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實驗

「姓名：王梓鈞」

對上了。

江心遲雖然想過這樣一種可能，但是仍然有些激動。

這下子，他沒有出現幻覺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既然如此，那麼其他按鈕也許也是真的呢？

一行五人跟著工作人員來到了室內，裡頭有兩條路。

工作人員做了說明：「現在得分成兩隊，分別完成各自的小任務之後，在中間匯合，一起突破最後的關卡。」

江心遲和王梓鈞毫不意外地組成了一隊，另外三個人去了另一條路。

進去之後，第一個關卡是解謎。

王梓鈞拿起桌子上的任務提示開始看，與此同時，江心遲則點開了「姓名：王梓鈞」下面的「查看資料」。

一道光幕在他眼前出現。

「姓名：王梓鈞」

「生命值：100」

「年齡：17」

「等級：1」

「職業：學生」

真的和遊戲一模一樣。

那「發送信息」之後，王梓鈞真的能收到嗎？

江心遲點擊「發送信息」，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輸入框。

這個要怎麼用？

難道是腦子裡想什麼，就能輸入什麼嗎？

江心遲想了想，在心底默念：「在嗎？」

輸入框上就完美地顯示了他的所思所想，分毫不差。

還挺好用。

江心遲默念：「發送。」

他的腦子裡響起「叮」的一聲，然後屏幕上跳出一行信息。

「發送成功」

江心遲看向王梓鈞。

「在嗎？」

王梓鈞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誰在叫他？

江心遲？

「你剛才叫我？」王梓鈞問了一句。

「沒有啊？」江心遲奇怪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可我剛才怎麼聽見有人在說『在嗎』，不是你說的？」

王梓鈞說完，頭皮有些發麻。

他聽錯了？

「不是，」江心遲很坦然，「剛才誰都沒說話啊，你在發什麼神經？」

王梓鈞心想也是，江心遲和他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說話什麼聲音，就算那傢伙用了變聲器他都能聽出來。

剛剛那個聲音根本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帶著濃烈的機械合成風味。

而且，的確不像是在這個房間之中傳來的。

因為他甚至沒辦法判斷聲音的方向。

王梓鈞作為一個FPS高手，很擅長聽聲辯位，不只是遊戲裡面，現實中他的耳朵也很靈敏。

但是，他卻沒辦法判斷剛才的聲音從何而來。

怎麼回事？

王梓鈞皺起了眉頭，實在想不通。

是這個「試膽大會」的工作人員？也不對，江心遲說他沒聽見別人說話。

難道……只有自己能聽見？

王梓鈞忽然感覺自己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什麼……意思？

難道自己進入了什麼里世界，還是說自己白天就能撞鬼？

這根本不科學啊！

聲音是通過空氣振動傳播的，如果自己能聽見，那麼沒理由江心遲聽不見。所以，要麼是江心遲在故意逗自己，要麼就是自己真的聽見了什麼別人聽不見的東西。

如果是前者倒還好，但如果是後者……

王梓鈞正打算出聲詢問江心遲是不是在整蠱自己，就再度聽見了那個聲音。

「5050。」

王梓鈞一愣。

他這個時候正對著江心遲，能夠把他看得一清二楚。江心遲沒有張嘴，也沒有別的奇怪的舉動，只是在玩手機而已。

如果他真的在整蠱自己，這個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

房間里這麼安靜，忽然出現這麼大的機械提示音，是個人都會注意到，而且會有所反應。

但是，江心遲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江哥，剛才，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王梓鈞能聽見自己的嗓音都有點顫抖了，像是在勉強支撐。

只不過，他現在根本管不上那麼多了。

「沒有啊？我說老王，你到底怎麼了？從剛才開始你就不對勁。」

江心遲看上去有些疑惑。

他沒聽見。

他沒聽見。

王梓鈞的腦子裡反覆回蕩著這樣一個想法，他環顧四周，這個房間的布置也非常簡單，就是一張桌子，兩把沙發，一道鎖上的門而已。

桌子上有一張紙，上面寫著任務提示。

只需要根據提示算出四位數的密碼，就能打開門上的鎖，進入下一關。

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恐怖要素，就只是單純的解謎而已。

畢竟，這個劇情本就是入門級的，專門面向第一次玩「試膽大會」的新手。

可是，王梓鈞現在不這麼覺得了。

他面無血色，身體僵硬，癱坐在沙發上。

剛才的聲音怎麼回事？

他聽得一清二楚，絕對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越是不想去回想，細節反而像是山澗的清泉一樣不斷湧出。

那種機械合成音的聲線……不，只是類似機械合成的聲音，仔細一想就真的和機械合成的聲線沒什麼關係……就像是，有個魔鬼在他的心裡說話一樣。

簡直就像是……他自己的聲音！

怎麼可能？

可是，越是回想，就越是像自己在對自己說話，以至於他已經有點分不清楚到底是他自己一閃而過的想法，還是真的聽到了那個聲音。

太不對勁了！

真的，不對勁！

到底怎麼回事？

王梓鈞全身再度起了雞皮疙瘩。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說說話，還好，房間里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江哥，江哥！」

「怎麼了？」江心遲關心的眼神讓他感到了一絲溫暖，但是王梓鈞仍然覺得害怕。

王梓鈞深吸了一口氣，很認真很認真地說：「江哥，我們提前走吧，這地方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江心遲一臉莫名其妙。

「有聲音，有人在對我說話。」王梓鈞還是決定告訴江心遲，至少他覺得江心遲會把自己說的話當真。

好吧，可能不會當真，但是至少會聽自己扯淡。

「有聲音？說什麼了？」江心遲的態度出乎王梓鈞的意料，不過，他也來不及細想。

「第一次說問我在嗎，第二次說了個數字，5050，我覺得可能是門的密碼。」

王梓鈞自己說出來之後才發覺，這句話到底是有多麼不可思議。

哪像是個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

「真的？」江心遲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只是很平淡地問了一句。

「真的，千真萬確！騙你我就是小狗。」王梓鈞實在不想在這裡多待一秒，因此拉著江心遲就要往外走。

「那確實有點邪門。」江心遲喃喃自語，然後他按下旁邊的緊急呼叫按鈕，叫來了服務員。

何止有點邪門，簡直像是把他的世界觀丟進水泥攪拌車狠狠地攪拌了一天再倒出來一樣。

王梓鈞現在還沒回過神，整個人都處在迷迷糊糊的應激狀態。

一通簡單交涉之後，兩個人走出了「試膽大會」的屋子。

再度見到熾熱的陽光，王梓鈞幾乎都要流出眼淚。

太有安全感了！

烈日之下，所有詭異就應該無所遁形了吧？

只是虛驚一場，只是虛驚一場……幻覺，幻覺，不用怕，不用怕……

王梓鈞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去買瓶冰沙可樂壓壓驚。

「錕斤拷錕斤拷要錕矯猴拷學習錕斤拷錕斤拷錕斤拷……」

他愣在了原地，儘管是三伏天，卻有一股子彷彿來自太平間的寒氣直衝腦門。

是他自己的聲音。

絕對錯不了。

這個聲音在說什麼？他無法理解。

「江……江哥，還，還在說，還在說話！我自己在說話！」

王梓鈞臉色煞白，放開江心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忽然覺得，就連眼前的江心遲，看上去也詭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