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較量

第十三章 較量

暮色低沉,華燈初上,炫目的燈光,音樂緩緩響起,一陣秋風吹過,吹起片刻清涼。

陳正飛昨晚做了一個奇怪迷離的夢,他夢到自己從小在北京生活的四合院,還有一臉慈祥不見戎馬威嚴的爺爺,不知怎的,一會兒就跟著爺爺去了紫禁城,爺爺拉著自己的小手走了好遠好遠的路,才看到了好大一片廣場,他問爺爺這是什麼地方,爺爺說這是以前皇帝住過的宮殿,並指著頭上的匾額告訴他,已經到了太和門,站在太和門前遠遠地瞧著前方,這時候,眼前正中甬道仿若走來一個看不清面目的小男孩,他不說話,定定地看著他,陳正飛有些害怕,轉過頭去找爺爺,卻發現太和門前只有他一個人,再轉過頭時,那個小男孩已經不見了。

醒來一陣頭皮發麻,暈暈乎乎,到底這個夢是什麼意思。拉開窗帘,原來是一片陰沉天氣,陳正飛看著平靜無波的濱江,再看看時間,也才六點多,著實醒得早了。

翻翻手機,十幾通未接來電,多半是經紀人夏姐的電話,他不以為然。

陳正飛並不知道,風雨欲來,風滿樓。

《大楚傳奇》發布會後台,林晗已經補好了裝扮,發布會負責人正在和她串著一會兒的流程,周軒則是不緊不慢,氣定神閑。

「林晗,你看起來緊張多了」林晗並沒有回答周軒的問話。

「周軒,你也串串流程,省得一會兒出錯」

周軒嗤笑一聲,沒有繼續作答。他倒不是沒有聽進去林晗的話,只是覺得沒必要太過緊張。這時候,手機一陣響動,他一看來電,馬上起身到了角落處。

「哥,快開始了,你才告訴我,沒見過你這樣的」

「謝丹導演的場,我肯定去捧,放心,不會搶你的風光」

「哥,你能保證今天來不會有什麼意料之外的後果嗎?你和她……」

「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不會胡來」

「注意安全」

周軒掛了電話,只見助理在到處找他,忙又前前後後檢查了一下妝容細節,才去發布會台下第一排就座。

未奏完的音樂依舊在散發著魅力,不急不緩,今天,有些頭面的媒體都出席了這次發布會。

今天正好茜總心情不好,打發她來《大楚傳奇》開播發布會現場,回頭出篇稿子。坐在第四排的舒晞看著今天台前莫名的媒體陣勢,心中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些什麼,在看到陳正飛的那一刻,她猛然想起那天莫名收到的匿名爆料,陳正飛與林晗······,感覺到頭上有些發熱,拿出濕巾準備輕輕擦拭額角,偏頭一看,看到了低調在場坐在第二排的許文泉,那個人對她微微一笑,舒晞心頭犯過一陣噁心。她正襟危坐,仔細觀察著發布會台上的細節,只覺得煩躁不安。

陳正飛是作為特邀嘉賓前來的,現場聞風而來的各路媒體多數奔著陳正飛的捧場而趕來,也有一些媒體是沖著幾波輿論風波尚未完全過去的林晗,很多提前得到消息的媒體相信此行並不缺熱度,陳正飛串場下台後就被媒體圍住,主辦方清了場,留了幾家媒體等發布會結束之後再進行採訪。

好在劇組接下來的互動環節也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後續就是導演和編劇輪番上台總結,最後一眾主創進行了大合照。

發布會結束,林晗終於鬆了一口氣,但還未下台,忽然張揚遞給了她還在響動的手機,是楊瓊打過來的。林晗在接電話的那一刻,突然莫名地出了冷汗。

「林晗,怎麼回事?」

「姐,我我知道自己自作主張了」

「小林,這幾天幫著一一處理網上的關於安迅的一些相關輿論,我確實疏忽了你。你也知道,安迅的事情······,一一處理得並不太好。再說說你吧,這次你犯的是原則性大錯,怎麼連我也不告訴就私自出席活動,還是電視劇發布會這樣大的活動,汪總的臉色可是很不好看,剛剛才掛斷他暴怒的電話,你也知道,安迅受傷的事情一出,本來咱們歡熠最近處於輿論低勢期間,你這麼一來倒好,他應該是下定決定要雪藏你了」

「姐,如果我不想被雪藏就現在解約,需要賠償多長時間的違約金?」,林晗瞅著圍擁在陳正飛身邊的那群媒體,她連忙走遠了些靠近了出口,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顫抖著,其實她大膽是大膽,但多數時候基本是據理力爭的情況居多,這幾次明顯是她過於任性了,後知後覺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可能會給楊瓊帶來什麼後果,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後果,而且上次第三者輿論事件的平息,楊瓊的恩情她還沒有報……

果然是任性一時爽,後果自己嘗。

「你當初簽訂的是十年約,如今不過進公司四年時間,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自己一步步走過來有多困難,好不容易到今天有了些成績,幾波輿論連擊剛剛過去,就你今天私自公開活動不經公司同意這情況,加上上個月未通過經紀人擅自接戲的行為,也就是私自去拍安迅主演的《危急時刻》,根據當初公司與你單向合約第三條的規定,公司有權同你單方面解約並且不必追加任何費用,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公司在業界乃至內地圈子的影響力,圈內上上下下一直盯著我們歡熠,這次如果公司主動解約那就意味著你的信用出了問題,也就意味著你將不被多數公司接納為旗下藝人,也就是說即便你從歡熠離開,以後的路會難上加難」

「瓊姐,非要,這麼狠的嗎?」

「林晗,我也不是不幫你,我只是提前把話跟你說明白,任何人在做決定的時候都應該三思而後行,想好後路,你也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應該比我更明白很多道理。公司有公司的規定,根據單向第七條,如果你主動提出解約,經公司認定你有違約情況在先,如果公司起訴你,那你還要支付一筆違約金,最好是一次性付清,如果分期,每年按簽約時公司當年營業額的30%支付,你簽約那年公司營業額8000w,距離你約滿還有六年,一共是6×(8000×30%)=1.44億」

「姐,我······」,林晗不自覺地開始跺腳,此刻她是委屈的,但也知道,即便汪正不會把事情做絕,她的前路也不會好太多。

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但是,小晗,我清楚你的情況,我只能說我儘力······,以前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但我只能告訴你這個圈子多數時候的一條真理:藝人與公司作對,到頭來,吃苦的還是他們自己,且看看港台歌手徐盈盈,因為不肯屈就與港壇大佬合作,和公司鬧掰,已經被雪藏三年了,再無出頭之日了」

「《花事早》的徐盈盈」

「對,別以為這一行出了名就任性了,林晗你要記著,只要踏進這個圈子,就註定沒有任何任性的權利,更多時候公司要你死就死,要你生才能生」,林晗盯著眼前的牆壁,好像要戳出一個洞來。

「除非你已經混到了天後級別,別人無可奈何你的地步」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考慮解決辦法的,謝謝瓊姐」

林晗還未從一片怔懵中緩過來,突然圍在陳正飛身邊的現場媒體群轉身轉向衝到她身邊,其中一個女記者大聲發問「請問剛剛爆料里關於你和陳正飛的關係是真的嗎?還有關於那個孩子……」,同時記者背後的攝像師將鏡頭直直地對準了她。

那一刻,林晗的頭頂好像有無數架飛機飛過,盤旋聲淹沒了她,又好像獨自一人漂浮在大海中,巨浪已經將要把她吞沒。腦海中許多事情交織在一起,她的思緒都亂了。自己的前途、安迅的生死關、眼前的媒體圍攻······,樁樁件件事情,她看向了陳正飛,陳正飛的慍怒不是沒有,但更多的是冷言不發,他也等著她的解釋。林晗才體會到什麼是公開處刑的感覺,什麼是逼到絕路的感覺,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眾人眼中的玩偶一樣,隨意被擺弄,偏偏掙扎不得。

她沒有立即出聲,該來的總會來的,忽然她想起來,沖著自己發問的這個女記者就是那天在機場門口咄咄逼人的那個女人,她不相信一切只是巧合,背後到底是誰這麼針對她,從《大楚傳奇》開拍以來發生的許許多多事情,無一不是朝著著她的死穴來揪著不放,她懷疑過薛晗,可是薛晗並沒有那麼通天的手段,到底還會是誰,其他的人她想不到,她什麼證據都沒有。

但是林晗知道,騎虎難下,今天的媒體關必須過,要不然今天這個發布會的門她是出不了了,她只能靠自己,索性說個明白便省得許多糾結,她向前幾步,恰好走到剛才發布會舞台的中央,雙手絞在一起,開口說道:「雖然你們不顧底線,但是我不能對公眾說謊,這麼多人來,也是足夠給我林晗面子了,那我真是不勝榮幸,我保證,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我跟陳正飛先生之前是有過一段感情,但那只是一段很純潔的感情過往,過去很多年了,你們也沒必要揪著不放,而且我們也沒有你們隨意捏造的附加的許多不堪,至於你們說到的小孩子,那――是我小妹,當年我母親高齡生產本就危險,能母子平安已是萬幸,母親當時在s市舉目無親,所以我就辛苦一些照顧小妹一段時間,這就是全部的事實,滿意了嗎?」林晗說著說著,眼睛里就又開始蘊淚,但她忍住了,那段記憶,她真的不想再被剖開被放大,活脫脫地受如辱,只是當一名演員而已,為何承受這麼多非議?

她本想甩身就走,可是媒體顯然沒有盡興,依舊沒給她讓開一條道路,反而衝上來好多人,林晗看到那些記者眼中不是對真相的求知慾,而是想把她生吞活剝在公眾面前的魔鬼貪婪。

「你說那個孩子是你小妹,可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你的嗎?畢竟那個你母親那個年紀……還有你的家裡人為什麼不來照顧你母親而只是你在照顧呢?」

看來媒體人就是這麼想自己的,林晗苦笑:「從小就是媽媽一個人把我帶大,有什麼問題嗎?」

「原來是單親······,那我們也不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詞,陳正飛先生,請問你的解釋是·····」

陳正飛算是第一次看清了所謂媒體人的真面目,毫無惻隱之心,為了名利無所不用其極,他也才反應過來,原來今天一出好戲是在這裡恭候著他,他冷笑著:「that"sture,林晗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我才知道大家遠道而來,原來是為了扒我陳某人的過往,謝謝抬愛了」

她沒有看到陳正飛眼底的複雜,本來會場挺大的空間,卻讓她窒息。

周軒收到陳正飛的眼神示意,為林晗開了道,硬是擁著林晗走出了發布會現場。

她終於離開了那裡,並沒有聽到陳正飛對媒體人緊追不捨之下的后一段發言。

周軒執意要送她,一路上也沒有打擾林晗的沉默,「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好了」

林晗本來蓄積的眼淚突然撲簌而出,但還是捂住了嘴,不想發出聲,「抱歉,失態了」

「沒關係,你沒有出手打人都是你的仁慈了,你和我哥·······」

「你也看見了,我只想各自安好,可就是這些過往總是放不過我」

「感情······不是那麼輕易說放就放的,即便是死心過一次····」

「想不到,你也情路坎坷,對了,你···知道安迅姐怎麼樣了」

「有照顧她的人在,我去湊什麼熱鬧?!」,周軒這句話未免說得有些急了。林晗分明看見了周軒眼底的那抹化不開的惆悵,看來她之前並沒有看走眼,周軒果然是喜歡著安迅,但也許終究是不適合,要不然怎會傷心難言。

「後續劇組有什麼安排以後我通知你,好好忙你的事情,你公司那關並不好過,好自為之」

林晗訝異,竟也沒說什麼。

周軒和張揚帶著林晗回到了家,周軒此刻也顧不得暗處狗仔的拍照,決定要多呆一會兒,他怕林晗萬一情緒失控做出什麼事情來,可就得不償失了。

看著陳正飛離開酒店,舒晞長舒了一口氣,果然人與人是不同的,腦海里一直迴旋著陳正飛後來對媒體所說的那幾個字:「她是一個好人,我們不負過往」,林晗又是何其有幸呢?!

「一個人發獃,怎麼著,被人家的發言感動了?」

「放手,你一個堂堂的大主持人,不怕我喊出來?」,舒晞的手被緊緊撰著,無力反抗。

「你知道痛苦就好,放心,我不會放過你的」,舒晞氣急,想伸手出巴掌,但看著還未散去的媒體門,她收回了自己的手。

陳正飛一路狂甩媒體的車,來迴轉繞,最終甩掉了尾隨,來到了林晗的家。

林晗低著頭,不說話。

陳正飛上前,身子半跪著,伸出手撫去林晗的淚痕,周軒和張揚紛紛離開了書房,留他們二人一片天地。

「你總是這麼倔」,陳正飛頭抵著林晗的頭,抱住了一直不敢抬頭看他的林晗。

那一刻,終究所有過往,成煙雲,消散而空。

可他倆都不知道,一切能重新開始嗎?

某地下賭場

孫承軍從地下室上來,今天運氣不錯,連著暗庄了幾個冤大頭,這就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天他得收斂點,有張有馳,他的生意才能長久地做下去,一味連莊的都是不要命的傻子而已,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他從來不是傻子。

孫承軍長相一派儒雅,平常的愛好就是打打球、去劇組跟組跑兩天,除了陪自己妻兒之外,大多數時間都耗在了賭場,不過這麼大的攤子可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能辦得起來的,底下的人叫他一聲「軍哥」,可實際上他也不過是替人跑腿的嘍啰而已。

孫承軍剛剛到了辦公室,點起了煙,小偉進來報告說「軍哥,來了幾個來頭不一樣的人」

「咱們這裡每天來的不都是不一樣的人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孫承軍見小偉那謹慎的樣子,一開始沒有將小偉的話放在心上,但轉念一想,小偉跟他時間比較長,說是不一樣那就是不一樣,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

他下得一號場來,並沒有立即上去迎接來人,他要先觀望觀望。中間那人雖然衣著簡單,但對於識貨的孫承軍來說,卻是低調的奢華,看起來這人至少是有底子的。

那人出手不凡,穩贏十局,孫承軍暗暗壓抑住驚詫之色,上前迎著:「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並未起身,只吐出兩個字:「姓葉」

孫承軍想著,如果這人是老手,那在s市這地界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如果是新手,那就有些麻煩了,這個人的目的顯然不是來這贏幾場局那麼簡單,看起來像奪地盤的。

「敢問有何貴幹」孫承軍看著來人,便揮手示意安排其餘賭客離開這個房間。

那人示意身邊的人開口詢問,「你與張瑋是怎麼認識的?」

「誰?不認識?」,孫承軍這才明白,這人不是奪地盤的,是來揪往事的,他一下子有些緊張,畢竟他不知道張瑋究竟對警方吐露些什麼。

「他在裡面供認不諱了,說你給他錢買兇殺人」

「你是警察?不像?為何要問我這些問題,我清清白白一商人」,孫承軍不由嗤笑一聲,因為他覺得坐著的那人長相比他還儒雅,想來也不是什麼厲害之人,可他還是看走眼了,有一個詞叫深藏不露,還有一個詞叫做殺人於無形。

那位葉先生終於又開口了:「你是《郎才女貌》的副監製,也是她的遠親,我沒說錯吧」

孫承軍自認為自己不會有太多人認識,因為他明面上也不過是一個劇組團隊的工作人員而已,「誰?哪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我要去認識?葉先生說笑,你說的人我都不認識,你說的事情我也不能輕易應口啊」,孫承軍一陣憨笑,但是笑歸笑,眼前的人看來對他的底摸得很清楚,不能大意。

那人的秘書甩出一沓照片還有幾份記錄單,孫承軍裝作鎮定地上前,照片有他和張瑋的抓拍,也有他和她身邊小助理的偷拍,記錄單則是他的轉賬記錄和通話記錄,他心裡開始著急了,眼前的這個人能耐挺大,竟能拿到通話記錄。

「我怎麼知道這些照片是不是合成的,記錄單是不是偽造的?葉先生上來給我扣一定大帽子,孫某消受不起」,孫承軍正想轉過身去招呼他的手下人,卻發現整個一號場里只剩下那人和他的秘書還有他自己,門已死鎖,小偉出去了就沒有再進來。

孫承軍開始手頭冒汗,他轉過身,看著坐在那裡的那個人,面色微笑卻氣場冷冰,他覺得自己有可能栽了,眼前的這個人確實不好惹。

從暗處出來一個人,迅速按住他並給他喝下了一種液體,「葉先生,我······」

「放心,不是毒藥,你必須把你所知道的真相全部吐露,並把你所說的自己寫下來,一字一句務必不能說謊,否則的話······」,那人突然靠近了他,雖然沒有摘下眼鏡,但是隔著眼鏡,孫承軍還是見識到了有生以來最寒冷徹骨的眼神,「你所有的一切都會剉骨揚灰,不復存在,記住,是所有的一切」

孫承軍莫名相信這個人所言不虛,剛才的那個東西不是毒藥也必定是毒藥,那人繼續說:「最新的,發作時記得找他」,孫承軍順著他的眼神看向了剛剛給他遞單子的那個人,「不過,我還是不能輕易饒過你,你名下的所有產業從此刻已經有警方介入了,好自為之」

「葉先生,你不怕我告訴警察,你公然犯法嗎?」

「犯法?」,那人腳步一頓,長身玉立,一身黑色風衣,背對著孫承軍,「我葉某人從來就是守法公民,你可以大膽去告,不過你這些年參與了洗黑錢,不止一次,而且數額巨大,你覺得警方是會抓你坐牢還是抓我,你喝的東西並沒有任何指向我的指紋線索,大膽去告」

孫承軍這才知道,他惹到了不能惹的厲害角色,「我求你不要傷害我妻兒,對了我還有一個請求,放過我姐姐,她什麼都不知道」

「還是那句話,事無巨細,一五一十,否則你的小澤和你的妻子·····,包括你的姐姐,你也算是道上混的,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說,我寫,我寫······!」,孫承軍隱隱感覺到身體有異樣,他認栽。

從地下空間出來,微微有些刺眼的光亮令人感到有些不舒服,葉臻不由得想起自己上一次如此做事已經隔的比較遠了,看來這些年他還是仁慈許多了,可有些人不往死里整,是不會長記性的。

「陳庭,剩下的交給你去辦,前山後路全都預備好,以防這個人反咬一口」

「是,葉總,相關資料我整理好就會交給高桓高先生,他在警局正好是負責這條線的」

「高桓靠得住,還有這邊都處理乾淨,不留痕迹」

「是」

「我還有事要辦,你回頭讓方特助把最近即將敲定的案子給我發過來」

「好的」

開車還沒有十來分鐘,手機突然振動起來,葉臻看了眼號碼,他故意拖了時間,才接了起來。

「葉先生,好久不見」

「原來是你」

「他是我手底下的人,你怎麼招呼都不打就動了?不按常理啊葉臻」

「是條忠犬,可惜骨頭太軟,沒骨氣,還不如你的拉布拉多忠心呢」

「葉臻,不要高興太早」

「顧正睿,你那資金鏈上的錢怎麼來的,不用我多說了,那條狗為你洗了多少黑錢,也不必由我來說,自然有人會去弄明白事情的究竟,我葉某人向來是非分明」

「這點威脅嚇不到我,葉臻,別以為自己就有多乾淨,為了個女人這麼大動干戈,倒真是痴情」

「總歸我比你正道,如果再有下次,你記著,我保證不會心慈手軟,放心,警方很快就介入,好自為之」

「算你狠,走著瞧」

顧正睿掛了電話,猛地把正在品的紅酒杯摔碎。

秋意漸感,林晗後悔自己就這麼著急出來了,不過好在張揚替她想著,給她備了風衣。現在她必須要到汪正那裡說個明白。

「林晗,我原本以為你的大膽只是嘴上大膽,沒想到如此肆意妄為」,汪正說著邊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腕錶,林晗看著,卡地亞今年新款,果真是自古老總都奢侈。

「汪總說笑,說吧,怎麼處置我」,林晗看著汪正這氣定神閑的氣色,她便猜測她的事還有轉圜餘地,否則汪正何必還讓她來辦公室商量,直接給個唾沫星打發她就是。

「《危急時刻》劇組投資人給我通了電話,指名你是女一號,安迅那邊一一已經解除安迅的合約,恭喜你」

林晗不可置信,難道這是車到山前必有路?那安迅那邊解約又是什麼代價?霍一一會那麼輕易讓步?事情發展的有些快,她始料未及。

「不過,鑒於你的表現,和我歡熠的前途,還是不能留你,我仁慈一些,再過兩年時間,你可以離開,如果你能在接下來的兩年賺到之後四年必須償付的所有違約金,到時候你離開就是自由身」

「自由身?當我是青樓姑娘打發呢?」

汪正笑笑,那種輕蔑眼神,似笑非笑,林晗脊背發涼,敢情自己在人家眼裡只是不入流的,連人都算不上。她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汪正,且不說兩年內能不能賺到那一大筆,到時候自己是不是能自由身還兩說,汪正的空頭支票開得她膽戰心驚。

「這個可以寫在合約里,汪總」

汪正沉默冷冽地看著林晗,林晗徹骨發寒,她還是再堅持問道,「汪總,不是我不信你,我只能相信寫在合約里的白紙黑字」

「林晗,自以為是、蚍蜉撼樹,你知道的,都是什麼下場」

「可是我也不能不明不白地當受人宰割的白毛女,這是新社會了,汪總」

「說得好,沒用,女孩子有時候太拼,不是好事,要麼你立馬走人,按照楊瓊通知你的價錢償付,要麼你去好好拍戲,至於我的口頭承諾,是不能寫在合約里的,我還守法」

於是林晗幹了一件她很久想干卻一直沒幹今天終於到時機的事情,把剛喝的咖啡全部潑到了汪正身上,薛陽正好進得董事長辦公室,不由得喊出聲:「林晗,你——」

汪正一瞬間閃過了殺人地念頭,看來,之前的種種安排還沒有讓林晗吃夠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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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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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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