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相見恨「晚」2
「不知該如何稱呼您呢?樊將軍。」
沐南素素手持木根立於書房中央,仰頭看向比自己高出好幾個頭的男人,不亢不卑率先發話道。
畢竟…兵家有云:輸人不輸陣,氣勢這塊不能輸。
「你我並非夫妻,婚事禮數並未禮畢,未揭喜帕,未行合巹而酳,自是不能以夫妻之實而約束。此外你我心知肚明,和離書已成,就算燒毀丟失,你我夫妻之名以廢,雖不知你為何突然攔我出府,還以荒謬之由「誕下一子」攔我,你也不得管束於我。既不是夫妻,那這三年來府內積攢財物、家產既不得歸你,將軍自是不得擅用,請將軍自重。」
正直響午,陽光透過半敞開的窗欞照射進書房,照在高大的樊轢身上。
將他的臉照的半陰半陽,加上那泛著戾氣的眸子,還有蓄滿腮幫子的鬍子。
咋看之下,像極了閻羅殿里的閻王。
面目兇惡,豺眼絡腮。
當年若不是一旨聖意被迫嫁於他。
這男人,她…沐南素素真心看不上。
「見你這女子面目清秀,氣度卻如市井街婦一般。」
樊轢聞言,語氣厭惡難掩,鄙夷之詞即出:「與你同室,都是屈了吾。」
「屈了你?…那日我書信於你,寄俸祿回府急救,你為何不救?你可視天下百姓命如千金,視府內二十多條人命為草芥,大將軍,您可真大仁大義,舍小家為大家,仁義啊……」
三年來的怨氣集聚沐南素素的胸腔:「你厭惡我憎惡我也罷,你大可拒婚毀婚,為何迎我卻又棄我,讓我背負滿城的羞辱,我可得罪過您?這府內幾十個家僕都是侍奉您多年的僕役,您一走了之,不顧他們死活,您可真心安。您有何可屈的。」
「你…」
沐南素素的話字字在理,三年前一走了之,他確實理虧,可…
「三年前並非我願娶你,是聖上執意為之,當日正是邊城戰事告急,我自是請命出征,後來戰事吃緊,軍糧告急,自是顧不得府內…」
「放屁,莫給你自己的惡行貼金了…戰事吃緊,聖上怎會虧你「驃騎」將軍糧草和軍糧,你誆騙誰……你我本就無情,虧欠也罷,斷不寄望得你給個歉意,你若有良知,就去給府內眾人贖罪,你最虧欠的是他們。」
說完,沐南素素轉身便要離開,離開前,她再次留話道:「你何時獲得他們原諒,他們自會誠心待你,昨日我本就沒想帶他們離開,所攢財物、產業也都留於他們,保府內用度,為的是給你這「驃騎大將軍」留一點顏面。可你阻我去路,我自是要守他們一邊,你若還是這種氣焰,那你我便水火不容,我的人你休想動一絲一毫。」
說著,「砰」的一聲,沐南素素使力的將書房門拉開。
卻不想十幾個黑羽衛「轟然倒地」,如巨石滾落。
幸好一隻強壯的手臂一把將她拉開,她才沒被壓在下面。
嚇的她手中木根掉落,重重的砸中一個黑羽衛的腦門子。
就聽見一聲哀嚎「誰砸我頭了……」
「快起來,壓死我了……」
「起來,我的手,要折了,折了…」
「全都給我起來。」
突然一聲怒斥從摔落的黑羽衛上方傳來。
被壓在最下方的秦元毅和曹山海仰頭一看就對上了樊轢殺人般的眼神。
一群黑羽衛趕忙訓練有素的從地上爬起,低頭認錯的退出書房,在屋外分左右兩排站好。
「膽肥了,居然敢偷聽。」
樊轢眼露兇狠的向著門外一聲怒罵。
嚇的門外黑羽衛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石化了一般。
「啊…」
書房內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門口的黑羽衛立馬貼著門板豎耳傾聽。
就聽見自家夫人操起木棍追著他們主公一陣的打。
「混蛋、色痞子、誰讓你碰我的,你剛才手碰哪了,我打不死你……」
「你個潑婦,要不是本將軍拉你一把,你早被壓在下面了。」
「我要你扶?你真給自己貼金,你剛才手碰哪了?伸出來,我廢了它…你給我站住,我打不死你……」
「哐…嗆…砰…」
屋內除了打罵聲,還時不時的傳出物件砸碎、落地的聲音。
「夫人這麼兇悍的?」
「別吵,要是被裡面聽見了,被揍的就是我們…」
屋外的黑羽衛默契的人人自危,緊貼著門板,只聽不語。
「砰」的一聲,就看見沐南素素再次拉開書房門,手持木棍對著屋內兇巴巴的一聲吆喝:「本來還心軟,只要你今天服軟和王伯他們好好說話,道個歉就給你備吃食,我呸,現在你水都別想喝一口,色胚子,流氓,打不死你…」
說完,沐南素素撩了撩有些凌亂的頭髮,一路碎罵的離開了圊園,驚的一眾黑羽衛瞠目結舌。
秦元毅和曹山海待沐南素素離開后,試探性的探頭進了書房,輕聲的叫喚了一聲:「主公,你在嗎?」
「主公…」
見半天沒人應,他們又大著膽子進去查看,不看還好,一看立馬驚呼:「主公…」
就見一生傲氣的戰神樊轢居然一臉挫敗的坐在一堆碎裂物件的地上,一雙鷹眸深冷的瞪著他們。
一件瓷器猛砸向他們,書房內傳出一聲怒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