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間飯館
那日刑場一別。不想竟然得到雪汐辰跳崖自盡的消息。鳳傾歌頓覺天昏地暗生命空落落從此再任何期翼。他曾想追隨她而去。慕清非勸住了他。慕清非深信雪汐辰吉人天佑必定會逢凶化吉平安歸來。鳳傾歌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鳳傾歌聽從了慕清非的勸告。一直在靜靜等待。直到今日。得到鳳凰樓主人出遊的消息。特意來此地碰碰運氣。這匹狂奔的烈馬也是他找來的。其目的嘛。不言而喻。他只想知道。轎子里的她。究竟是否他的那個她。
汐辰……汐辰……我的汐辰……
轎中傳來銀鈴嬌聲。溫潤軟糯。點滴醉人。如同天籟之音。扣人心魂。竟讓不少圍觀者獃獃痴痴站在那裡。恍恍忽忽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公子為何要見我。」[
短短數字。圍觀者中已經醉倒了一大片。
如此柔美迷人的嗓音。如此熟悉靈動。除了她。還有何人。鳳傾歌難以抑制內心的狂喜。他知道。她就是她。
見轎中佳人並未有現身相見之意。鳳傾歌略一沉吟。拱手道：「在下鳳傾歌。見過鳳凰樓的女主人。素聞雪姑娘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今日有幸遇見。雖然未能有幸得見姑娘真容。亦覺三生有幸。」
「鳳公子客氣了。前面就是有間飯館。難得偶遇。一起上飯館坐坐。」
鳳傾歌聞言大喜過望。聽到她說「有間飯館」。他心裡更加確定疑。除了她。還有誰會知道這個承諾。我的汐辰。你果然還活著。
「恭敬不如從命。」
有間飯館。有間飯館。有間飯館。
汐辰。你一直都知道的對不對。這一年過去了。你為什麼遲遲不來找我。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不。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你來了。就好。
「起轎。」
浩浩蕩蕩的車隊在質樸華的飯館門前停下。雖然正值一天之中最熱鬧的中午。飯館里的客人不多。只有廖廖數人。各自坐在一處。安靜地埋頭苦吃。
門外的動靜驚動了櫃檯站著的人。慕清非聞訊迎出。對上浩蕩如海的車隊。目光觸及鳳傾歌玫瑰眼底努力隱忍的興奮光芒。心頭已然知曉。
她。回來了。
「主人。到了。」
緣兒探身出轎簾。步出。轉身挑開轎簾。
一隻纖纖玉手握住半揭的轎簾。緊接著。鳳凰樓的女主人雪歌恨輕移玉步。步下紅轎。
果真國色天香風華絕代。雪歌恨不過二十五六歲。身著紫衣綾羅。腰間綴著一塊碧色玉佩。頭髮披散。只紮起鬢角兩束。額間墜下一顆孔雀藍寶石。眉如青黛遠山。面若芙蓉倚水。美目顧盼。巧笑倩然。堪稱人間絕色。氣質超然。雍容華貴。帶著幾分少女的靈動活潑。卻又不乏大家閨秀的端妝。
眉眼。從鳳傾歌和慕清非身上一掃而過。[
純凈邪的笑容。綻放在嘴角。
一年過去了。她又回來了。
抬頭。靜靜望著門口招牌上那龍飛鳳舞剛勁有力的四個溜金大字。有間飯館。回憶起當年那句戲言。心頭暖暖的百般滋味甜蜜不已。
有道是言者心。聽者有意。
當年不過一句戲言。不想他卻牢牢地記在心上。
這樣。才有了今天這間。有間飯館。
傾歌。謝謝你還記得……
「你們回去吧。」
雪歌恨轉身。朝緣兒和艷娘輕輕點點頭。緣兒和艷娘對望一眼。朝雪歌恨恭敬一禮。轉身指揮浩蕩的車隊離開。
雪歌恨靜靜地站在那裡。靜靜地目送車隊遠去。
有熱鬧可。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
「汐辰。」
鳳傾歌緊緊握住雪歌恨的雙手。激動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汐辰。我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回了。你回了。你終於回了。」
「是的。我回了。」
雪汐辰揚起最燦爛的微笑。迎接鳳傾歌的擁抱。很緊很緊。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就彷彿想將她深深地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輕嘆。眼底愁緒漸散。露出最真心的微笑。愉快地告訴他。「傾歌。我回了。」
「汐辰。歡迎回。」
鳳傾歌緊緊擁抱住雪汐辰。不顧四周異樣的目光。他只有用最狠最痛的擁抱。才能夠確定。她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慕清非笑容清淺。眸底有著濃濃的欣喜和安慰。等了這麼久。鳳傾歌終於等到了雪汐辰。苦戀終得正果。慕清非為鳳傾歌感到由衷的高興。
他拍拍鳳傾歌的肩膀。示意。「傾歌。大家都在呢。進去說。」
「好。進去說。我們進去說。」
進了有間飯館。鳳傾歌迫不及待地將雪汐辰拉進包廂。他要好好地她。仔細地聽這一年她所發生的事情。
慕清非為他們奉上酒菜。靜靜地退了下去。[
鳳傾歌緊緊握住雪汐辰的雙手。不厭其煩地打量著雪汐辰的每一寸肌膚。情緒激動帶著心疼與愧疚。「那日。你引鳳碧清的大部隊離開……后。山崖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雪汐辰輕嘆。回憶起當日之事。雪汐辰只覺得如同前世般遙遠。她安靜地說：「傾歌。你應該已經聽說了……」
「是的。我聽說了。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就這樣殘忍地離我而去。汐辰。你答應過我的。今生今世。再不會離開我的身邊。所以。我在白帝城開了有間飯館。我在這裡等你回。我知道。你一定會回的。」
「傾歌。那日。我縱身跳下萬丈懸崖。我以為自己的好運已經用完。我以為自己今生已經走到盡頭。卻不曾料到……」
……
「嘣。」
巨大的衝擊力阻止了雪汐辰下墜的勢頭。雪汐辰發現自己摔在一張拉開的上。一張用世間最柔韌的天蠶鋼絲製成的巨大的張開聯繫在山崖與參天大樹之間的大上。
大腦短暫地一片空白。
這是怎麼回事兒。
「雪兒。」
眼前。映入寒秋林關心的臉龐。雪汐辰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忽然間意識到。自己獲救了。
「秋林。」
這是怎麼回事。寒秋林怎麼會在這裡。這張大。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