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憶--變故

江淮梅雨季，正是睡覺時。教室外黑壓壓的烏雲遮住了陽光，襯得室內的燈光愈發昏暗，悶熱的氣壓擾得學生煩躁，頻頻回頭看牆上的鐘，盼望著早點下課。講台上的物理老師見到這一幕愈發憤怒，聲音不自覺地太高：「你們班這次的隨堂測驗均分又是倒數，還不好好聽課，凈想著下課。」眼睛在全班範圍內不停地掃射，想要抓住一個典型。餘光突然撇見坐在窗邊的顧嘉妍，此時的她正枕著測驗的試卷，睡得香甜哩。「顧嘉妍！」高亢且尖銳的女高音響徹全班。「啊，哦哦，到！」睡夢中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習慣性的站起來，揉揉自己的眼睛。「枕著不及格的試卷，你也睡得著！你給我站著聽。」顧嘉妍低頭看著自己睡著后鬼畫符般訂正的試卷，想到物理老師叫學生一個一個送上去檢查訂正的習慣，一臉的生無可戀。前排的李菲兒默默給顧嘉妍豎起大拇指，敢在物理老師課上睡覺的學生，至今不超過一個手掌的數，而且下場極其慘烈。

果然，放學后的物理訂正檢查顧嘉妍怎麼也過不掉，很榮幸的成為了班級最後的關燈關門人。此時的教學樓內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嘉妍抬頭看著外邊的天，如同墨汁一般濃郁的黑雲翻滾著，昭示著一場大雨的到來。索性現在還沒有下，嘉妍默默嘆了口氣，隨即加快了步伐，內心祈禱著在降雨之前趕到家中。

樓梯轉角處，俞輝正倚在牆邊等著顧嘉妍出來，把著急回家的嘉妍下了一大跳。「你躲在著要嚇死我啊。」嘉妍用手順了順氣，非常不雅地朝著對面的人翻了個白眼。「等你回家啊，我可沒帶傘，萬一中途下雨了怎麼辦。」說著，俞輝伸手接過顧嘉妍的書包：「怎麼帶這麼多書回家。」顧嘉妍剛順平的氣又被這句話氣得半死：「大學霸，你在學校知識點就吃透了，我可不行。不過，你今天是學傻了吧，你之前走明明就不會下，這會該到家了。現在走，一會不知道有多大的—」話音未落，一聲驚雷響起，瓢潑大雨如期而至。「靠！」顧嘉妍脫口而出。「小烏鴉嘴，我先送你回家，在打你的傘回去。」俞輝忍笑道。

雨勢很大，傘又很小，哪怕兩個人已經緊緊挨在一起，仍有不少雨打在顧嘉妍的身上，看得俞輝直皺眉，他一直把傘向著嘉妍歪，身上被打濕了一大半，嘴上卻仍然不饒人：「少吃點吧，你要瘦一些說不定這傘就夠了嘞。」嘉妍氣得炸毛，也不管是不是下著大雨，就上手去掐俞輝：「你沒有肉，你沒有肉，你怎麼不少吃點！」雨打濕了他們的衣服，兩顆一直在靠近的心卻是滾燙的。

顧嘉妍的父母都是醫生，因此她從小就住在醫院的家屬區。俞輝將她送到樓底，嘉妍不放心地叮囑道：「回家小心點，記得及時換衣服，喝薑湯，別感冒了。」俞輝故意睜大眼睛，做出一副驚訝地樣子：「怎麼，小朋友今天客串管家婆？」「去去去，你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來。」顧嘉妍接過書包，蹬蹬蹬地就往樓上跑，也不管身後之人作何反應。

打開家門，媽媽已經做好了飯菜：「今兒怎麼這麼晚？」「沒辦法，你寶貝女兒笨嘛，這次物理又沒考及格，就被老師扣下來嘍。」說著，就要伸頭去看今晚吃什麼飯菜。「既然如此，那就給你換個學習環境試試。」身後響起渾厚的男音。「爸爸」顧嘉妍立刻回過頭，規規矩矩地站好，討好道：「您回來啦。」「哼，你見到我不就是老鼠見到貓。」

說起顧嘉妍的父親，那也可以稱地上一句傳奇。他小時候家境貧寒，爺爺不願意給他錢上學，想讓他學做木匠，可他勵志當一名醫生，邊打工邊學習，最終考上了a省出名的醫科大學，圓了自己的醫生夢。顧嘉妍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到各地進修學習，與她相處的時間很少。可哪怕是這樣，父親對嘉妍的要求一直都很嚴格，嘉妍一直很怕她的父親。

「我和你媽媽的工作調到了b省省會，你的學校我也安排好了，你現在的班主任我和他打過招呼了，你明天去辦理轉學手續，這周末我們就搬家。」父親不容商量的語氣，明顯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事項，就通知女兒了。「你說，我要轉學，去b省？」顧嘉妍傻了，父親的決定比外面的大雨還要涼，直接涼透了她的心。「是的，省會有更強勁的教育資源，更好的發展環境，這有利你未來的發展。而且你的手續我已經辦妥，這件事，你不可以拒絕。」「我知道了，父親。我先回房了」從小到達，只要父親覺得對的事情，顧嘉妍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妍妍，你先吃飯啊。這樣對胃不好。」媽媽連忙叫住想要關門的女兒，聲音里毫不掩飾心疼與焦急。「讓她回房，她這麼大了，理當學會權衡利弊！」一聽見父親的話語，顧嘉妍再也惹不住淚水，砰的一聲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