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考試開始

第二十五章 考試開始

「都聽好了,本人就是這場考試考官,接下來說的所每一句話都不會重複。」達里斯正站在桌前,嚴肅的望著面前眾參加考試的冒險者,他們身份樣貌,服飾,神態,氣度目的各不相依,但無一例外,都在此刻看向了他。其身前有一道考生們不可逾越的分界線,背後有個身穿白色教服的修女,正朝向他抬著雙手釋放著一個圓白色帶有複雜條紋及符號的法陣,法陣中發散著柔和的白色光芒,照耀著達里斯,這既起到了引人注意的作用,也加強了他的音量。

達里斯簡單的交代了規則。

桌子上放有兩個盒子,上面都有一個剛好和人類拳頭大小差不多的孔洞,除此以外,完全密封。參加考試者需依次經修女綺羅羅核實身份后,去桌子前,先抽取左邊盒子的顏色球,后抽取右邊盒子的順序紙條。

顏色球分黑,紅,白三種,抽到黑球的人需奪取紅球,抽到紅球的人需奪去白球,抽到白球的人需奪取黑球。顏色球需隨身攜帶。考試結束后,原持有黑球的人至少要擁有黑紅兩球,才算通過,持其他兩色球的人也如上。

順序紙條會在某個時候,顯現出持有者入場的順序,考生應在顯現出順序的一分鐘內進入考場,當考試結束知識順序紙條會瞬間發黃變皺,數字也會全然消失不見,之後不可主動與他人進行打鬥,應主動回到此處。

當達利斯說完后,考生們紛紛展開的議論,有些向考官達里斯提出了問題。

「可以交換嗎?」

「可以買賣嗎?」

「可以結盟嗎?」

「能使用武器嗎?」

「改變顏色球的顏色能看出來嗎?」

「在考試結束後繼續進行戰鬥,負責監管人士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嗎?」

「作弊如何處理?例如事先把球埋到土裡,在奪得了需要的顏色球后,一併埋於土中,在考試之後再取出。」

「若一直沒有回到這兒,考官會派人會去找嗎?」

「身負重傷會被急救嗎?」

「紙條遺失該如何處理?」

……

達里斯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他知道所有的問題的答案,也知道自己不應理會。這場考試考驗的不僅僅只是實力,還有人心。

「現在開始核實身份,依次排好隊,照我剛才所說的做。」達里斯,說完,轉身離開了桌旁。

焱氣血上涌,在大多數人還在細細思索的時候,主動上前排到了一個領先的位置上。

艾洛沒有攔他,心裡反覆揣摩考官簡短的話。冰雪聰明的婀朵博更是在短暫的時間內推測出了好幾十種可能出現的情況。

有些人已然明了,或者說自認已然明了,也有些人對考官的解釋還半懂不懂,但不管如何?人們還是逐漸排起了隊伍。

亞倫依舊吐出口中的白絲,見克雷格完好如初的回來了,便剛才發生了什麼,克雷格隨便糊弄了兩句,未說實話,亞倫認為他擅自接觸冒險者進行治療,對於他絮絮叨叨的好幾句。

焱將手伸進木盒中,摸摸嗦嗦的十幾秒,才掏出來一個黑球,身後的眾人有些不爽,但也沒做什麼。焱察覺到眾人對他的態度,抽紙條時很快,不過半秒就抽完了。

艾洛,婀朵博依次很普通的分別抽到了一個紅球,一個黑球,並抽到了各自的紙條,他們二人的表現在眾人眼裡很普通,泯然眾人。

三人又聚到了一起,比對的各自的顏色球。

「手持黑球的人要去奪取紅球,你們兩人不會對我動手吧?」艾洛,半開玩笑似的問道。

「怎麼會?三隻要齊心協力,都必能通過。」焱肯定且毫不猶豫的答道。

婀朵博聞言補充道「看來你沒懂他的意思,他是打算自己萬一通不過考試就主動將黑球給你。」

「那怎麼能行?這不是作弊嗎?再者說這樣做我可一點都不高興。」焱直接了當的拒絕了這種行為。

而艾洛卻只是平淡的答道:「不用那麼激動,我和你不同,這場考試能否通過,對我來說沒那麼重要。我最初參加考試就是放心不下你,結果之前我對自己實力盲目誤判,導致我不能為你主動涉險,使得我參加考試的意義喪失了許多,可如果我不來,就得支付那十個金幣以上的罰款,而且自從上次有人找我后,我就發現,有些事是躲不掉的,所以我只能來了。」

婀朵博在一旁小聲吐槽道:「參加考試者都抱著堅定的信念,而你卻在徘徊,彷徨,走一步看一步的,你們兩個真不讓我省心。」

艾洛,焱見婀朵博說出這番話,微感驚訝,婀朵博見二人奇怪的問道:「怎麼了嗎?」

焱答道:「沒什麼,只覺得這話有些不像你會說的。」

婀朵博被這麼一說,頓時也意識到了什麼,內心竊喜,並轉移了話題說道:「我們還是想想對策吧。」

……

「他剛才說要齊心協力,可順序都是不同的,我們三人能不能碰見似乎都兩說,還是先各自為戰,碰上再一起行動吧。」艾洛提議道。

焱細想一下,肯定了艾洛的話,說道:「好,那我們就各打各的,不過先說好,就算考試臨近結束時你碰上我,也不要把球給我,我不接受施捨。」

「知道了。」艾洛溫柔而關切的望向他說道。

婀朵博沒什麼意見,看著眼前一個雲淡風輕,一個熱血沸騰的兩人,隱隱預感考試會發生些許變故。

亞倫走到達里斯身旁,達里斯的臉很陰沉,但他卻對他說道:「你看起來心情不錯,遇到好苗子的嗎?」

達里斯臉依舊陰沉,但卻沒有否認他的話,而是乾脆的答道:「好苗子嗎?就那麼一會兒,我也確認不了,但讓我欣慰的事,竟碰上自己後輩了。」

聞言,亞倫臉色微愣,對他問道:「德勒索流派不是早就失傳了嗎?還有後人?」

「不是我所習得的,而且我大概20多歲的時候就被除名了,是其他舊時代傳承下來的殺人流派,那也算是我的後輩。」達里斯不爽且不耐煩的應付道。

亞倫望向達里斯,驚覺他竟沒說謊,然後又露出了愁容。

每逢亂世,殺人流派就必會興起,尚未統一天下的君主,企圖爭伐其他國家的君主,抵禦蠻族入侵的君主,為了訓練士兵,提高戰鬥力,有求於殺人流派,利用他們的同時有膽戰心驚的害怕他們造反,相互勾結,壯大威脅自身勢力,而事實上,也的確有過此類事情,政府對待他們有時會縱容,有時會束縛,必要時還會採取消滅行動。當天下統一,戰爭結束時,往往需輕徭薄稅,卸甲歸田,那些殺人流派也就失去了作用,而他們乾的那些臟活累活也會成為政府清算他們的借口,不免有些兔死狗烹的味道。可就退一萬步來說,隨著法律的管制能力加強,治安穩定,殺人流派也必然會漸漸沒落下來,這是時代的必然。而平和時代的興盛起來的那些流派們整體趨於體育競技,例如,雙方手持竹劍,在一時時大小相同的圓圈內,待裁判(師傅,或是師兄弟。)說開始時,雙方進行不博命的較量,可主動認輸,一人快不行時會叫停,有時間限制,通過打擊點,受傷程度,呼吸狀況來判斷輸贏,幾乎無危險可言,往往會有被許多人觀賞的情況,甚至,有些就是以打的漂亮,花里胡哨毫無實用價值的動作來吸引人,以博取利益。這在戰亂時代是幾乎不存在的,而平和時代的政府也往往的確樂於這樣。

亞倫也有著許多故事,但那些與他此時的憂愁並沒有關係。他已感到憂愁的原因很簡單,他是貴族,自然會厭惡危害有益於自身的國家政府的事物,平和時代的暗殺流派,就是有害於國家政府的事物,而能傳承下來,就也一定程度上表明了治安不好的現狀。

而多年前的達里斯則恰恰相反,是個在時代交替之時無知而愚蠢的選擇站在舊時代那邊的年輕人,時代如車輪般滾滾前進,他被無情的碾壓了,小時候政府向他灌輸的那些參軍為國,統一天下的正向宣傳教育,反而徹徹底底的害了他,其七歲學武,耗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待他16歲時,天下統一,之後莫說是參軍了,國家甚至主動解僱了一批軍人,因為用不著了,很簡單,即使是就現在看來也的確應該如此。

空有一身武藝,卻無法直接報效國家,為生計只得當個他人眼中力氣挺大的搬運工,成了最低廉的勞動力,往昔十幾年,仿若白白費力,且比尋常閑人多吃了並不富裕的家中的白食。他自然不甘心,常常湧現報復社會的念頭,但當時的實際行動卻也只是時不時的發出與「時不利兮」相似的感慨,並抱怨和平生活,發幾句令喜愛和平的常人不解且厭惡的牢騷。

直到幾年後,為一名富商工作的他和其他部分工人們,因工錢被長期拖欠且常被以各種理由借口剋扣,而組織起來,討要自己應得的工錢。而瞧不起他們的富商自然說出了許多難聽的話,他只單純的認為是自己養活了他們,而這些討要工錢的泥腿子則是一群沒良心,拚命計較著蠅頭小利而忘恩負義的暴徒。富商將他們開除,並威脅著如再惹事,則令政府將他們盡數逮捕。還刻意的對達里斯罵了些什麼「塊頭大,能多扛幾個麻袋算什麼本事?當今時代,只有像我這樣有腦子,會賺錢能為國家納稅多,做出巨大貢獻的,才是大眾公認的優秀偉大的賢者,而你只是不過是個力氣大點的牲口,哦,不對,畜牲,還知道感恩,你連畜牲都不如,還不知羞恥的在我面前吐舌頭,令人作嘔!」之類的話,切切實實的戳中了達里斯的痛點,他一時衝動,壓不住火,一拳乾脆利落的要了那富商的性命,雖一時爽快,但同伴們見此接連逃竄,而後他們也一個不剩的被政府以神聖的法律處死了,只有他憑藉一身武藝四處逃竄,靠著撿路邊的垃圾吃,偷搶小攤販的食物,苟活了下來。被修飾異化扭曲的信息通過各種渠道在和他們身處相同處境的平民百姓中傳播,將近三成的人,認為達里斯是個暴力醜惡的殺人犯,他們自認卑賤,總在千方百計的討好權貴,以此晉陞,將其視為正道,是富商官員王族貴族眼中的大好人,良民。這起事件影響力很大,甚至有個家境不錯的,從事心理學的閑人專門從他的過往解析出了一套關於他如何成為一個惡人,看似有理有據的推論,並闡述道理呼籲人要珍惜和平,尊崇法律,以法律來解決矛盾,剋制心中極度扭曲貪婪衝動的慾望。這推論引得權貴們的好評如潮,大肆傳播,看不懂的窮人們也有許多隨聲附和。有一成的人,自以為是不幸被埋沒在普通人之中的理中客,他們以一種超乎世間的態度說雙方都有問題,說那商人不該拖欠工資,說達里斯也不該訴諸於暴力,這種以模糊的道德不切實際的企圖讓荒誕殘酷毫無道理的世間變好,實則維護現狀作用,也頗受權貴中大部分真正聰慧之人的喜愛。剩下六成的人,他們大抵是清楚的,但也無力,也不想去反抗,很多也同樣想著討好權貴,來讓生活過的好。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大叔大嬸們會對自己的子女,以及自己本人,一遍又一遍的灌輸著忍和熬的精神,以此繼續痛苦而麻木的存活下去,也希望孩子們能夠如此。

事件傳播的越來越廣,但主犯達里斯卻遲遲未被抓到,素不相識的權貴們無一例外恨他入骨,調查力度逐漸加大,他也愈發難過。而後呢?他可不會成為什麼劫富濟貧的大俠,那常見於武俠小說的情節至少在此地並不實際,甚至這個國家的人們幾乎沒有劫富濟貧的概念,而發動什麼起義啊,推翻政府啊!之類的,則更無從談起了。起初只為自保,而遊走於不法地帶的他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意識到了自己在這一時代究竟適合做什麼了,並由此走上了一條邪路,這其中的轉變很是自然,起初殺的是個該死的富商,后遭騎士抓捕將其中幾個殺死,再往後躲到了不法地帶,自然與混混們發生摩擦,再後來也便覺得奪人性命沒什麼了。

成為以人命換錢的殺人犯,是在多少年以後,他所服務的對象自然是有權有勢的權貴們,他們相較於那富商好不到哪去。而他也深知這一點,為他們賣命。也接觸到了比常人所看到的多得多的黑暗面。

他的實力隨著廝殺實戰而與日俱增,雖終被關至監獄,受盡了折磨,但最終也還是被王看出其強大的實力特赦加以利用,成為了王室的鷹犬。

但在他的心中一直潛藏著一股想將一切都破壞掉的憎惡,至於他憎惡著什麼,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憎惡著自己坎坷命運,或許憎惡著一直迫害百姓的權貴們,也或許也在厭惡著最討厭之人賣命工作的自己。

幾小時后,考生們逐漸進入了常年繚繞著濃霧的貝利庫洛,艾洛,焱,婀朵博也是如此。待考生們都步入考場后,達里斯再次露出了一個極其「健康「的笑容,嚇得無意間看向他的克雷格面露懼色,渾身顫抖。就連經驗老道的亞倫也略感不適,轉過身,不再看到他,心想:今年考試經由他來主持,難度怕不是十年一遇。

魔獸,妖魔,惡鬼,危險的珍奇植卉,間接殺人於無形的濃霧及各特殊的地理環境,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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