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進位楚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王之化，載籍所陳，將奉天而育物，必順時而行政。雖《禮》文則著，而親祠蓋闕。」

「朕自膺寶曆，承宗社之降祉，賴楚公陵之葉心，萬物阜成，庶務簡易。」

「今朔方重開，胡人俯首，張賊遠遁，漢威重振！······」

「朕以不德，少遭愍凶。群凶覬覦，分裂諸夏，率土之民，朕無獲焉，即我高祖之命將墜於地。」

「賴皇天之靈，誕育楚公，保我社稷，弘濟於艱難，先帝在時，倚為肱骨。今將授君典禮，其敬聽朕命。」

「昔者黃巾作亂，九州鼎沸，延及平民。君毀家紓難，起於荊襄，轉戰南北，黃巾覆滅，此君之功也。」

「董賊初興國難，謀危社稷，憑恃其眾，稱兵內侮。當此之時，義軍寡弱，天下寒心，莫有固志。」

「君執大節，首啟戎行，精貫白日，奮其武怒，運其神策，俾我國家拯於危墜。遂遷襄陽，造我京畿。此又君之功也」

「陸淵專用威命，竊居江東。君親擐甲胄，深入險阻，龍驤虎奮，梟其元首，屠其窟棲。百城六郡，交臂屈膝，此又君之功也。」

「皇甫兵危漢中，袁氏肆於淮南，江氏思明割據南中，君則致討，克黜其難。此皆君之功也·······」

「匈奴仰君之威，遣使內附。遂定邊境，撫和戎狄，此又君之功也！」

「君掃滅群醜，興科舉士，班敘海內，宣美風俗，有定鼎之功。豈有如朕寡德，仗君以濟，而賞典不豐，將何以慰萬民哉！」

「楚古之建國也，今為郡縣。今進君爵為楚王，奉策璽玄土之社，苴以白茅，金虎符，冠冕，車駕。「

「敬服朕命，簡恤爾眾。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冗長的聖旨聽的楊燁昏昏欲睡，聽的群臣子心思各異，五味雜陳。

楊陵神色如常的抬起了手，傳旨的宗正劉表神色複雜的將聖旨放在了楊陵手中。

跟在劉表身後的兩個宮人連忙捧著王爵冠冕上前，就在這襄陽城外，眾目睽睽之下為楊陵換下了侯爵長冠。

身後的群臣之中，不知道是誰高呼了一聲「拜見楚王！」，然後便是烏泱泱跪倒了一片，四周觀禮的百姓也跟文武百官呼喊「拜見楚王」，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歡呼聲至東門外向城內蔓延，然後又蔓延到大軍駐守的漢水北大營。

緊接著，「萬歲！」之聲在漢水之上掀起巨浪。

中平十一年（193）秋，楚公楊陵在襄陽進位楚王，以南郡與江夏列土封疆。

十日之後，楊陵進位楚王的邸報送到了奢延城。

奢延城頭，剛剛打退了張天邦又一次攻擊的杜如晦在高順的攙扶下大口喘著粗氣。

杜如晦頭頂的金盔已經不知去處，左手手臂被紗布胡亂包裹掛在胸前，而右手扔掉了手中的劍接過了親衛送來的邸報。

楊陵麾下的文武中，也只有杜如晦看著這封楊陵封王的邸報高興不起來了。

楊陵封王，代表著他麾下的文武都將得到晉陞。

但對於杜如晦來說，卻是一封嚴厲且沒有退路的通告。

若是楊陵剛剛封王，奢延城便被張天邦攻破，那等待京兆杜氏的，將是滅頂之災。

杜如晦收起手中那一張重於千鈞的薄薄紙張，氣喘吁吁的問道：「高將軍！溫侯可有消息傳來！」

高順一板一眼的答到：「溫侯按照先前您擬定的策略，末將於大人率步卒守城，溫侯率騎兵伏於外，以待敵軍疲敝。」

杜如晦氣息稍稍平復后，微微頷首問道：「岳帥可有消息？」

高度沉聲道：「三日前有錦衣衛密報，岳帥命岳雲小將軍與河內曹將軍晝伏夜出馳援我軍。只是如今錦衣衛也無法傳遞消息，不知援兵現在到了何處。」

「錦衣衛未向大人稟報？」

杜如晦撿起扔在地上的長劍，搖了搖頭沖著高順拱手道：「高將軍！如晦一介書生，奢延城能守至今日，全乃將軍虎威。」

「然奢延城已危如累卵，援軍不知何日抵達。將軍且執行突圍去吧！」

說完，杜如晦從懷中取出一份摺子遞給高順道：「這是本官給楚王的奏摺，失地之責，如晦一力承擔。將軍果敢勇毅，楚王定不會怪罪。」

高順聞言，臉色慍怒道：「杜大人看不起我高順乎！？某雖一介武夫，亦知忠義二字！」

「某麾下八百陷陣營虎賁，既接楚王之令！即便戰至一兵一卒，也不會退卻！大人無須再言！」

杜如晦心中閃過一絲竊喜，臉上卻是眼含熱淚激動萬分的沖著高順拱手道：「將軍忠義無雙！如晦能與將軍並肩作戰，就算戰死沙場，又有何懼！」

高順生性木訥，見杜如晦神情激動，點了點頭便拱手往東門而去。

等到高順走遠，杜如晦抬起袖子擦了擦眼中虛偽的熱淚，轉頭望向城外張天邦的大營，目光決然而冰冷。

就在此時，一陣掌聲從杜如晦身後傳來，杜如晦卻並未轉身。

「杜大人好手段！這只是高順將軍生性忠厚，即便大人不演這齣戲，高將軍也會死戰的。」贏長生一邊鼓掌一邊從城樓中走了出來。

杜如晦淡淡的說道：「贏大人！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

「楚王進位，奢延城若失，你我俱死矣！」

贏長生唇角微微牽動，一雙明目微微眯起，冷笑道：「杜大人既然如此畏死，當初為何干出那件事？而且袁逸死後你不僅不逃，還降了楚王。」

杜如晦淡淡的說道：「老夫不明白贏大人在說什麼。為今之計，老夫覺得，贏大人應該如高大人一樣，同仇敵愾才是。」

贏長生也沒有繼續與杜如晦糾纏。

有一點杜如晦說的很對，若是奢延城丟了，打了楊陵的臉，戰死在黃河以北也許是最輕的懲處了。

杜如晦轉身盯著贏長生的眼睛問道：「還要守多久？！」

贏長生上前一步，望著遠處張天邦的大營道：「三日！三日之後，張天邦必敗！」

隆隆的鼓聲與悠長的號角聲再次響起，并州軍營門四開，喊殺聲再次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