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伴君如伴虎
廷議散去,南宮逸將張三符堵在了承乾殿側門外。
「老張!你不厚道啊!說好我打頭陣你跟著上的,怎麼就臨陣脫逃啦?!」南宮逸扯著張三符的袖子指著張三符的鼻子罵道。
張三符看了看四周,見房玄齡、魏徵、杜如晦,以及謝玄等人談笑風生,年輕的張居正恭敬的侍候在一旁,張三符連忙將南宮逸拖到牆邊。
張三符壓低了嗓子說道:「南宮,我是為你好才沒跟著上的!」
南宮逸瞪著眼睛道:「張三符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造個炸彈把你的錦衣衛衙署給爆破了!」
張三符擺了擺手道:「你先聽我說,你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對,你再去炸。別怪我沒提醒你,不管你是炸還是燒,那都是流放的大罪。」
南宮逸一臉不快的說:「你說你說!」
張三符壓低了嗓子,湊到南宮逸身邊道:「你一說,我就跟著上。這叫什麼?結黨!」
「我跟你講,老大不是以前的老大了!積威日深,龍氣更重,則喜怒無常。帝王最忌諱臣子結黨,你曉不曉得!?」
南宮逸眉頭一皺,反問道:「那房玄齡、魏徵與杜如晦一唱一和,他們三不也結黨了嗎?還有那謝玄。」Z.br>
張三符勾著南宮逸的肩膀,正要往外走,結果遠遠看到了從洛陽調回襄陽任御史大夫的田豐正直勾勾的看自己。
張三符連忙與南宮逸拉開距離,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烏紗與官服,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往外走。
南宮逸正納悶,結果也看到了田豐,連忙有樣學樣的整理官服,慢慢的跟在張三符身後。
御史台是楊陵開春時設立的機構,魏忠賢身殘之後,東廠、西廠盡數歸於張三符之下,楊陵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人來代替。
但內外監察之權盡付於一人之手,不僅楊陵覺得不妥,張三符自己也誠惶誠恐。
大學士魏徵進諫,設立御史台,以分監察之權,並舉薦洛陽令田豐為御史大夫,風聞奏事,監察百官。
田豐剛直,張三符與南宮逸雖然官階要高出田豐,但要是被田豐逮住參一本衣冠不整,放浪形骸那就尷尬了。
直到出了久光門,張三符才又和南宮逸湊到一起。
南宮逸笑道:「你堂堂廠公、錦衣衛指揮使、玄幽侯,居然怕一個御史!傳出去也不怕丟人。」
張三符冷笑道:「我會怕他?!我是看他年紀大,我怕把他給氣死了。田豐什麼性格你不知道,被他纏住很難脫身的。」
南宮逸笑道:「行行行!我們找個地邊喝邊聊。」
出了內城,張三符又和南宮逸勾肩搭背的進了同一輛馬車,往城西的醉月樓而去。
醉月樓曾經是甄有錢的產業,四年前也就是中平七年甄有錢的叛亂被鎮壓后,甄有錢名下的產業被楊陵全部劃到了楚公府。
甄有錢以及參與叛亂的人員都被處決,但甄有錢留下的掌柜們卻並沒有被殺,只是被貶為了奴籍。
楊陵在替換了一些NPC后,繼續用這些掌柜維持甄有錢留下的商業帝國源源不斷的為麾下的大軍與戶部輸送血液。
張三符、南宮逸兩人進了醉月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便點了幾個幾道菜,要了一壺酒就就聊了起來。
張三符端起酒杯,滋溜一口喝完,放下杯子壓低著嗓子問道:「今日廷議,你發現什麼沒有?」
南宮逸也幹了面前的酒沒好氣的說道:「發現你這***,背信棄義,留我孤軍奮戰。小人一個人。」
張三符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上一杯,又把南宮逸面前的酒杯倒滿。
「朝中有人開始結黨了!」張三符苦笑道。
南宮逸也不傻,略一思索便沉聲道:「你是說房玄齡、杜如晦、魏徵?」
張三符冷笑道:「此次重設朔方,誰獲利最大?」
南宮逸想來想去,驚呼道:「杜如晦?!」
張三符頷首道:「杜如晦從一個投降的小官成了封疆大吏,房玄齡、杜如晦、魏徵三人以前就是故友。」
「而且,謝玄舉薦杜如晦,這不是明顯想拉攏杜如晦嗎?京兆杜氏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他謝玄也是降臣,雖然入了內科,但兩人同病相憐多半已經勾搭在一起了。」
南宮逸皺眉道:「他們這麼明目張胆,就不怕楚公·····」
南宮逸說完,抬起手做了個舉刀下揮的動作。
張三符苦笑道:「但是他們能洞察楚公的想法,還能說出一二三來。獲利最大的,不是杜如晦,而是楚公啊。」
「北地四郡,丟失已久。若是重開朔方刺史部,杜如晦在北地打開局面,那以楚公的威望,再進一步也未嘗不可啊。」
南宮逸有些害怕的說:「那我今日跳出來,是福是禍啊。」
張三符又喝了一杯酒,笑道:「不會有事的。你沒發現嗎?你一跳出來,那幾個老狐狸都蹦出來了。」
南宮逸嘀咕道:「那我這算啥?」
張三符嘿嘿笑道:「你算磚頭,拋你這塊磚,引後面幾個老狐狸。」
「我們是楚公的人,只要我們起了頭,他們便知道了楚公的心思,這才蹦出來的。」
南宮逸疑惑的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楚公的想要重開朔方的?」
張三符放下手中酒杯道:「廷議前兩天,楚公把我叫到跟前,跟我感嘆說北地四郡丟失已久,百姓被異族欺凌,是他的過錯云云····。」
「還讓洛陽的錦衣衛鎮撫使贏長生,去了黃河以北。這很明顯就是在暗示我,他想奪回朔方郡嘛。所以我才找你了。」
南宮逸一臉不信的說道:「這麼大的功勞,你怎麼自己不要,反而踢給我了?」
張三符長嘆道:「我兩誰跟誰?你到現在還沒封侯,兄弟我拉你一把啊。唉~」
「去把賬結了,這頓你得請我!」
兩人酒足飯飽后,張三符將南宮逸送上了馬車。
望著南宮逸遠去的車駕,張三符喃喃道:「匈奴在西,鮮卑后金在北、張天邦在東,重開朔方,何其難也!即便以杜如晦之謀,呂布之勇,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局面。」
「若是不能成,不找人背鍋難道楚公一個人背?」
「唉~老大越來越不好侍候,也越來越心急了啊,真是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