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各自較勁

今天這種盛典頒獎環節主要只是活躍氣氛，說到底也並不是影視行業的正經官方獎項，而真正熱鬧的是各界名流在之後的晚會過程中，彼此可以藉此機會多多結交其他比較有名望的人，哪怕是打個招呼混個眼熟。這種十分難得的交際場合，自然是個心有打算的人都不會錯過。

薛晗喝了點酒，雖然沒有喝太多，但是酒勁挺大，有些暈乎，於是找到洗手間想去醒醒酒，正好此時盛典接近尾聲。

洗手間出來通向內場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她還沒出走廊，就聽見遠處有一男一女在說話，她輕輕退回去，模模糊糊能聽個大概。

「放開，你倒是什麼不怕，我可是怕狗仔」

「怕什麼？嗯，你不是挺大膽的嗎?」

「別鬧了，萬一被人看見就不太好了，再說你也不想被你家裡訓斥吧」

「你捨得這樣對我？平時見不著面就算了，好不容易有機會見見你」

隨即薛晗好像是聽見了女人的呻吟聲，她連忙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就這麼一會兒忍不住？你可是有身份的人，一會兒見吧」

聽到女人的高跟聲越走越近，薛晗有點慌，她想立馬逃掉，妹妹對自己說過，雖說這個圈子這些事情都是正常的，可是她也是第一次經見。

她立馬返回了洗手間，並裝作剛剛解手完畢要洗手的樣子。

「你是……」，薛晗正在慌神兒，突然看見羅怡站在自己面前，正繞有所思地看著她審視著她，艷麗紅唇在燈光下顯得如此逼人。

薛晗其實一下子就認出來羅怡了，妹妹經常會乘空閑的時候給她曆數當紅的明星的入行經歷。她曾看過羅怡的雜誌寫真與真人照片，凌厲魅惑的風格著實大膽。雖然不是絕色，但是那種整張臉所透出來的凌厲張狂著實讓人深刻。此刻她很害怕羅怡會質問她，畢竟妹妹跟她說過羅怡仗著和老牌大導的合作，是圈子裡出了名的潑辣狠角色，事實上這洗手間里此刻只有她倆，她想躲是躲不掉了，那剛才自己聽到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眼前的羅怡無疑了，心裡萬分緊張。

「晚宴很累吧，多習慣習慣就好了，我是羅怡，你好」

薛晗沒想到她會這麼開門見山，「嗯嗯，是的，我看過您演的片子，羅怡姐」

「是嗎？那你內心覺得我演的怎麼樣？」

羅怡心想是個人都會這麼一套說辭，眼神仔細盯著薛晗，而薛晗雖說害怕但也直視著羅怡，以求自己說出來的話更真誠，「羅怡姐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讓人深有感觸」

「是嗎？多謝你的誇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哦，我叫……我叫林晗，我是歡熠的」

「林晗？有意思」羅怡心下咂摸，林晗這個名字可是好久沒在她耳邊迴響了，不過她可是沒忘記林晗的長相，眼前這個女子，為什麼要說謊，可還真是有意思，看來與林晗不對付的人大有人在。羅怡也破天荒地忍住了沒有拆穿薛晗。她早就聽說歡熠公司內的兩個年歲相仿資歷相仿的名字還重合的藝人，今天對上號了，恐怕就是就是林晗與眼前這位了吧。

薛晗平時不會這麼緊張，也許是說謊的緣故她不住地結巴停頓，中間幾次回答前言不搭后語，並小心翼翼地拿手紙擦著臉，等她回過神，羅怡早就離開了。羅怡看起來氣場是和安迅相差不多的，和林晗她到可以至少不輸，看來有待修鍊，得奮力向上走才行。

羅怡回到內場，經過第三排的時候不小心掃到了三排最右邊「薛晗」的座位名，更加證實了心中的想法，果然也是有趣得很，想來林晗應該不知道這個薛晗的「移花接木」的栽贓。她回到座位時，看見安迅仍然在場助陣，想起來還未打招呼，於是她友好萬分地和安迅點頭問好，安迅也回了她問好。隨後羅怡低聲交代了助理小芳一些事情。

薛晗回到內場，只見羅怡和安迅在打招呼，她有些酒醒了，以自己現如今這種地位人家根本不會放在眼裡，更不會有威脅之說，所以連被警告的資格都沒有，莫名艷羨也莫名嫉恨，不過，幸好她回答的是林晗的名字，臨時機警了一把，想來她也不會深究。就算以後知道了是自己，自己又沒有真正撞破什麼，有些事她自己不往外說，想來羅怡也不會因為此事就針對自己吧。

從那天的交集之後，薛晗心中就藏下了一個秘密，羅怡沒有再質問她逼問她，看來並沒有追究她所說真假，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薛晗的心中有些僥倖的同時也有了些許竊喜，甚至她還想羅怡會不會暗中找林晗的麻煩，於是她的心情格外地好，連帶著對即將要拍的《郎才女貌》的那股子不甘心勁也消減了很多。

薛晗出席完盛典第二天就進組拍戲，薛陽告訴她眼下還是好好拍戲為主，有作品才能更好地與林晗較量高下，作品、獎項、曝光率一樣樣都不能落下，她們之間的差距高低就在這一兩年的發力。至少在歡熠內，她絕對不能輸過林晗，而且她又是正經科班出身，絕對絕對不能落了下風，況且薛陽說過，她要積累實力，才能來日方長。

s市雨後的天空，雙彩虹如彩穗掛在天空，此刻氣息微涼，呼吸清爽，實在是好氣象。

這個世界，這個城市，每分每秒，一切都在互相爭奪著。而同時每個人，也在努力地生活著，人生而不息，生而不止。

朝夕交替，時間確實在一點一滴地流逝著。

林晗本不是科班出身，當初獨自來到s市，沒有報考s市戲劇學院的資格，於是只能上了s市一所普通的藝校，相比於薛晗這種s市戲劇學院的表演系畢業生來說，她的起點差一大截，她倆出道之前唯一的交集便是林晗的學校與s市戲劇學院辦過聯誼會，她倆曾經打過幾次照面后成為了普通朋友，但也僅僅止於普通朋友而已。林晗自己唯一可算得上優點的也就是她能對自己狠下心吃苦，獨自離開故鄉告別家人追尋夢想，在藝校上學也曾通過聯誼活動目見過s戲出來的許多知名校友，她羨慕著，暗自努力著，因為她的起點實在太低，有些時候她別無選擇。

從最不起眼的配角開始，她甘於挑戰自己的身心極限，作為毫無資歷的新人她只能如此，幾年來，只要是差不多且看對眼的角色，她都去嘗試，有時候戲份少的可憐，即便演出來的效果並不怎麼樣，她也盡全力去演，只是為了不辜負她那點可憐的堅持，同時也是為了讓更多人眼熟她。儘管有些人笑她是丫鬟配角出身，每每當她面提及，她雖然面上裝著不被刺激到，但心底里卻告訴自己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有人笑她天真且傻，可是她甘之如飴，好在她的臉長得還算不錯，慢慢地，也有了點小小知名度，由此她知道一個真理：任何時候，自己奮鬥得來的東西最牢靠。

謝丹導演對於戲是很嚴格要求的，他從業三十多年，作品量不算很多，但幾乎部部好口碑，是業界屈指可數的手握電視劇類幾大國家級主流導演獎的實力導演之一，從他的作品中走出一堆視帝視后們，因此在影視圈圈內地位舉足輕重。他平時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實力口碑加上一副嚴肅的姿態，有些時候一些投資方反倒敬他三分薄面，謝丹還是有自己獨一份的圈內地位的，要知道內地娛樂一向是投資人佔主要話語權的，但反而不會過多任性地對謝丹干涉太多。

《大楚傳奇》算來應該是謝丹導演執導的第三部古裝戲，主打宮廷傳奇與家國天下的主題走向。自立項開始，女主角人選到底花落誰家就一直作為熱門點擊佔據著頭條新聞。很多人都在暗裡爭搶，網友紛紛展開猜測大戰，甚至連已出演過謝丹導演作品的影后級咖位的安迅都在備選名單之列，而且安迅的呼聲遙遙領先其他女星，所以當林晗拿到女主角的消息一出，立即引發了網友們對她的輿論質疑討伐。對於戲份這麼矚目導演這麼實力的戲，他們對女主角充滿著質疑，即便林晗也已經拿到了主流電影之一百蘭獎的獎項。

古裝影視城《大楚傳奇》劇組片場

「二組，三組，燈位機位再調整」「道具組做好準備」「演員就位」「開始」

隨著副導演的一聲令下，各部門之間準備好緊鑼密鼓地全力配合拍攝一場大戲，眾人卯足了勁。

〖――「放手，我不和你走，我們，已經形同陌路」林晗飾演的女主角落君與周軒飾演的男主角楚譯正上演虐心大戲。

「落君，你冷靜一些，當日只是權宜之計，再說如今這樣的結果不也挺好的嗎，萱兒會開心的，聽話，跟我走」

「你，從來未曾顧及過我的感受，從前是，現在亦是，楚譯，雖然你不是直接兇手，可……我的萱兒……她才那麼小……當年何其無辜……」原本隱忍著眼淚的落君在提到已故孩兒萱兒的時候，突然放聲大哭，她只想她的萱兒能重新活過來，誰能明白？眼前這個曾經愛過的人竟然那麼狠心，令她覺得好狠，至今想起仍是一陣陣無法癒合的痛。

「我再說一次，我們之間永遠沒有白頭之約了，萱兒的逝去是我心中永遠的傷疤，我不是凡人，過不去的，你走吧，別讓我多恨你一分，我不值得你喜歡」

「走——！」這一聲嘶吼，落君使盡了全身氣力。

「其實，你也…挺狠的」

楚譯慍怒離去，他不知道，她的大限早已時日不多，他如今成就了王權霸業，她一身傷痕，又何必拖累？

落君在楚譯走後，默默數著蓂莢，一隻兩隻三隻……，無言凝望遠處的夜空，慢慢地眼淚無聲從眼角落下，好像老天爺真的很愛跟她開玩笑，小半輩子還真是累，不由得自嘲笑了笑――〗

「卡—！」

導演難得帶頭鼓掌，其他各工作人員也即興隨著導演鼓掌。

林晗在這場戲結束后，聽到大家的鼓掌聲，她有些懵，說實話，輾轉片場拍戲這麼多年，從未有人現場鼓掌，也許今天這掌聲里有一大半是給導演和旁邊周軒的，她也滿足。拍了數十部戲，來來去去，有些時候她的狀態是機械式的，因為作為不是主角的配角來說，有些時候是要受些腌臢氣的。今天這場戲拍完，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的情緒以及肢體表達是否全都到位，在看到導演的肯定眼神之後，她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有點被自己感動到了，同時感覺自己有些傻氣，她覺得演員能和這樣會調教演員演戲的導演合作一把，哪怕不會一炮而紅，對於演藝生涯里演技的提升和領悟都會是很大的助益，想來她林晗真是三生有幸，這次真是賺到了。

「林晗，周軒，你們都過來一下」，此時的男女主角演員都還沒有脫下戲裝，直接走到了導演旁邊。

謝丹將劇本台詞與他倆的發揮做了一番小小總結，「林晗，剛才的情緒到位了，可離我理想中的發揮差點，不過好多了。落君的糾結你沒有用直接粗暴的情緒處理而是用眼神和肢體語言的細微變化來處理，有點進步，也有味道，看來我那天的話起作用了。不過，還是略顯不成熟，要繼續努力，把狀態堅持到最後」

林晗立馬雙手合十，「謝謝導演，謝謝導演，還是要感謝導演的不吝賜教」，而一旁的周軒則是不苟言笑的樣子。幾年不見，林晗倒也是變了很多。不知道他哥看見此情此景，又會做何感想？算了，都已經過去的事情了，既然林晗和他保持著陌生人第一次合作的客氣，他哥也不允許再提起與她有關的事情，那他也就繼續保持距離，拍完戲就得了。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阿軒吶，實話說，你這場戲只是拿出了及格分」，看著謝丹導演的嚴肅神情，再看看同樣不笑的周軒，林晗立馬收住自己的欣喜神色，她和這位主要對手戲搭檔周軒戲外除了台詞對戲幾乎全無交集，不只是因為那個人的原因，周軒成名早早就是准一線，此次來和她搭戲完全是看在與謝導的不淺交情上，本來他們也不是什麼朋友。

「丹哥，你也知道，我上部武打戲的傷痛還沒消呢，您一個電話我二話不說顧不得養傷就來了」，瞧著那麼熟捻的語氣，林晗更覺得自己站在這兒有點多餘，因為導演看起來跟周軒是很熟稔的。

「謝導，我想起來我得確認下一場戲的服裝配飾，還有些台詞我也沒琢磨透，再晚時間來不及了，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失陪一會兒」，她邊抱歉邊往後退，沒成想撞到一個人。

「你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的嗎？」林晗一回頭，看見了她隔著屏幕從未見過真面貌只在公司牆上巨幅海報中見過的安迅，她非常訝異，對她吼叫的正是安迅的彪悍經紀人霍一一。

「不好意思，安迅姐，對不起」，林晗有點害怕，雖說不認識安迅，但是第一次見面就把人家撞了，到底是理虧，何況安迅那麼大牌，那個經紀人霍一一不管是江湖傳聞還是實際看起來，真挺凶的，不好惹。

林晗還想解釋什麼，卻見安迅微微整理了下衣服，並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便徑直朝自己離開的方向走去，林晗遠遠地盯著安迅的利落背影，一線一線，還真不是白白練出來的氣場和氣度，都沒時間去和她計較這個小插曲。不過對於聲名遠揚的霍一一，她是真有些膽兒顫，還是趕緊離開為上。霍一一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兇悍的女子，生人勿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hi-迅兒，過來了」

「謝導，周軒，我正好在準備新戲，剛剛定妝，聽說你們也在這裡，這不趕忙就過來了問候一聲」

「又是電影吧，還是迅兒有心，好久不見了，對了，在這裡恭喜新科影后，我謝某真是臉上有面兒」，謝丹說著便把自己手中的劇本交給自己的剪輯師，一手拍了拍安迅的肩膀。

安迅淡定自若道：「謝導，莫要折煞我，誰不知道我是您一手調教出來的，沒有您的指點，我怕是多受十年磨礪才能悟著表演門道，說到底我賺了」

「迅姐就是這麼謙虛」，周軒偏過頭，微微笑著說。

「有沒有空，今天我請客」

「那怎麼行，謝導，迅兒，我請吧」

「不客氣」

「不客氣嘍」

林晗發現，原來人家周軒大帥哥不是不笑，而是看眼前對著誰。她也談過戀愛，她懂周軒看向安迅的眼神里有什麼，不過似乎有些一廂情願？

算了，她在想什麼呢？她轉過身往自己的休息房間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若有所思。一抬頭，只見今晚的月光很亮，皓月當空，當真不賴的景兒。你看，一個人，也挺好。

說實話，她很羨慕安迅，從出道起電視電影作品從來都是女主角擔當，收視票房也從沒失手過，一直是影視界眾多大導們的寵兒，加上為人大方和善，妥妥公認的超一線女神級人物，是華語影壇四小天後中當之無愧的佼佼者。

她林晗，將來至少要奮鬥出安迅十分之一的成績，也足夠受用一生了。林晗在心裡默默這樣下了決心，自己給自己鼓氣，她也是傻。

回到窄小的房間，助理不在，才想起來，助理張揚說家裡臨時有急事回家幾天，這幾天好多事情她一個人做，著實有些累。

打開手機，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其中有媽媽的來電，她便直接撥了過去。

「喂，媽」

「收工了，累不累」

「嗯，還好」

「晗晗，媽說一件事，你那發小喬天今天結婚了，我沒去，不過據我所知新娘很漂亮」

「嗯，恭喜他」

「晗晗，你還好吧」

「媽，沒事，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還要琢磨琢磨明天的台詞呢，掛了，早點休息」

放下電話，林晗立馬癱了身子倒在沙發上，她忽然覺得很累，連衣服都沒脫，就一頭栽到床上，沉沉睡去了。

夢中，她好像回到了自己小時候，好多人一起開心地玩，每當自己快輸的時候，喬天總是幫她照顧她，像大哥哥一樣地總是懵懂依賴著他，一晃，他都結婚了。她彷彿又看見了喬天送別自己離開家鄉獨自尋夢時的那怨念眼神，他跟她表白了，不過她還是沒有回頭，當年車站一別，此後他們再未見面。林晗其實知道，當初她的離開，其實也帶著一絲殘忍吧。不過，後來她又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後來還是分開了。算起來，她林晗到底也是感情里的滅絕師太，很是活該。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她活該不配得到愛情。

在劇組的時間過的飛快，林晗從來不知幾年幾月，她自從離開自己的家獨自在s市闖蕩開始，早就沒有了時間概念。曾經也有個人送給她一塊表幫她提醒時間，可後來她還是照樣對工作之外的時間概念模模糊糊，那塊表也早已束之高閣封存起來了。

而在城市另一廂，薛晗的《郎才女貌》也在緊鑼密鼓地拍攝中。薛晗第一次拍現代戲，本以為會輕鬆，沒想到這位阮導細中求細，每天拍戲也累得夠嗆。昨天半夜接到楊瓊的電話，跟她再一次確認了tsk盛典的到場準備。

次日起來，醒來發覺，一身冷汗。林晗覺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原來是沒好收拾收拾自己就睡覺，真夠可以了。戲妝還殘留著，估計今天化妝師肯定會怨念十足了。

這部戲，說實話，拍得真是很累。

她懶得去臨時食堂打飯，簡單喝了杯熱牛奶，簡單梳洗一番就去了片場。費了些功夫把昨天的戲妝清洗了，按照今天的戲份要求換上了今天的服裝。

剛要溫詞，「林晗！」林晗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好巧不巧，她怎麼到這來了？

「是你」林晗望著搖曳生姿的薛晗過來，她並沒有從座位上起來迎接，她倆現在一向是見面沒好話。

「林晗，你怎麼不理我」薛晗伸出手拿掉林晗手中的台詞本扔到一邊，「給個面子唄，林晗」

「有話快說，到底什麼事，是要緊事就趕快說，別耽誤我」，這幾年能刺激林晗血壓瞬間升高的，唯有眼前這位尊神。倒也不是說不過她，但是林晗總覺得薛晗回回都能戳到自己，很不舒服。

「你應該知道的呀，再過幾天是tsk盛典了，咱倆都被邀請了，你不會不去吧？」

「我早就跟瓊姐說過不去，怎麼，你不知道？」林晗並沒有抬頭看薛晗，她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雖然參加盛典也是很重要的曝光機會，但她不能因為這些雜七雜八的活動耽誤演戲，上次那個盛典也沒去，這次也沒有必要了，還得準備衣服準備造型等等一系列事情，忙活下來也要耗去兩天的時間。再說謝導應該不會同意她隨隨便便耽誤這部戲進度的。她說什麼也要緊緊把握住和謝丹導演的良好的合作機會。

「那就由不得你了，汪總點名了，而且他早和謝丹導演通過電話的，我就在旁邊，我倆必須去，而且同台」

「你還是換個人比較好，你還嫌雙晗話題不夠泛濫娛樂頭條嗎？我嫌煩，你倒是嘗盡甜頭；說來也是你的傑作，或者說是你姐的傑作」

「說哪裡去了，咱們什麼交情，這點程度不夠，當然不夠啊」說著，薛晗好整以暇地攏了攏自己的波浪長發。

「你以為這次，我想和你一起啊」這句話是薛晗湊在她耳邊笑著說的，別人看見了以為兩人關係多好好到大庭廣眾之下咬耳朵說悄悄話的程度，實際上兩人互相心知自知對方什麼德性。

「汪總說了，必須要妝扮得漂亮」

「你沒什麼事情你可以離開了，別打擾我，不送」，林晗頭也不抬。

「對了，林晗，忘了告訴你，正飛哥剛剛回國了，他也會去，拜拜」

林晗當然沒有錯過薛晗口中的那聲「嗤」，不由得捏緊了台詞本，薛晗真是把她的命門捏得死死的。當初就不該那麼早認識薛晗來著，也不該和她做朋友來著。偏偏，她和那個人的過往，薛晗是知道的。是的，她的那段感情，薛晗是全程見證過的。

薛晗已經快步離開了，專門來一趟就是為了刺激到她，也是挺費功夫的。實際上，她好久都沒聽到這個人的消息了，有點恍如隔世。隨即一想，也不過幾年前的一段過往，不由嘲笑自己，都已經過去了，沒有是什麼放不下的。春華秋落，皆有命數，而且過去的也不會重來，任何事情也沒有再重來的機會，貪念過往，只會讓自己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林晗溫詞被薛晗打亂了節奏，只好繼續重來。還有不到半小時就開始拍攝了，劇組各部門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她必須得加把勁兒。

「姐，我回來了」

「哦，小揚，家裡事都已經忙完了？」

「放心吧，姐，都處理好了，我這就給你準備東西」

「快著點張揚，馬上開始了」

「姐，吃過東西沒有？」

「沒有」

「就知道沒有，我給你泡苦丁茶，喝點提神有精力」

林晗從張揚手中接過那杯苦丁茶，味道平平淡淡，甚至有些苦，但林晗一直很喜歡，喝著苦丁茶就可以提醒到自己，生活本就是如此，一無波瀾。她按下了心頭那股子關於那個人的情緒漣漪。

臨場前，林晗還是有些微微頭暈，不過她沒在意，想來是自己昨晚不脫衣服睡覺沒睡好的緣故罷了，強做精神上陣拍戲。

薛晗從林晗的劇組出來之後，心情很不錯，於是在外頭逛了逛。今天早上沒有她的戲份，因而她可以出來做一些事情。她認為自己還是了解林晗的，表面上犟骨頭，什麼都不怕，堅強不摧，實際上她也有軟肋，軟肋之一就是曾經的那段感情。薛晗與陳正飛是s戲的同屆不同班的學生，因為學校之間聯誼的緣故，s戲做了節目選拔工作，正好她擅長跳舞，得以選進去。她與陳正飛以及其他人一起代表s戲在學生會排節目，而也就是在與外校聯誼的時候，認識了林晗。陳正飛很快追求了林晗，二人經常膩在一起，薛晗雖說對陳正飛沒什麼其他心思，但也對林晗有那麼一絲的嫉妒，畢竟陳正飛可是同屆學生中的佼佼者，是校草級別的男神，很多女孩子對其都有似懂非懂的愛慕與莫名的喜歡。但是陳正飛眼裡那時候似乎只裝得下林晗一個人，果然戀愛都是酸臭的。所以，林晗的名頭當時也是隨著陳正飛，水漲船高，自然惹很多女孩子們的嫉妒。

沒過兩年，到了畢業季的時候，竟然是林晗主動提了分手，當時在s戲也是傳得沸沸揚揚，這一消息對於多數人來說是歡喜的。對於可望不可得的男神，其實很多人都是樂見男神單身的。但薛晗記得同學之間還傳過林晗另有他人劈腿陳正飛的事情，是真是假未可知，但是那個時候好像所有女生幾乎都在罵林晗，有些話還真是不堪入耳。薛晗其實也不太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的內情。不久之後聽說陳正飛出國，而自那之後再也沒見過林晗。後來在畢業后一年某劇組拍戲中場休息的時候，薛晗正好來拜訪個前輩，就又見到了林晗，彼時的林晗是在做配角，薛晗也並未和她多說話。再後來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她倆竟然有機會同時進入到歡熠，雖是舊相識，但關係很一般，因著同公司同年齡段的競爭，她倆漸漸地很不對付，以至於有時候就會劍拔弩張了。

在薛晗眼裡，林晗的那股子倔和不饒人真的讓人討厭，她憑什麼比不過林晗呢？所以，但凡有可以擠兌或刺激到林晗的事情，她都會去做。

薛晗的沉思被一陣電話聲打斷，原來是自己的姐姐在催促自己回劇組，下午的戲耽誤不得。

她把喝了一半的奶茶扔了，快步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