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俗話說「正月媒人不出廳」,民間習俗是農曆一月不嫁娶,沈家挑了三月初的好日子,寒流已過,風光明媚,正宜辦喜事。沈大佬興緻勃勃的親自坐陣指揮婚禮事宜,自然是要多鋪張有多鋪張,多奢華有多奢華,多隆重有多隆重,冠蓋雲集,衣香鬢影。雷旭日擔任婚禮統籌,忙得不可開交,還要擔心懷孕近八個月的寶貝老婆的狀況,婚禮當天,將蝶衣交給雷芝茜與雷芝芽照應。之前蝶衣基於義氣投資的「玄之又玄婚顧公司」的老闆莫玄琴,率領全體員工將這場浪漫的世紀婚禮圓滿完成。除了新郎與新娘,雙方家長和所有來幫忙的人都累翻了。因為太累了,祝福新人「百年好合」的祈禱聲絕對是真誠的,沒想再搞第二次。次日,將沈少陽與郭鳳兮這對新婚夫婦送往機場,看他們登機門,準備去歐洲蜜月旅行,雷旭日總算圓滿達成任務,鬆了一口氣。「以後不管誰結婚,都別想再教我當婚禮統籌。」這種經驗一次就夠了。「那以後我們的孩子結婚呢?」堅持要跟來的沈蝶衣杞人憂天的問。「最快也是二十五年以後的事,相信我已忘了這次可怕的經驗。」蝶衣噗哧一笑。「也對喔!」雷旭日擁著大腹便便的妻子回家公休去,非睡上一整天不足以補足精神。至於沈少陽與郭鳳兮的新婚生活過得如何,留給當事人自己去體會吧!***新婚四十天,鳳兮第一次回娘家過夜。聽母親偷偷告訴她,范辰光來過家裡兩次,一此在他結婚前,一此在他蜜月時,都被郭陳雅文巧妙地打發回去。「鳳兮啊,你在美國遊學時有跟他交往嗎?」「沒有,只是單純的學長學妹,偶爾一起吃飯也是好幾個人一道去吃,沒跟他單獨出去過。」他才莫名其妙呢!「我看他的表情和說話,好像對你有意思又來不及追求的懊悔模樣,當然,我不能十分確定,再加上你跟少陽的感情已穩定,我只好裝傻,不去點破他。」郭陳雅文站在岳母的立場,自然是支持沈少陽的。鳳兮笑著搖頭。「媽,這不可能啦!范學長去年就回國了,想追求我早該追求了,後來在高爾夫俱樂部相遇,少陽就在我身邊,他明知我訂婚,怎麼可能還想追求我?我看他的目的跟表姊類似,想拉攏關係,教爸和他那一票老朋友去那裡消費吧!」「是嗎?」「那是一家很高檔的高爾夫俱樂部,平常人消費不起,必須不斷拉攏各界菁英人士去住宿、開會、打球,我想經營起來頗為吃力吧!」「如果是這樣,我會教你爸考慮看看。」郭陳雅文也希望如此。女兒在感情上有點遲鈍,所以一直沒開出什麼桃花,如今已嫁為人妻,又是一等一的富豪人家,更不希望授人以柄。鳳兮打電話給蝶衣,確定今天胎兒還不出娘胎,放心的收線。「媽,我今天可以安心的在娘家睡了。」「奇怪,蝶衣要生孩子,怎麼要你來操心?你還是新娘子哩!」「我不操心的話,變成少陽要操心了,那我情願自己操心好了。」「這是什麼理論?」「心態平衡理論。」結了婚的女人,都不希望老公太關心別的女人,即使是他的親姐妹,也希望適可而止。鳳兮知道沈少陽就是放不下蝶衣,那他情願由他來付出。「真搞不懂你,不會連蝶衣坐月子都要你負責吧?」郭母才叫不平衡。「媽,那邊的爺爺早已下令營養師和廚師隨時待命,嬰兒床也安置妥當,家裡還有郭管家分配傭人工作,你放心,輪不到我下廚煮麻油雞伺候姊姊啦!」郭母付諸一笑。女兒嫁了人,自然該去適應夫家的生活習慣,當個賢內助照應夫家的親朋好友,是他想太多了。母女倆在鳳兮結婚前住的房間里聊了許多體己話,聽到女婿對女兒溫柔體貼的話,當母親的更感安慰。直到大媳婦來敲門。「媽、鳳兮,晚餐準備好了。」「謝謝大嫂。」鳳兮也能體會當媳婦的心情了。「還有,姑姑又來了,正在樓下高唱『我好苦的命啊』,這一次,好像連奶奶都有點吃不消了。」說完眨眨眼。「什麼?那我回來得真不是時候。」鳳兮叫苦。郭陳雅文拍一下女兒的屁股,招呼大家一起下樓。晚餐不得不延後,因為郭倩華女士的女高音唱得正激昂熱烈,連郭奶奶都無法使他平靜下來。「……我辛辛苦苦的到底是為了誰?要不是為了天衍和榮美,我早受不了我婆婆和哪種婚姻!」郭倩華突然泣不成聲。拜託,你婆婆更受不了你吧!郭陳雅文在肚裡腹誹。郭奶奶一臉不堪承受的表情。「倩華,兒孫自有兒孫福,天衍有喜歡的女朋友,這不是一件好事嗎?做父母的不要再婚事上與兒女做對。」「媽,我就知道你偏心,重男輕女,不關心我的痛苦!」郭倩華情緒激動的說:「假使我的孩子也像大哥的三名子女一樣,結婚的對象都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我用得著反對嗎?今天換作是學寬或威至要娶一個窮女人進門,你會不反對嗎?」郭奶奶可受不得女兒的一再責難,動器到:「我哪有重男輕女?當年我告訴你不要與溫泉飯店聯姻,你高喊愛情至上,這一生一世非潘百川不嫁,否則你要出家當尼姑,結果我跟你爸只好成全你,今天你倒反過來怪我?」郭倩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有點拉不下臉,幸好一向在母親前面任性慣了,又拉高聲音道:「媽,過去的事就別提了,我說的是天衍的婚事。」郭奶奶一針見血的說:「我說過了,當父母的不要在婚事上與兒女作對,除非天衍的女朋友人品不好,否則窮不窮無所謂,問題是天衍自己喜歡就好。你不要不服氣又跟我頂嘴,學寬、威至和鳳兮,他們的另一半都算是門當戶對,那也是因緣巧合他們彼此互相中意才結婚。如果真的不喜歡對方,以我們的家事,不至於需要出賣兒女的婚姻來維持門面。」郭倩華哼了一聲。那是因為娶得好、嫁得好,已是既定事實,當然可以說風涼話了。「總而言之,我絕不答應天衍和汪巧羚在一起!」汪巧羚?鳳兮感覺耳熟的看著姑姑。「媽,你不曉得汪巧羚那女人多厲害,他本來在我們家飯店SPA管當美容小姐,使了狐媚手段將天衍勾引上了,說要娶她進門。我怎麼可能讓我唯一的兒子娶一個沒用的窮女人進門,半點嫁妝也沒有,娘家還有兩個弟妹指望他栽培呢!取了他不等於財庫破了一個大洞?我死也不答應,馬上將汪巧羚開除,教他收拾東西馬上滾。」「後來沒見他再來糾纏天衍,我天真的相信他們分手了,積極的為天衍挑選千金小姐聯姻,結果……真氣死我了!汪巧羚那奸詐的女人還偷偷與天衍有連絡,天衍又被她迷得團團轉,常常找藉口到台北來,為的就是汪巧羚那**不放開她。」「會不會是天衍那孩子放不開?」「不可能!只要汪巧羚不勾引他,他很清楚我不喜歡哪種媳婦。」所有稍微有點身家地位的勢利母親,都認定是窮女孩痴心妄想嫁入豪門當少奶奶,才用盡手段勾引他寶貝兒子,絕不相信是自己的兒子眼光獨特。郭奶奶嘆口氣。「天衍不是沒主見的孩子,不會被女人牽著鼻子走,倩華,潘家也算有錢了,娶個肯做事的媳婦比有錢的媳婦重要,就算哪汪小姐有兩位弟妹有栽培,了不起花個兩百萬元,可以讓他一輩子感激你這位婆婆,照我看划算得很。」郭華倩卻是打了個寒顫。「媽,你今天是吃錯藥嗎?別人家娶媳婦是賺錢,你卻要我倒貼兩百萬元給媳婦娘家?媽,你是看不起我家天衍,認定他娶不到有錢人家的小姐嗎?」聲音有激動起來。郭奶奶氣不打一處來。「你跟我番什麼番?講都講不聽……」「我就是不服氣啦!憑什麼我家天衍要屈就一個窮女人?」「又不是我介紹窮女人給天衍認識的……」「你就是偏心、偏心、偏心,有好對象也一定先介紹給內孫,從不替外孫著想,就因為外孫不姓郭。」郭倩華氣烘烘的說出內心話。「你是番邦女啊!孫子輩的婚事我從沒插過手,各自有父母去操心,不管內孫、外孫都一樣!你不要一直跑來跟我番,像沈家,沈大佬就不可能跟溫泉飯店業聯姻,你埋怨我有什麼用啊?」「飯店業又怎樣……」母女大吵一架,郭倩華氣呼呼的走了,對兒女的婚事更堅定信念,非豪門不娶、不嫁,免得一輩子在郭家胎不起頭來。因郭奶奶心情不佳,那頓晚餐大家都吃得小心翼翼,不敢亂開口。回到房裡,鳳兮才悄悄打電話給汪巧羚,婚前幾次去S專櫃採購,已跟汪巧羚變得像朋友一樣。「巧羚,你現在方便聊天嗎?」汪巧羚親切甜美的聲音時再與勾引男人的「**」扯不上邊。「巧羚我直接問你好了,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叫潘天衍?」聲音很吃驚。「果然。」鳳兮不由得替她難過起來。「他是我表哥,我姑姑的兒子。」鳳兮不得不告訴她,郭倩華來家裡跟奶奶鬧了老半天,最主要想讓他明白,郭倩華的態度與言辭刻薄,不希望他被傷害。「好傻的巧羚,我的立場一點也不重要。」鳳兮溫柔婉約的說:「我不了解你和我表哥是否已走到論及婚嫁的地步,但我很了解我的姑姑。」汪巧羚謹慎的說。「謝謝你如此輕描淡寫的說我姑姑,事實上,他非常、非常、非常的勢利眼,除非是豪門千金下架,否則他絕對會是個惡婆婆!」汪巧羚在電話那頭無語。「我這樣說我的姑姑,真的很失禮。可是,巧羚,做為你的朋友,我很擔心你受傷害,才多是打了這通電話。」「我表哥天衍是個好人,值得女人託付終身,可是,他是獨子,勢必繼承飯店,不可能搬出來自組小家庭。巧羚,嫁給我表哥就必須在往後二、三十年的歲月里,跟一個看不起窮媳婦的婆婆生活在一起,你願意咬緊牙根忍耐嗎?或許,你跟天衍表哥可以一起感動他,直到她真心接那你們才結婚。」「巧羚,我真心祈望我所有的朋友都得到幸福。」輕笑。「有心情說笑了,我真替你高興。」「真好,你比我跟芝茜都強。」八卦一下。「他又見到龍天翼總裁了嗎?」使君有婦耶!「歐傑斯未婚?」「我的天,不愧是芝茜會做的事。」汪巧羚有時也不免感傷父親的事業失敗,教他嘗盡人情冷暖,連愛一個人登愛得好委屈。鳳兮很同情他,卻也幫不上忙。掛了電話,他忍不住又打給沈少陽,聽他清冷的嗓音說著:「我介紹一個很像武則天的豪門千金給你姑姑當媳婦好了,保證天天精彩。」「你很壞耶!」天天上演婆媳大戰的好戲嗎?「你姑姑應該會感謝我。」「沈少陽先生,我表哥與你無冤無仇。」鳳兮好心提醒。「男人若軟弱得不能保護妻子,就註定要當夾心餅乾。」「天衍表哥不是軟弱,而是跟姑丈一樣希望家庭和諧,不要吵吵鬧鬧的影響飯店形象。」鳳兮也覺得潘家的男人真命苦。「那還是乖乖跟你姑姑挑中的媳婦結婚吧!既然他想到個殉道者,跟誰結婚又有什麼差別?沈少陽對姓潘的可沒有同情心。」鳳兮偷翻白眼。「我不該跟找你商量的,老公。」沈少陽在電話那頭聳著肩說:「這種事情找上帝商量也沒用,因為上帝也無法改變你姑姑的個性,也不可能讓汪巧羚一夜致富。」「聽你這麼說,我更泄氣了。老公,你真不會鼓勵人呢!」「老婆,我聽不出來你需要我鼓勵你什麼。你表哥的婚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既然幫不上忙,最好別插手,免得惹一身腥。」沈少陽最討厭干涉別人的家務事,也不容許別人干涉他家的事。「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擔心一下。」「汪巧羚不夠格當你的朋友!」「少陽!」鳳兮頓覺一顆心翻了過來。「算了,日後你自己在慢慢體會。」沈少陽泰然自若,冷靜而嘲弄地對著牆上的掛畫笑了一笑。「你今天回去,巧遇你姑姑,有沒有順便提醒他注意一下潘榮美的行為?不要只會批判兒子的女朋由,他的女兒可是會被抓去浸豬籠!」「什麼浸豬籠?」鳳兮莫宰羊。「我聽姊夫說的,姊夫則是聽他爺爺說的,以前農村社會抓到姦夫淫婦就關進豬籠子哩,浸泡在河水中活活淹死,叫浸豬籠。」鳳兮沒見到電話那一頭的丈夫冷殘的笑意,光是聽那沒有高低起伏的冷漠聲音,便知道大事不妙了!「什麼姦夫淫婦?」「姦夫叫雷之凡,淫婦叫潘榮美,地點在雷氏企業辦公大樓的一樓大廳,女演員潘榮美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雷之凡給他一個交代不可,否則他要當場割腕自殺,鬧得沸沸揚揚,比蔡市場還熱鬧,因為雷之凡避不見面,潘榮美只好持續演下去,終於驚動了高層,姊夫、他伯父,甚至雷總裁都不得不出面關心一下,總算弄明白來龍去脈,就是雷之凡終於受不了潘榮美的勾引,兩人發生一夜情。」沈少陽沒有幸災樂禍,只是平穩的描述,因為這種事在雷之凡有生之年一定會不斷的重演,差別在於女配角換了人。鳳兮的一顆心提到喉嚨。表姊終於闖禍了?!「什麼時候的事?」「今天中午。哦!你回娘家了,所以不知道。」「後來呢?」「潘榮美勾引的可是有婦之夫,能有什麼後來?」「怎麼說女方勾引呢?」鳳兮聽了直皺眉頭,但心裡實在很為難。女方式姑姑的女兒,男方是大姨的兒子,這是一筆怎樣的胡塗帳啊?沈少陽持憑道:「依照你姑姑的理論,總是地位低的一方去『勾引』地位高的一方,所以是潘榮美勾引了雷之凡,雷家的人也是如此認定。」「我表哥呢?依然避不見面?」「雷總裁都驚動了,旁人用押的也會把雷之凡押出來對質。」「他怎麼說?」「你確定想知道?」那肯定沒好話了。「少陽,我相信你和姊夫都不會加油添醋,告訴我實情就好。」「雷之凡一見到潘榮美便沒好臉色,但他那個人最大的優點是頗具紳士風度,不會出口傷害女人,始終不發一語。據說這反而使潘榮美愈發不滿,情緒激動的要雷之凡給他一個交代,問他要什麼交代?她直接要求雷之凡離婚來娶她。」「什麼?」鳳兮作夢也沒想過表姐會破壞別人的婚姻。「雷之凡這才火大了,質問潘榮美是否一開始便居心叵測?說『當初說好了只是一夜情,你說你別無所求,也知道我娶妻生子,你自己說只要一各美好的回憶,絕對不會藉此要脅我……』聽姊夫形容,潘榮美氣得全身發抖,從皮包里掏出一本八卦周刊丟到雷之凡臉上去!」峰迴路轉,又一。「什麼八卦周刊?」鳳兮失聲道。事情怎麼會搞得愈來愈複雜?「你表姊在狗仔眼裡似乎也算有點知名度和賣點,不但跑趴有人拍,連私底下都引來狗仔注意,結果他和雷之凡進出汽車旅館的照片被刊登在八卦周刊上,兩人的照片都拍得非常清楚,據說有一張是在車上熱吻的相片。若說只是去汽車旅館談事情或借洗手間,誰相信?」沈少陽不客氣嗤之以鼻。「聽姊夫轉述,他大伯和雷總裁險些氣暈了過去,此乃雷氏企業有史以來最大的醜聞。」「少陽,我知道你討厭我表哥和表姐,但他們總是我娘的親戚……」「鳳兮,你錯了。不管事雷之凡獲潘榮美,我對他們沒有喜歡或討厭,他們所作所為也不關我的事,只是你想聽,我便轉述給你聽。」騙人!若非雷之凡和潘榮美曾得罪過他的孿生姊姊,沈少陽根本不會想去聽他們的八卦緋聞,幸災樂禍一下。鳳兮也知道沈少陽絕不會承認這點。只是,雷之凡與潘榮美這兩條平行線,一開始是如何交集成為交叉線的?「少陽……」他有點遲疑。「嗯?」「我表哥和我表姊的事,你一開始都不知情嗎?」「你什麼意思?郭鳳兮小姐,以我的年齡生不出雷之凡或潘榮美那麼大的人,雷之凡的桃花性情不是我造成的,潘榮美的花痴個性已非我遺傳,他們之間會迸出火花更不是我牽的線,你居然在懷疑我?」「對不起,我只是……」鳳兮也覺得自己瘋了才會懷疑自己的丈夫。「不,應該抱歉的是我,我永遠也沒辦法把他們當成我的親戚。」沈少陽近乎漠然的給了他一個真實的答案。「我明白。」「你最好把這件事情向岳父、岳母說一下,既然八卦周刊都登了,事情就會爆開了,不是雷之凡和潘榮美可以私下解決的,何況潘榮美並不想私了。」「我表姐還說了什麼嗎?」「一夜情被公開來,有記者打電話訪問她,他為了面子,好像天花亂墜蓋了一通,說雷之凡已向他求婚之類的。又因為這些謊言能被刊登在下期的周刊上,他這才鬧上雷氏企業,雷之凡非娶他不可。」謊言如雪球,只會愈滾愈大。鳳兮悚然一驚,這是該如何收場?沈少陽才不管他們的狗屁到灶事,就算一開始他有動一丁點手腳又如何?一對男女要好到床上去,就不是外人可以操縱的。「不聊了。蝶衣的產期就這兩天,我怕他會打電話進來。」「哦,好。」鳳兮還在狀況外。沈少陽已掛了電話,蝶衣生孩子比雷之凡和潘榮美稿外遇重要多了。鳳兮無奈的搖頭。今晚家裡想必又準備了一桌美食,雷旭日與沈蝶衣只好又回來陪祖父吃飯,才會聊到這件熱騰騰的八卦緋聞。若非雷旭日堅持要回家睡覺,沈少陽是巴不得把蝶衣留在家裡照顧。鳳兮不只一次偷偷懷疑,沈少陽是很開心姊夫去出差的。不過今晚她沒心情去想那些,趕緊到爸媽房裡去商量雷之凡和潘榮美的事,希望郭家不至於被拖下水。就在這個忙亂的夜晚,沈蝶衣開始感到陣痛,立即被雷旭日送往醫院,因為胎兒太大,在凌晨子時緊急剖腹,產下一個狀小子。***次日一大早,鳳兮便接到沈少陽的電話,他連忙起床梳理整齊,一個小時后,沈少陽已抵達郭府,和岳父母打過招呼后,便將鳳兮接走了。「姊姊平安生下孩子,真是太好了。」「嗯。」沈少陽卻一臉悶。鳳兮想了一下。「你什麼時候接到消息?」「早上。」原來如此。「姊夫很體諒我們,姊姊半夜生孩子,除了醫生誰也幫不上忙,一堆人擠在醫院熬夜有什麼用?等天一亮才報喜,這是他思慮成熟。」「嗯。」道理他全懂,但還是悶。她老公不是普通的機車耶!「少陽,姊姊剖腹生孩子一定很痛,姊夫那麼心疼姊姊,拜託你至少表現開心一點,不要給人家壓力。」「我才不會給我姊壓力!」沈少陽手臂撐住下巴,臉朝車窗外。真像是任性的小男孩!「你這樣子,我會吃姊姊的醋哦!」「無聊。」沈少陽睇他一眼,伸手過去握住了他的手,他開心的笑了。「在娘家睡得好嗎?」他輕聲問。「不大好。」但臉上卻瀁著光彩,喜歡他關懷的聲調。「因為你表哥、表姊的事?」「也不是。該怎麼說呢?明明是自己的家,睡了許多年的房間,可是如今卻變成是『回娘家』,含有一種作客的心情,躺在床上也像是別人的床,真的很奇怪。為什麼女孩子嫁了人,心情完全不一樣?你們男生會嗎?」鳳兮笑著反問,老公連側臉也是那麼迷人呢!這樣的男人幸好不,否則十條鐵鏈也鎖不住。「不會。男人應該是很高興多了一位枕邊人分憂解勞,還有,合法的性生活。」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像再說今天天氣不錯。她瞪他一眼。司機和保鑣在前座呀!雖然有豎起一道玻璃隔屏,但感覺上像被人看光了,到今天他仍不習慣。車裡安靜了一會兒。「鳳兮。」「什麼事?」「不要讓蝶衣有『作客』的感覺,這一生,我只虧欠他一個。」「為什麼?」「因為我們是雙胞胎,我聰明、他變笨,我健康、他體弱,我能舉一反十、她單純像個孩子。」他不說原由,只告訴他結論。「這是你造成的嗎?」「是我造成的。蝶衣她不懂,但我一直感到虧欠,只要能為他做的,我都心甘情願去做。我不央求你將心比心,只希望你別介懷。」他擔心他介懷呢!「好。」鳳兮不自覺放柔了嗓音。「謝謝。」「不客氣。」他不是命令他,而是擔心他想得太多,心懷芥蒂,願意解釋給他聽,教她寬心,這種幸福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飄飄然,什麼都願意體諒。「鳳兮。」「嗯?」「我愛你。」說完便把臉朝向窗外。他的男人還會不好意思呢!「我愛你,親愛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