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好，各位死人
出了零時便利店，換上臨時員工制服的汪謹站在路邊操縱著手機導航。
據白宗所說，零時工屬於特殊編製，上面專門劃了顆『閑置』衛星給公司。
無論是定位系統還是內部操作系統，都由專業人員秘密研發設計，只為零時工提供服務。
而在零時工內部也有著一套特殊的晉陞體系。
從普通店員起，分實習店員，一星員工，二星合作夥伴，三星資深從業者。
在往上便是區域管理階層，店經理，店長，戰區經理。
一般來說，升到戰區經理就到頭了，還想往上動一動進入總公司，那就要花點心思。
不過這些對於汪謹來說還為時尚早。
他這個實習店員能不能挺過這七天都是問題，更別提以後了。
分辨清楚方位后，發現目標距離自己不算太遠，在路邊掃了輛共享單車就一路狂蹬。
......
南渠輔路與廣泰西路的交匯處，一輛剛剛完成任務的運載貨車即將開下高架橋。
副駕駛位上，李勝拍了拍放在中間位置的密碼箱，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哼哼道。
「老實點，到了位置自然會放你走，在這之前你要是敢耍什麼把戲，呵呵，你也不想你的老婆孩子下半輩子成為孤兒寡母吧？」
「不敢，不敢。」司機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地連連應道，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不停地顫抖。
「最好跟你說的一樣。」
李勝眼睛睜開一道縫，看了眼路況，發現隨行的車輛越來越少，心裡感覺不對。
「速度再快點，等下了高架橋，過了紅綠燈，把我們兄弟幾個放下后，這些錢，就都是你的了。」
「是是是。」聽到李勝的話，司機精神一振，腳下猛給一腳油，車速明顯提升不少。
很快，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已經遙遙在望。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要出現意外。
正當李勝鬆一口氣時，從車身的側後方猛然殺出一輛小黃車，二話不說，朝著車頭便撞了上來，其速度之快足矣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道殘影。
驚慌失措下，司機方向盤右轉打死，腳下用力一踩，『砰』的一下撞上紅綠燈。
十字路口瞬間鴉雀無聲。
沒有人鳴笛，也沒有人大喊大叫，世界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靜止不動。
一縷縷黑煙從車頭位置飄出，司機昏在了方向盤上，李勝猛地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一腳踹開了副駕駛的門。
另一邊，汪謹早在貨車轉向時便上演了一出極限漂移，此刻他正雙手握把，斜著車身，一腳踩著地面，一腳踏著踏板，站在一旁淡定的吃瓜。
眼前的這一幕他剛才就已經見到過。
他現在確定了，自己確實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只不過時間只有三分鐘。
他可以預見並推演出往後三分鐘內他周身發生的任何事情，再遠便有些力不從心。
李勝帶著從車後集裝箱里下來的兄弟將汪謹團團圍住，不算司機，攏共七個人。
只是七個人都長得一副模樣。
各個都是臂膀渾圓的彪形大漢，身上紋龍畫虎，光靠長相就能止小兒夜啼。
汪謹卻不害怕，甚至還淡定地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你們好啊，各位死人。」
死人？
李勝額頭青筋暴起，眼皮狂跳，不多做言語，只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給我打！」
聽到領頭的發話，
周圍幾人拿著小刀或鋼管立即便沖了上來。
看到局勢順利的往自己預演的方向發展，汪謹鬆了口氣，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按原有的未來方向發展，這幾個人在下車記住他的長相后就立刻搶車跑路了。
哪裡會跟他在這裡磨磨蹭蹭，動手動腳？
他可沒忘記廣播說的任務要求，攔截車輛，並制服相關人員。
鬼知道任務完成一半會不會扣他工錢。
他這麼嚴謹的人自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
心中默默倒數著三二一，汪謹腦袋一偏，扔下車身體往前一送，臉頰擦著拳頭而過，右手握拳猛地向對方小腹處擊出。
「嘔——」
對方眼球凸起，身體無力倒下。
搞定身前的一個，他身體迅速動了起來，在人群中左衝右突，依靠著預見未來的能力，每每都能在對方出招之前進行躲避。
從遠處看去，更顯得他遊刃有餘，好不瀟洒愜意，給人一種我上我也行的感覺。
不遠處。
趙明拿著手機呼吸幾乎都快要停止。
太特么刺激了。
誰能想到他只是聽大哥的話來吃個瓜，卻能看見這麼血腥，殘暴，刺激的一幕。
至於直播，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已經徹底炸了。
人數在大哥兩個嘉年華的威力下瘋狂上漲，很快突破了一個達不溜。
這數據可能對那些大主播不算什麼，可他才是個粉絲剛剛突破四位數的小主播啊。
鋪天蓋地的彈幕撲面而來，擠得屏幕密密麻麻不留一絲空隙。
他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卧槽，這特么的卧槽，太牛逼了！】
【開幕那個偏頭的動作簡直帥炸了有沒有，怎麼能這麼****】
【啊啊啊，我濕了！小哥哥帥哭我！】
【樓上妹子，鑒定完畢。】
【這時候誰他娘的還在乎妹子啊，看沒看見剛才那個回身側踢，帥到炸裂好吧！】
【這腿是怎麼長的，也太tm誇張了，隔這麼老遠都能聽到破空聲】
【卧槽了，誰能告訴我這TM是什麼電影？這動作指導，無敵！】
【屁的電影，不是我說，現在的那些小鮮肉能做到這幾個動作，我特么吹爆！】
【這他娘的是開了掛吧，腦後跟長眼睛似的，拳頭還沒揮到就躲過去了。】
【你懂個屁，這叫聽聲辨位，高手的基本操作知不知道！】
【出現了出現了，老懂哥！】
屏幕上連綿不絕地閃過一堆含媽量極高的發言，很快，趙明便收到了強制下播提醒。
不過他也滿足了，就這幾分鐘賺的，比他之前一周還要多。
但他也沒有就此離去，反而找了個視野更好的位置躲了起來，打開相機就開始錄像。
「你是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李勝握著刀惡狠狠地盯著汪謹，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子。
「零時工，汪謹。」
放倒最後一人，汪謹收手而立，與李勝遙遙相望。
不遠處，警笛聲響起，正迅速接近。
「很好，我記住你了。」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汪謹，好似要將他的容貌刻入靈魂中，刀鋒往脖頸處一抹，猩紅的血液飆射而出，身體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地上躺著的其餘六人也隨即沒了呼吸。
汪謹看著這一幕久久無言，儘管已經看到了他的未來，可依然感慨萬分。
正如他一開始打招呼時說的。
各位，都是死人。
將滿地狼藉留給接下來的專人處理，完成任務的汪謹只給鏡頭留下一個孤寂的背影。
在他走後，世界又好似被按下了播放按鈕，瞬間沸騰起來。
熙熙攘攘的人群圍著運載貨車指指點點，將十字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鳴笛聲不斷，吃瓜群眾卻置若罔聞。
而路中間的那幾具屍體，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人悄悄搬走，地面恢復如初。
唯一能注意到這點的趙明，也早在汪謹離去后，心驚膽顫的迅速離開了現場。
剩下的，大概就只有看過他直播的那群人能記得方才發生的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跑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后，趙明重新拿出手機，準備再次進行直播來分享後半段拍攝到的視頻。
就在這時，他的粉絲後台收到一條私信。
【晚來聽吹奏】：加我V信，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