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發布會
貞元八年七月二十九，天微亮。
雲景在偏院內練了一套搏擊術。來到石桌前，給自己煮了壺家主送來的龍井。
想著這些天悠閑的日子，又有聶小樓這般貌美的女子陪伴，當真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難道這就是老天對自己曾經努力的獎賞？
「也好，曾經和兄弟們出生入死，不就為了這逍遙自在嗎？你們現在又在哪呢……」
「老大，想啥呢？」
大全兒哈著腰，瞪著牛眼的臉，幾乎要貼到雲景臉上。
雲景慌忙一閃，手裡的茶潑了大全兒一臉。
「你以後能不能跟個人似的？」
大全兒摸了把臉，
「老大，幹啥潑我？哎？這茶味兒還挺好的。」
「以後別直勾勾的瞪我！說吧，啥事？」
「啊，小姐請你一起去鋪子里。說什麼公告的事。」
「行，我換身衣服，等我一起去。」
胭脂樓位於城東寶路巷的中心，整條巷街店肆林立，喧囂中又不失華貴…
此時的雲景正立於三樓櫃檯前，奮筆疾書。
聶小樓靜靜地在身旁註視著，偶有疑惑，隨之又點頭肯定。
「小碟，把這規則張貼到門外。另外，讓小二在門口擺設一張長桌鋪上紅布，將二十塊肥皂以「山」形疊放。再準備幾盆清水。」
「大全兒，你現在去門口吆喝起來，把人都給我吸引過來。」
一通安排吩咐了下去。
「公子，為何不直接明碼標價的賣？卻讓人組團免費領呢？」
問話的是錢掌柜，在聶府算是老人了。執掌胭脂樓十餘載，將其打理的井井有條。
「開始我也頗為疑惑。現在想來，公子應該是想借更多的人宣傳吧？」聶小樓沒等雲景答話，搶先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們這小姐也太聰明了！唉，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個王八蛋……」
這就是他內心所想。人美心善，聰明懂事，又沒有刁蠻公主那般囂張跋扈。嫁給別人有點可惜了……
聶小樓臉微微發紅，但依舊正視著雲景。
這人有時候口無遮攔。不過，自己好像還蠻喜歡這樣。
「其實小樓也只說對了一半。宣傳當然要的，組人頭免費領也是真的。但我為什麼設置的是三個人免費領兩塊呢？」
二人不明所以的搖頭。
「你們想，三個人領兩塊要怎麼分？必然有一人沒分到，那麼就生成第二條規則。沒分到的人可以二百文買一塊，便宜了三百文！人都有佔便宜的心裡。雖然送了兩塊，但也算賣出了半塊。哪有第一天收不到銀子的道理呢？」
這下明白了，有舍才有得，還撈個宣傳。他是怎麼想出如此絕妙的主意呢？
「老錢啊，做生意最主要的就是宣傳和商品。空有好商品沒什麼卵用，關鍵你得讓人知道你有！這就是宣傳的重要性！」
「今後還會有不少好東西，你要將心思多放在宣傳上。做好了宣傳，你就準備好拿麻袋裝銀子吧！」
錢掌柜贊同的點了點頭。
「走吧，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大全兒的破鑼嗓子一喊，還真吆喝來不少圍觀的。
雲景等人也來到了大門口。
「各位老闆，本店今日推出一款神物，它叫肥皂。」
說著，從桌上拿起一塊晃了晃。
「在介紹這等神物之前，我想問問大家，人為什麼會生病？」
人群頓時交頭接耳起來。
有位書生模樣的人說，是因為吃了不幹凈的東西。
「這位說的不全對。生病，確實是因為吃了不幹凈的東西。但是！不幹凈的並不一定是東西，也有可能是你的手！導致你生病的不幹凈的東西叫做細菌，大家用肉眼是看不見的。我知道大家都會勤洗手，可有時候洗不幹凈對不對？」
這次人群動靜有點大。
雲景舉起雙手示意人群安靜。
「接下來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舒膚寶牌肥皂！它不但可以將你的手、腳、全身上下都能洗的乾乾淨淨！還可以將衣物也洗的乾乾淨淨！更重要的是，沐浴用過後，讓皮膚更絲滑。且男女老少都可以用！」
有這麼厲害？人群騷動了起來，特別是那些女子，也有人說是騙人的把戲。
雲景轉身握住聶小樓的手，又眨了眨眼，將她拉到面前。
「這位美人兒是我們胭脂樓的老闆，看這皮膚多麼水嫩！因為她平時用的，就是我們的舒膚寶牌肥皂！」
這就很有殺傷力了，聶小樓可是大美女！皮膚光滑，面色飽滿。
人群中男的瞬間起鬨著，女人雖然嫉妒美女，但此刻心思卻全在這肥皂之上。
聶小樓大囧，幽怨的看著雲景。大庭廣眾又被他輕薄了，又覺得那雙手很溫暖很有安全感。
「為了證明我所言非虛，就請人群中的幾位老闆來試用。桌上的清水和肥皂，就是提供給大家的試用品。想試用的舉手！」
這時已經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爭先恐後搶著舉手。
挑了幾個眼睛放光的女人試用后，
「這肥皂洗過手真的很舒服，變白了呢。」
「你看我這老繭都洗乾淨了呢。還特光滑。」
「你們那算什麼，你看我這臉上的粉都洗掉了，再也不用菜油擦了。」
試用后的幾人，表達著自己的觀點，再也沒有質疑的聲音出現。
「大家現在相信這肥皂的效果了吧？那麼就剩大家最為關心的價格了。為了回饋各位對胭脂樓的厚愛，本著薄利多銷的原則，一塊肥皂售價六百文！」
聶小樓和錢掌柜對視一眼，不是定價五百文嗎？他怎麼又給漲了一百文？
「哇，這麼便宜！划算，這可是全家都能用啊。」
「我要兩塊！！」
「我要三塊！」
……
「肅靜，由於製作肥皂的工藝十分複雜，所以產量有限。明日起本店才會正式售賣，且每人每天只能限購一塊。另外，在正式售賣之前，凡今日在場的老闆，可隨意拉兩位，三人成團。到我們錢掌柜這登記，免費領取兩塊。沒分到的人，可以二百文的價格限購一塊。」
「具體規則已張貼在門外，今日不在場又想購買的，請諸位老闆奔走相告。我宣布，首屆舒膚寶牌肥皂新品發布會到此結束！」
人群徹底沸騰了！一場搶人大戰，開始上演。沒拉到的四下飛奔離去。
……
雲景和錢掌柜打了招呼，拉著聶小樓跳上馬車打道回府。將大全兒扔在店裡幫忙。
馬車上，聶小樓抓著衣角，臉色有些紅的看著雲景開口道：
「今日公子你可輕薄了小樓兩次，以後莫要如此。」
雲景嘿嘿一笑，
「我這不也是為了製造效果嘛！你也看到了，你一出馬，立刻震翻全場！」
心裡想的卻是，這小美人兒的手滑不溜丟的，可惜未成年……
「為了感謝你今天做出的貢獻，咱今天不回府上吃飯了，我請你吃大餐怎麼樣？」雲景問道。
「一頓飯可不夠哦，再加一首詩！」
「成交！」
此刻的胭脂樓，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剛才那些四散離去的人，拉來了更多的人！大全兒都被逼成了保安了，在門口維持秩序。然而，面對這狂熱的人群並無卵用。
雲景告訴劉老黑，不回府上了。讓其去揚州城最好吃的酒樓。反正自己哪也不認識。
馬車停在了醉仙樓外。揚州城最好的酒樓，吃食也是正宗的江南風味。
「老劉，停好車跟我們一起吃飯。」
「這可使不得，小人這車把式，哪有跟主子一桌吃飯的道理。」
聶小樓說話了：「公子既然相邀，你答應便是，我並不介意。」
「多謝公子和小姐。」
雲景重新打量著聶小樓，好感度變成了四個加號。
來到醉仙樓內，雲景本想訂個包間，可已經滿了。隨後，在二樓挑了一處把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小二，把你們這最好吃的菜上四道，再來個湯。啊，再來壺酒。就這樣先。」
一會功夫，四菜一湯加一壺酒上齊。
「老劉，小碟，以後跟我出來吃飯，該吃吃該喝喝，這人啊生而平等，並無高低貴賤之分，你們別那麼拘謹，我和你們小姐都是很隨和的人。」雲景大喇喇的說道。
二人看向聶小樓，她微笑著點了點頭，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在他們身後的一桌，坐著一位老人和一位唇紅齒白的少年。
老人鶴髮童顏，年約六旬。此人乃是當朝宰相韓麒楓，現居於揚州城韓山別院。少年約十七八歲，身前桌上放著一把劍。此刻女扮男裝，是南部邊軍大元帥白楚錚的獨女白雲婉，現在是韓麒楓的學生。
此二人正頗有興緻，聽著雲景一桌的談話。
「公子可是答應小樓作首詩的，莫如，就著此刻此景即興賦詩一首？」
「哈哈哈！我給你們說，作詩這玩意是最簡單的，你們且聽好了。」
雲景站起身，看著窗外，緩緩的吟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