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黎晞笑道，「怎麼？想姒淮了？」

黎水凡白了他一眼，「開什麼玩笑！」

黎晞，「等你該走的時候，我自然會放你走！」

該走的時候？

「你該不會又和姒淮盤算著什麼陰謀詭計呢吧！」

「怎麼跟大哥說話的？」黎晞乍一端出靈王的架子，還真震懾住黎水凡了。

她愣了許久，咽了口水道，「大哥，我渴了！」

「真沒個長進！」

黎晞搖著頭走了，估計是覺得黎水凡爛泥扶不上牆。

沒過多久，姜喻程端著飯菜笑臉盈盈的走來。

「你吃些東西吧！」她將托盤溫柔的放在案几上。

黎水凡抿嘴，「我，渴了！」

姜喻程掩嘴輕笑，「稍等！」

姜喻程背影薄弱，去而復返，手裡拎著一個茶壺，另一隻手拿著一個小茶杯，也就一口水的量。

她倒完一杯遞給黎水凡，黎水凡不禁哂笑，好像以前姒淮也拿小杯子喂她水來著！

看吧！不管到哪遇見什麼，她都能想起姒淮，而且都是想起他的好！

循環著喝了將近二十杯水，黎水凡都沒見姜喻程有一絲的不耐煩，眼前這個小女孩，和外面站著的衛雲景對她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黎水凡想不通衛雲景為什麼那麼討厭她，也想不通姜喻程又為什麼對她這般好。

水喝夠了，她挪到案幾前吃飯，兩個菜，一碗穀米，吃著很香，與上次黎晞叫人送來的飯菜不是一個味道的。黎水凡心想，到底是王公貴族，后廚估計不少掌勺的！

等黎水凡吃飽了，姜喻程命人撤下托盤，她滿眼期待，靦腆問道，「你這些天若閑來無事，可否教我兩招防身？」

黎水凡錯愕抬起頭，「你確定要跟我學？」

姜喻程點頭。

黎水凡打量了一番姜喻程的身子骨，「嗯！也不是不可以學，但是你以後要多練習！」

姜喻程歡喜，「好，我聽你的！」

黎水凡看向門外的衛雲景，高傲的背影不可一世！其實單說拼劍法，衛雲景是在她之下了，可她們二人的不同之處在於，黎水凡對黎晞的人下不去手，但是衛雲景能下得去手，不止下得去手，似乎還很想弄死黎水凡！

簡單無聊的日復一日，黎水凡挑了幾招簡單又能有效防身的招式，一一教給了姜喻程，她掐著手指，都已經十天了，黎晞從那天走後再沒找過她，穆王沒派人來贖她，黎氏也沒來人，姒淮更沒來，難到大家都把她忘了？

就在她仰天長嘆的時候，餘光瞥見一個身影，那不是姒淮么？

天吶！終於有人來帶她走了！

黎水凡身後一丈的位置站著衛雲景，身前一丈之外是正在練習的姜喻程，深思之下，為了心情能舒坦一些，她決定跟對的人交流。

於是，黎水凡走近姜喻程身邊，撥掉她額前被汗水粘上的髮絲，「休息一下吧！」

姜喻程認真的小臉兒熱的微微發紅，搖頭說，「等我把這一套動作順完！」

黎水凡趁機一拳打去，在碰到姜喻程臉頰之前，拳風一偏。

姜喻程嚇得驚慌失措，水汪汪的眼睛睜的很大。

黎水凡笑道，「你看，練了這麼久，還做不到抵擋我輕輕一拳，這樣吧，不如你叫衛卿陪著你練，事半功倍！」

衛雲景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黎水凡，又高傲的看向遠方的天空。

黎水凡咬牙，這廝夠拽的呀！

姜喻程問衛雲景，「衛卿，你可願陪我練習？」

如此楚楚動人的邀請，衛雲景受寵若驚，作揖道，「回稟公主，屬下遵命！」

姜喻程笑道，「你不要這麼拘謹，我又不是兄長，不會凶你的！」

衛雲景尷尬的看了一眼姜喻程，心中嘆息，同樣是一個母親生的，黎晞那脾氣怎麼跟姜喻程截然相反呢？

黎水凡看熱鬧一樣，在一邊扇著扇子，對習武之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給一個初學者陪練，這麼燙手的山芋，黎水凡豈能不推給衛雲景？

趁著她二人認真探討武藝時，黎水凡悄悄溜走，避開宮人侍衛，一路小跑至黎晞書房，果不其然，姒淮也在這裡！

還沒來得及聽他們在說什麼，門就被從裡面推開，黎水凡抓緊向後閃，結果還是被撞到鼻子。

姒淮黑著臉看她，「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怎麼的，偷聽不知道屏息消聲么？」

黎水凡揉了一下鼻尖，「你剛才不是故意讓我看見你的嗎？我是來尋你的，你怎麼說我偷聽呢？」

「強詞奪理！」

黎水凡不以為意，「哼！」

黎晞的聲音傳來，「你進來！」

應該是跟黎水凡說的。

她躡手躡腳走進去，黎晞的書房真大，比他寢殿都大！以前在黎府時，黎晞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書房的書又該換了！」

如今這書房的庫存量，估計能看到他死的那天！

姒淮關上門，三人圍坐在圓桌旁，黎水凡看看黎晞，又看看姒淮，心道，「他們倆搞什麼鬼？」

姒淮首先開口，是對黎晞講的，「穆王說讓你放了黎水凡，不然發兵來戰！」

黎晞，「讓誰來？」

姒淮，「黎硯！」

黎晞嗤笑，「這手段真是卑鄙！」

姒淮點頭贊同，「確實！」

黎晞繼續說道，「我已與戎族達成協議，不論穆王出兵任何一方，我兩族都要聯手。」

姒淮，「既如此，我便帶消息回去，說你不放人。」

黎晞，「嗯，盡量把她的境遇說的慘一些！」

黎水凡就這樣被當成空氣一樣晾著，難道姒淮不是來帶她走的？

「那個，我什麼時候能走？」她看向黎晞。

黎晞沒有理會，姒淮道，「北狄那邊駐軍已全部撤回，鎬京一方準備重新整頓這批駐軍，分散給各卿大夫管理。」

黎水凡一聽如此，氣的火冒三丈，她辛辛苦苦帶出來的軍隊，穆王說分就給分了？

黎晞思囑，「既如此，更無需跟他客氣！」

黎水凡拍案而起，「我要回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帶出來的人就這麼被分了！」

姒淮和黎晞終於抬頭同時看向她，姒淮緩緩開口，「你現在不能回去，不是時候！」

「你們想囚禁我！」

黎晞笑道，「你才發現么？」

姒淮附和著笑起來。

黎水凡氣不打一處來，「我要是想跑，你這王宮能囚的住我？」

姒淮不語，默默看著黎水凡，眼神里別有深意。

黎晞眉目平靜，淡然開口，「那你試一下，看看能不能跑出去！」

「我替穆王打贏了戎族，歸降了北狄，如今平了鬼方，你把我困在這裡，明擺著讓我黎氏一族的豐功偉績付諸東流，憑白被人猜忌，是不是？」

姒淮覺察黎水凡怒意翻騰，起身對她警告，「不許這樣跟你大哥說話！」

黎水凡瞪回去，「這是我大哥，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黎晞也站起來，對著黎水凡喝道，「不許這樣同子渝說話！」

黎水凡錯愕半晌，張張嘴無奈笑道，「不然，姒淮你直接嫁給我大哥算了！」

黎晞氣道，「你說的什麼混賬話！」

姒淮鐵青的臉上眉頭死死擰在一起，黎水凡真是有氣死人的本事！

「我從小就混賬，你現在才知道嗎？我說了，我要走！」

「啪！」一聲。

黎晞一巴掌甩在黎水凡臉上，惡狠狠的說，「真是慣的你任性妄為，我早就該教訓你！」

黎水凡強忍著眼淚，臉上瞬間紅腫一片，她平和的看向黎晞，語氣沒有絲毫波瀾，「你打輕了，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

「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黎晞抬手又要打，黎水凡仰臉等著，他到底沒打下去，手抬起來半天，給姒淮拋去求援的眼神都撲了空。

姒淮不動聲色看著黎晞，他還真不信黎晞能再打黎水凡一巴掌，就等著瞧黎晞怎麼收場呢！

黎晞懸在空中的手，最後緩緩垂下去，他轉過頭不去看黎水凡，不耐煩的說，「抓緊滾出去！」

黎水凡真的走了，走的時候一腳踹爛了書房的大門。

黎晞對姒淮抱怨，「把修門的錢賠給我！」

姒淮，「憑什麼？」

黎晞，「她是你的人！你不賠誰陪！」

姒淮，「還沒娶到家呢！再說了，你打她那一巴掌，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黎晞語塞，「既然心疼，幹嘛不攔著我！萬一我第二次真下了手，你還不心疼死？」

姒淮，「正好，借這個機會我去安慰一下，多謝了！」

黎晞咬牙，「卑鄙！」

「多謝誇獎！」姒淮無賴一樣的走出去。

轉了幾圈，姒淮最後在偏殿荷花池旁找到了黎水凡，她臉腫的比剛才厲害許多，姒淮心裡把黎晞罵了一通，這個該死的！可真能下得去手！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很小的葯壺，取出一小塊膏體，上前輕輕塗抹在黎水凡腫起來的半邊臉上。

黎水凡沒躲，異常的乖巧，姒淮甚至懷疑黎晞是不是把她打傻了，直想沖回去把黎晞揍一頓！

「乖！」他摸摸黎水凡的頭，把她攬在懷裡，「抹完葯就不疼了。」

姒淮說的極其溫柔，黎晞在他二人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姒淮真會見縫插針！說他卑鄙一點也不過分！

他轉身輕輕離去，這場景，他不適合觀摩！

姒淮一下一下拍著黎水凡的後背，哄孩子似的哄著她。

黎水凡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沒了，藥膏的清涼帶給她片刻舒適，她問姒淮，「你是知道我會挨打，才隨身帶了葯嗎？」

姒淮身子一疆，黎水凡這張嘴，好像天生就是來惹人生氣的！

他咬著后槽牙，看在她挨打的份上，好脾氣的說，「消腫止痛的尋常葯，我向來都隨身帶著。」

「哦！」黎水凡又問道，「你能不能帶我走？」

姒淮，「不能！」

黎水凡，「我離開這裡，會耽誤你們的計劃？」

姒淮點頭。

黎水凡，「有計劃幹嘛不告訴我？我也會配合你們的！看我挨打你心裡很爽嗎？」

姒淮，「雖然我不想說這句話，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和靖楠真的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