

宮離洛沒工夫與這些人閑扯，匆匆忙忙的往家趕去。

他剛進屋，洪大夫劈頭問道：「你跑哪兒去了？你嬸嬸病倒了你知不知道！」

宮離洛見了洪大夫臉色凝重，忙道：「我嬸嬸怎麼會突然病倒了呢？我出門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啊！」

說著，奔進嬸嬸的房裡，只見嬸嬸躺在床上氣息奄奄，臉色慘白，兩隻眼窩也凹了進去，隱隱泛黑。

他趕緊上前喚了幾聲，嬸嬸雙目緊閉，沒能回應他。

宮離洛不由慌了手腳，洪大夫說道：「我看你嬸嬸的病已經拖很久了，只是她一直瞞著你………」

宮離洛不知所措的望著洪大夫，道：「那…………嚴不嚴重？求求你，大夫………花多少錢都沒關係，請你一定治好我嬸嬸～」

心想：大不了我去找李老闆，就是賣身給他做一輩子船工，只要救得好嬸嬸……

大夫嘆道：「唉，久病未醫，加上操勞過度，恐怕……沒指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