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哭喪

「我的夫人喲……您怎麼說走就走了……」

這天才剛剛亮，驃騎將軍府就傳出了喧天嗩吶，笙，缽和哭嚎聲。

這動靜…就差府門懸挂喪事燈籠，七尺白丈了。

引的路過都城的百姓、過往商賈和上朝的官員紛紛好奇的駐足觀看。

「白事？沒聽說這將軍府里出事了，這府門也沒見懸挂喪事的燈籠，這…死人了？誰死了？」

驃騎將軍府，竹煦園內…

哭嚎聲一浪蓋過一浪，馬夫曹富貴的嗩吶聲更是哀怨悠長，如幕人哭泣，慎終思遠。

一概奴僕、家丁在管事王伯的帶領下齊聚主家夫人沐南素素門前。

悲痛欲絕、聲嘶力竭的哭聲，撼動整個院子，房樑上的竹制風鈴被震的「咚咚」作響。

「夫人您怎麼狠心丟下我們這一大家子就走了，你讓我們還怎麼活喲……」

「夫人誒……您走了，青蓮也不活了…青蓮…青蓮今日就隨你去了…」

丫鬟青蓮更是哭的肝腸寸斷，作勢要去撞門，幸好被廚房幫工的姚大嬸給拉住。

門房蕭老頭更是手提缽和錘，「哐哐」的敲著，后廚李叔更咽難鳴、號慟崩摧拍著腿的抹淚揉眵的哭嗆著。

「我的夫人呀，我的親娘誒，三年入府不見郎婿喂，一紙休書萬念灰……我的夫人啊……她人三年熬成婆，夫人三年頂苦成棄婦，你說可恨不可恨，慘兮兮、悲兮兮，夫人說走她就走，一寸白綾斷姻緣…我的夫人呀……你拔心拉命日夜等，就等夫君戰場歸，世道日夜空空又空空，夫人哀怨無人知，只恨命里無緣分，但是奴家心裡掛，你莫走，你莫走…天當鋪蓋，地當床，奴們隨你千里行，我的夫人啊……」

「哐」的一聲巨響，緊閉的房門，被猛力的拉扯開來。

一身素衣的沐南素素怒指院子里的一眾云云人等，叉腰怒罵道：「我呸…一大早上我院子里哭喪那，我死了不成，還一寸白綾，我不就是割塊白粗布蒸個包子吃，你們這一個個的，還嗩吶、還缽，咒我那…」

「夫人，你不能走，你要走了，青蓮也不活了…」

丫鬟青蓮一個飛撲，衝上前就抱住沐南素素的雙腿，險些害她摔倒。

她還沒來得及掰開抱著自己腿的青蓮，院子里再次響起了高亢的哭聲：「夫人，你不能走啊……夫人…」

「閉嘴…」

沐南素素一聲河東獅吼，響徹整個將軍府，逼的鬼哭狼嚎的一干人等立馬禁聲。

「可算安靜了……」

沐南素素長吁了一口氣，指著院子的後院廚房說道：「都哭了一個半時辰了，嗓子不啞，肚子不餓？趕緊的，去後院把那「白綾」蒸的包子，還有煮好的豆漿拿出來，吃個散夥飯。」

一聽散夥飯，哭聲又起了。

氣的沐南素素，拿起一根棍子就猛砸房柱子，才嚇退他們的哭聲。

「哭啥哭，我和你們將軍面都沒見過，和離咋就不是好事了，非逼我耗死在將軍府？至於你們這樣天沒亮就來哭喪，我不就搬隔壁街的院子去住了，又不是看不見。哭哭哭…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府一大早死人了，死的還是我沐南素素…」

「夫人，我們捨不得您，您別走，等將軍回來，說不定，見了面，將軍就改主意了……」

青蓮死死抱住她的腿不撒手，滿臉淚水的看著她。

「和離書都已經簽字畫押了，我註定和你們家將軍沒緣分，趕緊死心。你們也不用擔心日後的日子，這幾年給府里攢下的東西，除了隔壁街我要住的院子，和謀生的三家鋪子，其他的我都不帶走，將軍常年在外，府里的事也不管，我置辦的東西，都交代給王伯了，就算將軍不在家，你們也不會比其他那些官家府里的苦，都安心的待著。」

「夫人…」

「別嚎了，本來兩日前就要離府，因為府里的事要交代，耽擱了，今日將軍回府，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們趕緊收拾收拾，擱我這哭喪，將軍看了可會不高興，吃了早飯就趕緊散了，我也要收拾收拾，莫攔路…」

「夫人…」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