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刺殺
「可以，但沒必要。」季子叔說。
他們沒有駐足太久，繼續遊玩。
邊境貿易的繁榮，已體現在望江城的方方面面。南來北往的客商，帶來不同地方的美食，匯聚於望江城，造就出一條匯聚天下美食的美食街。
剛走進天下美食街的時候，季淺兮興奮極了，什麼都想要，什麼都要吃，可她的小肚皮裝不下多少，只能選擇有限的幾種。
「到底吃哪些好呢？」季淺兮煩惱，抉擇艱難。
「爹，你來選嘛……」季淺兮給父親撒嬌。
「洛姑娘，你來吧，不用客氣，」季子叔說，把難題拋給洛紅衣。
「我的話，從街的這頭吃到街的那頭都是沒問題的，」洛紅衣說。
她躍躍欲試，至從她在季子叔家嘗試過人間煙火后，也有了口腹之慾。她很客氣，說說而已，沒有真這麼做，只是藉此把球回踢給季子叔。
「洛姐姐，你能做到么？肚皮不會被撐破么？」季淺兮舉手去拍洛紅衣的肚皮，但被躲開了。
「修行者呢，可以很快煉化吃進肚子里的食物哦，不會撐的。」洛紅衣彎下腰，對季淺兮說。
「哇~」季淺兮一臉羨慕，「那我現在就可以開始修行么？」
「還不可以，你還小，身體還沒發育到合適的程度。」洛紅衣說。
「啊？」季淺兮不開心了，但是沒有法，她真希望能儘快長大。
最終，季子叔選擇了一家主打南都風味的老店，賓主盡歡。
季淺兮癱在椅子上，小手拍打著圓滾滾的肚皮，她吃飽喝足，開始指點江山：「爹，望江城真好吃，下次再帶我來……」
等到了晚上，望江城中呈現出與白天時截然不同的景象，燈火通明，猶如一片星海落在凡間，化作繁華。
小風車在這樣的夜裡已經不能滿足季淺兮了，她吵著要一盞燈籠，季子叔自是依她。
洛紅衣也有心動之物，季子叔察顏觀色，沒等她開口，已買下那條她看了好幾眼的有民族風情的朱雀刺繡彩紋披肩。
她讚許的看了季子叔一眼，覺得這大叔很多時候可惡，但可取之處也有不少。出於傲嬌，她沒有說謝謝，還極力壓制想試衣的衝動。
就在這時，一個人像是喝醉了，從人群中跌出，摔向季淺兮。在迷亂燈影的掩護下，他刺出一把匕首，陰狠而毒辣。
有刺客！
他隱藏在人群中，已跟蹤了季子叔他們一路。
「哼！」
洛紅衣冷哼一聲，她早已察覺，恭候多時，幾乎是和這個人同時出手。
她右手揮袖，將季淺兮卷回懷中，左手二指一夾，鉗住匕首，將之折斷。
刺客只有凡境實力，正面為敵，不是洛紅衣的對手，故而他一擊不中，立馬抽身而退，想混入人群。
但洛紅衣更快，反手擲出匕首碎刃，為免傷及無辜，她出手的角度壓得很低。匕首碎刃洞穿刺客的小腿，還有餘力沒入地上的青石板三分。
刺客倒地。
一切發生的太快，直到這時，人群中才響起驚呼，四散而開，讓出一片空地。
洛紅衣追擊，行動與出手皆乾淨利落。她曾經疏忽過，差點讓季子叔喪命，現在已吸取教訓，不會給對手多餘的機會。
「手下留情！」季子叔喊停，「在望江城中當街殺人，是要吃牢飯的。」
「牢飯好吃么？」洛紅衣問。
圍觀的人：「？」
別說是圍觀的吃瓜群眾，就是季子叔都驚了，洛紅衣關注的點是不是不太對？
「不好吃，」季子叔說。
於是洛紅衣沒有乾淨利落的手刃刺客。
「你是誰？」季子叔問刺客。
這刺客還是一個孩子，十五六歲的樣子。
「你問我是誰？」他一臉怨毒，「你們害我家破人亡，你問我是誰？」
季子叔明白了，他的家族因為季淺兮天賦的「謠言」，在臨江村損失慘重，這是把賬算在他們身上了。
而在望江城中，因為此次事件最慘的非江家莫屬。今天季子叔也看到近乎所有的江家產業，都掛上了另外兩家的旗子。
「我需要知道你是誰么？」季子叔說，他甩鍋，「如果你們不打我們的注意，又何至於此？我們只是棋子，也是受害者。你要報仇，應該去找天族，去找侵佔你家資源、擠壓你們生存空間的那些人。」
「是啊，是我們咎由自取，」刺客流淚，「天族該死，李家、林家也該死！但我有什麼法？」
他不是不想找季子叔說的那些人報仇，但他實在是太弱了，只能先找季子叔、季淺兮這對更弱的凡人父女泄憤。
「弱者憤怒，揮刀向更弱者；強者憤怒，揮刀向更強者。」季子叔說，「如果你覺得自己實力不夠，那就去變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個十五六歲的刺客眼裡又有了光。
「謝謝，我會變強，」他說，「聽說你女兒其實沒有修行天賦，但我希望她也能變強。」
「哦？」季子叔挑眉。
「這樣，在我找天族、李家、林家復仇之後，回頭來殺的就不是弱者。」他繼續說，「記住，到時候來殺你們的人，叫江秋雨！」
城防軍巡城小隊趕至，詢問吃瓜群眾現場情況。
「我看到那個女的，想殺那個小孩，那個男的攔下了她！」有路人說。
「什麼？」洛紅衣聞言瞪大了眼，她難以置信，分明是江秋雨先動的手，要刺殺季淺兮。
「是這樣么？」
巡城小隊的隊長找其他人確認，眾人紛紛點頭。
沒有辦法，事情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當大家看到的時候，江秋雨已經摔在地上，被刺穿了小腿。
最終，洛紅衣被定性為當街殺人未遂，被驅逐出城，三月內不得再入內。
望江城外，季子叔牽著牛車，看著坐在車棚上生悶氣的洛紅衣，幸災樂禍。
他們似乎沒得選了，只能回去，回臨江村去。
洛紅衣抓起車斗里的乾草，擲向季子叔。
「你還笑？」洛紅衣說，「我是為了保護你們，你都不幫我解釋一下？」
「人們大都更相信自己看見的東西，」季子叔說，「更何況三人成虎，咱們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