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你還真是蠢啊

宣洩過情緒之後，他也覺得自己有些膩歪了，便撒開了父母。...

他爸爸感受到了今天的兒子有些不對勁，便語重心長的說道。

「怎麼了小東？挺大個老爺們的，怎麼還哭了呢？」

路小東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怎麼說，今天遇到的這些事就算說出來，說給任何一個人聽，都不可能會相信的，大白天撞鬼，這不是精神病嗎？

他擤了擤鼻涕，決定撒謊，把這事糊弄過去。

「我今天不是下地幹活了嗎，然後回來的時候差點讓車撞了！」

「那車開的挺快的，我要是反應慢點就....一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我心裡就挺難受的。」

「身上的傷也是那時候弄得，衣服也弄髒了。媽！我手洗不了衣服了，你幫我揉一下吧！」

「行啦！別哭了！你放那吧！一會兒媽給你洗！」

廚房裡傳來了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舒服，踏實。

路小東連忙回到屋子裡，脫下衣服，放在了卧室門口的餐桌上。

他關上房門，腦海中便顯現出那個鬼魂的面容，還有它那追逐自己的可怕模樣。

「這是真的嗎？怎麼可能有鬼呢？就算有鬼，他不是應該怕陽光嗎？」

他越想越不懂，越是不懂就越是害怕！

怕什麼？怕那隻鬼將他害了！

它一直守著自己，自己還一輩子不出去了嗎？

今天是狗子黑哥救了他，那麼明天呢？後天呢？

黑哥只是一條狗，它怎麼也沒有人活的時間長！

這種事要麼求人，要麼就得自己想辦法！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問問他爸，這個東西到底怎麼回事。

「吃飯啦！」

媽媽擺上碗筷，爸爸將菜端過來，路小東則往三人的碗里添著飯。

一家三口看著電視吃著飯，可口的飯菜就如同風捲殘雲般，一會就吃乾淨了。

不過路小東顯得憂心忡忡，他的爸媽也沒太在意。

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兒子啊，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嗯！」

聽著爸爸的話，路小東把碗里，鍋里剩下的米粒撿乾淨，全部吃掉了。

他熟練的撿起碗筷，拿到陽台的水池邊清洗，他心裡有事，自然無法做到專心致志，沒一會就摔碎了一個碗，他也從思緒中清醒。

他反應過來，連忙蹲在地上收拾地上的碎渣子，一不小心還割破了手指，他使勁擠了擠然後用嘴吸了吸，把血水吐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哎呀，你今天怎麼了？不要幹了，我來整吧！」他爸爸在客廳裡面說著，走進來看著一地的狼藉，還摻雜著血跡。

「行啊，歲歲平安，你起來吧！多大點事整的你心神不寧的！等你經歷了大風大浪啊，這些事就都不叫事了。」

爸爸語重心長說道。

他站起身，看著爸爸的眼睛，這一抬看不要緊，可把他嚇得一激靈，向後猛地一頓，差點沒坐到地上。

他爸見他如此，又說道。

「你怎麼了？一驚一乍的？魂嚇丟了？完蛋玩意兒！」

他父親的身後正好是剛才洗碗的水池子，而陽台的玻璃外面，那隻鬼就扒在玻璃前，要知道，他家可是三樓啊！

那隻鬼，瞪大了滿是血絲的眼睛，青的發紫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見到路小東真的可以看到他，還用青紫的手指了指路小東的手，然後又指了指自己。

其中的意思，任誰都明白了。

這麼說來，剛才自己洗碗的時候，它一直在玻璃外看著，只不過自己一直低著頭洗碗，也就無法注意到它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陣發毛。

雖然嚇得不輕，但是他不想在父親面前表露出來，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隨口說道。

「沒有沒有，我就是蹲的久了，一站起來眼睛有些發黑！」

「我看你就是嚇丟了魂兒了！不然今天怎麼毛手毛腳的！有空讓你奶給你收收魂兒吧！」

他爸爸的話，他只聽了前句，後半句根本也就無心再聽了。

而外面的那隻鬼似乎聽懂了路小東說的話，笑意更濃，臉上僵硬的皮膚更是笑起來層層褶皺，滿臉的不懷好意，十分駭人。

這時他爸爸不耐煩道。

「行了行了，趕緊出去吧！」

路小東就彷彿解脫了一般，一下子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爸爸收拾好碎渣子之後，轉身站起，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然後吐在了水池前面的玻璃上。

「亮劍快演了，你說這耽誤事不？」

說著，便利落的刷起了碗。

回到卧室的路小東心有餘悸，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它不進到屋子裡面來，但是它明顯是知道自己住在哪的！

他痛苦的抱起了頭。

「這特么的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他把自己蒙在被裡，似乎這樣能有一些安全感，他在被裡纏蛹半天，捂得自己滿身是汗。

他想打開窗戶，但是卻怕那隻鬼扒著自己的窗戶，思來想去，他試著撩開窗帘，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他如釋重負。

他打開了窗戶，猶豫再三之後，還是關上了。

他坐在電腦前，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今天一天發生的事，直接把他的世界觀顛覆了！

他試圖編造各種借口，勸說自己見到的不是鬼！

但是！

鐵門裡那個女人痛苦的哀嚎著！她叫的那麼大聲，鄰居就沒有一個出來抗議的？

車站站牌後面樹蔭下的清秀妹子！就算她走的再怎麼快，邊上都沒有路口，總會看到她的身影吧？

還有這個扒在自己家陽台的男鬼。

他自己就給自己反駁了！

索性，他不去想這些，他決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打開小說網站，將自己的兩章存稿上傳了，同時他要履行爆更的承諾。

深夜，他拖著疲憊的身子上了床，回味著剛才經過自己反覆推敲琢磨的劇情，他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這一夜，他做了許多的夢。

他成為了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

他成為了一個懷揣夢想的女人。

他成為了一個任勞任怨的裝修工人。

他成為了一隻無憂無慮的小貓。

是夜輾轉，淚滿潸然。

已是上午，他慢慢張開眼，眼睛微微的刺痛著，枕頭也已經被淚水濕透。

頭上的傷口已經有所好轉，不再疼痛，只是有些發木，他晃了晃頭，不知怎的。

一股哀愴的情緒從心底里萌發，目之所及皆是悲哀。

唯獨一縷輕鬆歡快，自由自在，讓他舒適無比。

他伸了個懶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回憶著，突然想起來爸爸昨晚說的一句話。

當時沒放在心上，現在卻記了起來。

「讓你奶奶收收魂兒！」

他穿上衣服，連忙來到奶奶家裡，由於這次繞的遠路，所以他並沒有經過那扇鐵門，也沒有經過那個車站站牌。

唯獨樓下的這一段路，狗子黑哥還在不斷地吼叫著。

不過此時再回頭，已經看不到那隻鬼了。

「嘖，真搞不懂！」

唯一確認的是，雖然他看不見了，但是那隻鬼還跟著自己！因為狗子黑哥，對他依舊玩命的吼叫著。

他攔下一輛計程車，多給了司機一張十元錢，這是不成文的規矩，因為地里的路實在難走，計程車有時間這地里，都不如多拉幾趟別的活了！

沒一會，計程車就停在奶奶家的下道口，他一溜煙跑到奶奶家，發現奶奶又不在家！

房門緊鎖，又去看電視了？

他猶豫再三，來到前院的太爺爺家，奶奶果然就在這。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太爺爺的重孫子也在這！

路小東抓著奶奶往回走，可奶奶還是被對方熱情的留住了。

當即就有人將路小東與那小子做對比，侃侃而談，說這小子如何如何的好，你家路小東也不差，等說到哪不差的時候，就嗯嗯啊啊說不出話來，然後一笑了之。

路小東的腳指頭都要把鞋底摳穿了，但是奶奶卻跟沒事人一樣，一瞬的恍惚，讓他覺得似乎奶奶也不那麼喜歡自己，只不過只有這一個孫子罷了。

他一張大臉憋得通紅，心中有事也不知該怎麼說。

奶奶看了他一眼，便說道。

「行了，明個兒再嘮吧，我孫子找我進不去屋了！」

祖孫倆人進了院子，奶奶掏出鑰匙，開著門鎖。

路小東正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的時候，他也不知怎麼，竟然鬼使神差般的說了出來。

「奶，我看見鬼了！」

奶奶聽到之後，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然後打開門，兩個人進了屋子。

進到裡屋，坐到炕頭上，奶奶也不說話，伸手拿出一個盒子，裡面裝的是，奶奶的老旱煙。

奶奶熟稔的卷著煙絲，然後用舌頭一舔，將捲紙用唾液粘好。

點上之後舒舒服服的抽了一口。

路小東剛想說話，奶奶便開口說道。

「我就算到你昨天有可能遇到鬼了，是小區里的，還是車站的，還是鐵門小院的？」

奶奶的一句話，炸的是路小東渾身一激靈。

「奶，我...」

奶奶一擺手，打斷了正在說話的路小東。

「等我抽完這袋煙的！」

奶奶開始了吞雲吐霧，很是自在，似乎路小東說的事情，奶奶根本不放在眼裡。

路小東在一旁扣著手指，眼睛滴溜溜的遙哪撒摹。

突然他看到，紅布後面竟然有一坨黑色的，類似便便的東西。

他好奇地看著。

「別瞅了，就是你拿回來的貓，往上面拉的粑粑。」

奶奶沒好氣的說道。

「下回別啥玩意都往家裡拿，你知道你救的是個什麼玩意兒嗎？啊？」

「也就是我家裡供的主能壓住它，不然指不定出什麼事兒呢。」

「這東西就是一個邪性的東西，讓它死了才好呢！」

奶奶對著門口，破口大罵，啥難聽說啥。

一個髒字沒說，又好似什麼都說了。

路小東聽著都覺得十分的刺耳。

這時，從門外竄進來一個黑乎乎的物兒。

路小東定眼一看，竟是那隻玄貓，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此時正將它的背拱得老高，尾巴朝天，伸得老直，身上的毛髮根根豎立，側著身子沖著奶奶齜牙咧嘴，不停的恐嚇，吼叫著，還帶著拉長的音兒，在屋子裡縈繞不絕。

「蛤！~嗷嗚！~嗷！嗷嗚！~」

「蛤！~」

這叫聲就好像在耳邊炸響一般，路小東連忙捂住耳朵。

不等它吼完，奶奶便說道。

「吃了我家的貢，品了我家的香，你今日莫要離開了！」

聽到奶奶說的話，它轉身就要跑出去，奈何已經來不及了。

外屋的門被一陣風吹上，任憑玄貓如何抓撓都無法打開。

抓撓了一會兒，玄貓自知憑它的本事無法離開，繼續回到裡屋，來到奶奶面前，開始噴起來垃圾話。

「嗷嗚！~嗚！~嗷！~蛤！」

看著它的模樣，奶奶哈哈大笑。

「哈哈哈！黃口小兒，休要猖狂！」

說著，奶奶一把抓向了玄貓，任憑它如何閃躲，最後卻還是被奶奶抓住命運的咽喉。後頸！

一拎住它的後頸，玄貓就老實了。

奶奶厲聲說道。

「今日栽倒我手裡，我現在就叫你好看！」

說著，另一隻手猛地抓向供桌上玄貓拉的貓屎，然後往玄貓的臉上狠狠一抹。

玄貓好似遭受了巨大的屈辱，突然開始死命的掙紮起來，奶奶怕被其抓傷，便揚手將它丟出，它也穩穩地落在地上。

霎時，這隻玄貓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人類少女！

與人類不同的是，她的屁股後面竟然有一根尾巴，頭上的貓耳也沒有收起來，她的一雙瞳孔更是貓眼一般的豎瞳！

「老不死的，你看看你做了些什麼！」

少女竟然開口說話了，說話的同時她拿起遮擋供桌的紅布，在臉上擦拭起來！

這一下，嚇得路小東魂飛魄散，大喊大叫，差一點就尿了褲子。

「我草！特么的貓成精了！貓妖啊！奶奶你快走！」

奶奶泰然自若的再次捲起一支旱煙，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

這支旱煙快要吸完的時候，奶奶猛吸了一口，然後屏住呼吸，隨後奶奶雙眼緊閉，左手為紙，右手為筆，快速的在手掌之上點點畫畫，最後用左手抵住腦門，奶奶的動作戛然而止。

這一頓操作看懵了路小東，這還是自己的奶奶嗎？

他試探性的叫了兩聲。

「奶奶？奶奶？」

霎時，奶奶狠狠地吐了一口氣，將煙草的煙霧全部吐出，噴了路小東一臉！

路小東滿臉驚奇，奶奶噴出的煙霧不僅提神醒腦，最主要的是，這哪裡是煙草的味道？分明是一股說不明白味道的清香！

他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這時奶奶說話了，不過聲音又尖又細，就好像是一名年輕的少女一般。

「啊哈哈！你就是老路家的孫子嗎？竟然跟一隻貓妖出了馬，還真是蠢的可以啊！」

望著奶奶竟然發出了猶如少女一般的嗓音，路小東徹底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