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被放走的戎族人在回去途中,中箭身亡,水凡叫人拖來屍體拉到監牢里。

牢里那被拷問的人奄奄一息的掛在架子上,水凡將屍體往他前面一扔,說道,「這人穿了你的衣服假冒你跑出去,還沒二里地,便被射殺,殺人的可能是我們周朝的,也可能是你們戎族的,你那口供里招認了一堆不真不假的沒用東西,哄弄誰呢?你說不說實話,也都被我抓來了,不管是戎族的人,還是我駐軍的人,都不會讓你活著出去,可想而知你的親屬如今是何境遇。」

那戎族人一身的細小針孔,氣息亂顫,「該說的我都說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你這把硬骨頭!」水凡嘖了一聲,「我能把你抓來,就不能把你家人抓來嗎?不過可惜了。」

「可惜什麼?你什麼意思?」

「我念及你妻子一介女流,本不想為難她,可我到你家的時候,你妻子已經死了,你十三歲的兒子奄奄一息。」

那戎族人瞳孔顫了顫,「你胡說!你把他們怎麼了?」

水凡上前靠近他說道,「我手下有一人精通醫藥,你兒子被我們救活了,而你妻子,我只能說,節哀。」

「你胡說。」他因為掙扎,用過刑的身體滲出血液。

水凡喚道,「南星,把他兒子帶上來。」

戎族人目不轉睛盯著牢門,不多時,南星領著個男孩走過來,男孩眼淚汪汪撲到那戎族人身上,抱著他的腰,「阿爹,是軍師大人的人,是他們來殺的我阿娘,阿娘抱著我,替我受了好幾刀,阿娘死了,阿娘死了!」

「不,不!軍師大人和大王子不是這樣說的。」戎族人問,「你確認你看清了。」

「阿爹,來殺我們的人,經常同你來家裡吃酒,我怎麼能認錯呢!」男孩哭著說,「他說,是軍師大人讓他來的,叫我和阿娘做鬼以後去找軍師大人,不要找他。」

「不!」戎族人用力掙脫身上的繩索,怎麼也掙脫不掉。

那男孩轉過身對水凡說,「姐姐,你放開我阿爹好不好。」

水凡抽出桌子上的砍刀砍斷繩索,戎族人失去束縛,跪倒在地,他一手抱住兒子,一手指著水凡問,「阿尤,你告訴我,這些人,有沒有打你。」

男孩搖頭,「沒有,阿爹,她們給我治傷,還給我飯吃,她們比我們族人要好很多。」

水凡拽出那孩子,「好孩子,你先跟南星姐姐出去,我同你阿爹有事情說。」

「姐姐,你別傷害我阿爹,我已經沒有阿娘了。」

水凡點頭,等南星帶著孩子出去,水凡說,「我只想給黎晞報仇,你應該也想給你妻子報仇,兩軍交戰,不傷婦孺,這是原則,你戎族殘害我周朝多少百姓,現如今連本族的孩子都不放過,你真的要給他們賣命?」

那戎族人站起來說,「你答應我個條件。」

「你兒子?」水凡問。

戎族人說,「對,戎族容不下他,你為他更名換姓。」

「這個,沒問題。」

「你們軍隊里和姜垚接觸過的人,我都認得,我同你去,但是,你要善待我兒子,不然我化成厲鬼也要報復你和你的全家!」

「好。」

當晚,水凡沒有回營帳,她讓常徽假裝無意告訴三位師傅,那戎族人交代了內幕,口供在自己賬內,她要去一趟戈壁尋人,於是等著瓮中捉鱉,結果真沒讓她失望。

景蟬抓住進來偷東西的小賊,細細盤問才知道是新招來的小兵,一番拷打后道出自己是被人指示來偷口供的。

水凡當即命人吹響號角,當著全軍將士,叫剛才抓到的小賊和那戎族人一五一十說了個詳情。

眾人一片唏噓,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師傅怎麼能做這種事?

於是那三位師傅開始極力喊冤,想盡一切辦法把自己的嫌疑洗乾淨,到最後開始相互指責。

水凡手裡把玩的匕首突然閃出寒光,手腕一用力,扎在座椅上,「三位師傅可吵夠了,商量出到底把誰推出來了嗎?」

其中一號老師傅說,「黎卿單憑一個戎族人和一個偷東西的新兵所說之言就想定我們的罪,不可能。」

於是二號師傅跟著說,「對,不可能。」

那還有一點良知的三號師傅沒說話,只是悶頭嘆氣,看起來有點悔不當初的意思。

「你們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水凡拔出匕首放入刀鞘,「雍梁距離鎬京路程遙遠,你們私下轉移黃金的難度就有些增加了,黎晞在時,除了家書,禁止你們寄送一切物品,於是你們收買運送糧草的隊伍,將戎族收買你們的金子裝進返回鎬京的糧車帶回自己家中。」

一號師傅可能是年紀大一些,經歷的事情多,所以比其他兩個人都沉穩一些,比起他們二人,一號師傅額頭的汗水沒那麼多,手也沒那麼抖。

「運送糧草的人,我也扣在牢里了,你們要見見嗎?你們那些黃金的來源,需要我寫明奏書上報穆王么?」水凡問。

三個人無言,運糧之人都是穆王的人,黎水凡扣下他們可以有一萬種說辭為自己開脫,但這些人如果指認了自己,那他們整個家族都完了。

水凡說,「不說話就是不想見對嗎?也好,他們運送糧草的是吃鎬京皇糧的,要是被你們拖下水,穆王一生氣沒準得諸了你們九族,但如果是我處理,殺了你們個人就夠了。」

三人撲通一齊跪下,痛哭流涕,相互指認,把對方做的事情都給抖出來了,水凡叫景蟬把他們說的都記下來了,三人簽字畫押后,第二天清晨,一個被車裂,一個被凌晨,一個被斬首。

軍中眾人折服於黎水凡的毒辣手段,對待叛徒比對待敵軍還殘忍,任誰有點不忠的心思都被嚇沒了。

終於,曾經背叛過黎晞的人,被水凡繩之以法了,她看著天,希望遠在東籬山的大哥能知道。

「小姐,有件事情,我越想越覺得不對。」景蟬突然走來說,「我抓那戎族人時他是受了傷的,這幾個押韻糧草的軍官雖然有錯在先,可我和南星去時,他們好像是被人聚集在一起的,這手法感覺像是同一人所為。」

水凡把認識的人想了一圈都沒想出來是怎麼回事,「你確定?」

「本來我沒在意,一開始去抓他們的時候我只以為他們本來就是在一起行動的,但是今天放了他們的時候才知道,他們都是各自看護各自的糧車,互不相商,我才想起來,他們那日隊伍排得那樣整齊,彷彿是有人特意訓好了,讓他們等著我去抓的。」

「好,我知道了,此事,你不可與旁人提起。」

「是,小姐。」

景蟬走後,水凡回想那日去尋那戎族人妻與子時,其妻雖沒了氣息,可其子卻沒死,按照戎族人殺人的特性,刀刀斃命,就算是與這家人有相識之情,也斷不會下刀之後還留有活口,更何況是個孩子。

到底是誰呢?為什麼能救那孩子,卻不能救他母親呢?

水凡去找了那孩子,他一個人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什麼。

「阿尤。」

男孩回頭。

水凡問,「你是叫阿尤吧?」

男孩點頭。

水凡又問,「你父親呢?」

「我阿爹說他去給我阿娘報仇了。」

「什麼?」水凡皺眉,「他一個人去了,那你又當如何?」一個人去無異於找死,這孩子沒了母親,現在又要失去父親,水凡有點不忍。

「我阿爹說,你答應了他要照顧我,他說你們華夏族人不同於戎族人,你們是重視承諾的。」

可再怎麼重視承諾,她也不能代替一個孩子的父母在孩子成長中的重要,水凡正想著以後怎麼對待這個孩子,又聽見他說,「姐姐,我阿爹很少在家,我都是跟著阿娘的,如今他們都不在了,我一個人也可以生存,但是我不想一個人在戎族,我恨他們,可我改變不了我身上戎族人的血脈,我討厭戰爭,我可以跟著你學華夏的文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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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開道青鳥任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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