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又來？
黎水凡被殭屍擾的一個頭兩個大，正要蓄勢防禦進攻，結果那些殭屍排隊在黎水凡三人面前齊齊扭動，像排好的舞者，就是舞姿不甚美觀。
「二師兄，現在都閑到這地步了么？拿殭屍找樂子！」黎水凡鄙夷。
韓越又打了個響指，一群殭屍有序的圍在他身邊，「師妹，你如若替我去勸說師傅，我今日便饒你們一命。」
姒淮殺意更濃，黎水凡站在他旁邊清晰的感受到那份憎惡。
「你休想！」黎水凡一字一字惡狠狠的說出來，「放了師傅！」
韓越抬眼道，「你也休想！」他拖出一盞掌心大小的金塔，嘴裡念著咒語，那些殭屍改變站姿，緩步向黎水凡他們攻去。
黎水凡轉臉與姒淮相視，視線相交，姒淮拉住她欲送到嘴裡的手指，定定的說，「我來。」
一套天地無極的口訣從姒淮嘴裡念出，帶血的手指在空中劃出符咒，黎水凡和子羨在他身後源源不斷的輸送內力。
殿堂里擺放的桌椅銅器等物件被震的釘釘作響，姒淮周身形成一圈淡紫色屏障，他指尖劃過劍身，霎時劍火通紅。
姒淮墨綠色的寬袖中漏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靈動有力，雲劍穿刺挑絞行雲流水，不肖多時，殭屍們歪歪斜斜的倒了遍地，黎水凡不忍直視，本就醜陋黝黑雙眼空洞的殭屍，此刻更加難看。
黎水凡忽然察覺不對，收回給姒淮渡內力的手捂住自己躥血的鼻子，果然，不能消耗太多。
還好今天穿了一身黑，不然流到衣服上豈不更難堪。
姒淮回頭，見黎水凡鼻血順著指縫流出，皺眉前去打橫將她抱起。
「世子，不能走。」黎水凡小聲在他耳邊說，「我得找我師傅！」
姒淮面無表情，雙手抓的更緊，懷裡人輕飄飄的，他將人抱到殿外，緩緩開口，「讓子羨陪你在這兒安歇，我與他有私仇要了結。」
黎水凡被輕輕放在檐下石凳上，子羨站在旁邊，「世子放心，我會照顧好鎮平侯。」
「我不用照顧，我沒事，世子，你不能殺他，我還沒找到我師傅。」黎水凡欲站起，被姒淮按住。
子羨在一旁說道，「鎮平侯，我們世子有分寸的！」
姒淮轉身進入大殿，墨綠的長袍包裹著瘦削高挑的身影，門「嘭」的一聲關上，阻擋了那個堅決的背影。
黎水凡鼻血未停，再這樣流下去，還沒等見著師傅，估計就失血而亡了，子羨抽出幾根銀針，「鎮平侯，得罪了。」然後扎在黎水凡身上幾處止血的穴位上。
黎水凡感受著血液離開自己時的悲涼，心裡無限感慨，仰著頭不敢亂動，眼珠使勁用力的看向子羨問道，「姒淮跟韓越有什麼過節？」
子羨不語。
黎水凡知趣道，「好吧，私人恩怨，我不打聽了。」
漸漸的，鼻血似乎不流了，黎水凡腦海一片空白，癱坐在石凳上，後背倚在牆上，心道，「想我黎水凡一世英名，可千萬不能死於流鼻血啊！」
大殿里傳來此起彼伏的打鬥聲，黎水凡有氣無力的對子羨說，「你真不去幫你家世子爺？」
子羨鎮定道，「世子說過，不許我出手。」
這孩子怎麼這麼聽話呢！萬一姒淮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黎水凡氣沉丹田，閉目調息，靠著一口氣站起身，「子羨，我得進去，你不能攔我！」
子羨站在門口像一尊雕像，黎水凡無語，「你就不怕姒淮死裡面？」
子羨搖頭。
這都不怕？黎水凡豎起大拇指，「不怕死主子的侍衛，才是好侍衛！」
子羨說道，「鎮平侯，我搖頭的意思是，我們世子不會輸。」
黎水凡呵呵一笑，「好，那你守著吧！」
她抬腳要闖進門去，子羨伸直手臂橫在她面前，「鎮平侯，世子叫我照顧你，你還是別去了。」
黎水凡氣道，「等你世子死了，你找地方哭去吧！」
她話音才落，姒淮推門出來，身上染了些許血漬，眉間有些倦意，開口道，「還未過門，就巴著我死？」
黎水凡上前打量一番，「你沒事吧？」
姒淮搖頭，「無礙。」
「我二師兄呢？」她伸頭向里探了探。
姒淮將她輕輕推出去，雙臂將她箍住，「放心，死不了。」
黎水凡，「你帶我去哪？」
姒淮嗓音低沉溫柔，「找你師傅啊！」
黎水凡驚喜，「你知道她在哪了？」
姒淮，「你真以為韓越是什麼硬骨頭？」
也對，韓越確實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黎水凡跟姒淮在靈山上繞著梨樹合轍行進，靈山之巔百轉千回，群屋建瓴錯落，一樹樹梨枝緩緩閃開，眼前展現一座廟宇般的建築。
三人審視四周無異后，黎水凡上前扣門，無人應答，姒淮一掌推開門，堂內空空如也。
地上擺放著一圈黃色蒲團，中心處一個紅色蒲團稍大些，數下來共十一個。
黎水凡疑惑，為什麼是十一個？靈山不是十巫么？
順著地上紋路走去，黎水凡找到暗閣機關，伸手去扭，被姒淮一把抓住，「你是不是傻？」
黎水凡睜大雙眼回眸，一時說不出話，憋了半晌，「你才傻吧！」
姒淮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這機關萬一聯動暗器，能把你打成篩子。」
黎水凡咬牙，「那你也會被打成篩子！」
「你喊！」
「什麼？」
姒淮，「喊你師傅！」
黎水凡一臉訝異，「怎麼喊？」
姒淮，「使勁喊，喊你師傅！」
黎水凡下意識遠離他，師傅小時候教過，遇見傻子要遠離，不然會被同化。
姒淮把她拽回來，「你喊你師傅，她聽到之後會給你反饋，我們直接尋聲去找。」
黎水凡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氣沉丹田喝道，「師傅！師傅！師傅！」
三聲喊過，腳下石板穿出扣擊聲音，黎水凡驚喜挪開腳步，「是我師傅，她平日生氣敲桌子時就是這個節奏！」
姒淮看向子羨，挑眉示意，子羨開始活動手腕，黎水凡見此，問道，「你要幹嘛？」
子羨沒做答，一拳打在剛才的石板上，仔細瞧去，上面有個裂紋。
黎水凡瞥向子羨的手，絲毫無損，回頭問姒淮，「他這是什麼獨門絕學？」
姒淮，「童子功。」
好個童子功！
五拳下去，石板滿是裂痕，黎水凡對下面喊道，「師傅，都讓開！」
子羨最後一擊，打開一人大的缺口，黎水凡驚嘆，「厲害啊！」怪不得姒淮讓她喊，原是有個比鐵榔頭還硬的拳頭。
黎水凡又看了一眼子羨的手，除了有些紅，沒任何傷口，她想知道這童子功從哪學的？
順著子羨打開的缺口，黎水凡跳進去，暗閣之內油燈昏暗，包含她師傅在內，共九人圍坐在一起。
師徒相見后，荀昔第一件事就是搭在黎水凡脈門，沒待水凡開口喊師傅，她拉下臉嚴厲問道，「瞞著我給自己下鶼蠱，滋味可好受！」
黎水凡低頭，「師傅，我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