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身嬌體弱貴公主被囚日常(20)
因著靈芝出了土,不久便會變質,因此出土的第二日,就得賣掉它,讓專業人士做成藥材或者補品。
天黑沉沉的,顧行知挑上竹筐,與等在外的同村人出發前往鎮上。
楊家村是個小村子,地方偏僻,村風樸實。因此,楊仿被割了舌頭的事彷彿一個驚天地雷,炸的楊家村裡的人惶惶不安,一路上,大家免不了聊起楊仿。
「哎……你們說,昨日楊仿跟我們上山時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遭此橫禍,真是夠倒霉的。」
「雖然我這話不中聽,但是楊仿這人平日作風就不好,管不住那張嘴,怕是何時惹了人,遭報應嘍!」
「……」
眾人七嘴八舌,發表自己的看法,偶有人提到顧行知,他附上一嘴,冷冷的目光直視前方,自顧自趕路。
到鎮上時,天邊已蒙蒙亮,騰騰水霧從各個攤販升起,各色各異的行人或在攤販前停留,或急匆匆趕路。
顧行知在楊父平日出攤的地方放下竹筐,靜待客人上門。
靈芝只在每年的一二月份成熟,且只有楊家村的那幾坐山上有,數量極少且功效好,因此有不少富人會早早出了高價預定,而老楊售賣靈芝二十多年,有著不少的客源,轉瞬間,竹筐就見了底。
剩下的靈芝顧行知打算散著賣,價高者得,儘管如此,在家家戶戶剛開始吃午飯時,顧行知的竹筐就空無一物。他仔細包裹好銀兩,把攤位收拾乾淨,起身打算給笙笙買兩身衣服。
她們這段時間穿的是楊母和楊賢的衣服,他和楊賢年齡相近,楊賢的衣服給他穿著也看的過去。
然而,白笙穿著楊母的衣服像是老了幾十歲,看著不倫不類。
雖然他們現在沒什麼錢,不能亂花,但是顧行知覺得用在白笙身上怎麼都是值得的。
再者,錢也不是省出來的,沒有,他努力賺就是了。
片刻后,顧行知走出裁縫店,準備回家,就聽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顧兄,是你嗎,好巧啊!」
楊賢大步上前,拍了拍顧行知的肩,笑意在眼中浮現。
顧行知淡淡的笑著,「是啊,好巧。」
又有兩個身著長衫,滿身書生氣息的年輕男人走了上來,看見顧行知的一瞬間眼中閃過驚艷的光。
「楊賢,這就是你說的顧兄啊,今日一見,果然氣質非凡!」
楊賢沒搭理他們,對顧行知笑說:「顧兄,看樣子靈芝已經賣完了,你這是準備回家了吧。哈哈……遇見便是緣分,留下來和我吃個午飯,我兩再一同回家!」
也沒等顧行知開口,楊賢和他的兩個朋友就架著顧行知走向飯館。
飯桌上,楊賢的朋友端起酒盞,神色真摯,「楊賢,這杯酒敬你,祝你金榜題名!」
楊賢以茶代酒,笑著搖搖頭,「李兄太看得起我了,楚國能人之多,我又怎能和他們攀比。這次就當出去遊玩,順帶長長見識。」
「此言差矣!」另一個朋友開口了,「別這麼沒信心,去搏一搏,說不定真能博出一條路來!」
楊賢不再言語,笑著敬了他一杯茶。
那位朋友接著說:「你看你,長的一表人才,人又踏實且腹有才華,真不知你往後會看上什麼女子。」
李兄語帶調侃,「哎,楊賢前幾日不是誇讚過家裡那位姓……姓白的姑娘美貌端正嗎?那可是稀罕事!要知道我與他相識數載,還是第一次聽他那麼誇讚一個女子呢。楊賢,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人家……」
「李兄!」
楊賢趕忙拔聲打斷他的話,神情嚴肅,語氣多有慌亂,「那是因為李兄一直問我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我隨口一提罷了,當不得真,還望李兄不要再拿此開玩笑了!」
顧行知默默吃著菜,聽著楊賢欲蓋彌彰的話,神情也不見異常,只是咀嚼的動作慢了些、重了些。
李兄被楊賢少有的神情唬的一愣,旁邊的友人見氣氛不對,笑著打圓場。
一頓飯在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楊賢與顧行知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兩人面上都帶著幾分笑意,卻心思各異。
而後的幾天,顧行知每日都上山採摘靈芝拿去鎮上賣,久而久之,跟附近的攤販也混了個臉熟,聽了不少的八卦。
無非就是一些嫁娶、婆媳、偷情的瑣碎事。
這天,街道突然一陣騷動,只聽一個面容尖酸刻薄的老婦罵道:「不要臉的***,既然都嫁進我高家,你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竟然還妄想攀高枝兒,哼,心比天高,命比紙博!」
一個女人被囚在竹籠中,她的身上堆滿爛菜葉,臭雞蛋,黑髮黏滿了粘稠腥臭的蛋液,緊緊貼在臉上,讓人看不清女人原本的相貌。
女人的身旁,一個面容枯瘦,眼中滿是怨恨的男人痛心疾首地說:「靜靜,我與你相識十八年,這些情誼,竟然抵不過那些身外之物,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無論別人如何辱罵,女人都低垂著頭,不吭一聲,行屍走肉般赤腳走在路上。
不等顧行知開口問,他身旁的小販就繪聲繪色的說出了鬧劇的緣由。
女子與身旁的男人是一對夫婦,男人家是做豆腐的,雖然算不得富有,但是想要過點平凡的生活也過得去,偏偏他娶的這個媳婦不是個安生的。
女人家境貧寒,卻生的極美,兩人算是青梅竹馬。
男人自小便對女人單相思,也心知女人心高氣傲,看不上他,就悄悄攢下一大筆錢,孝敬了女人的賭鬼老爹,賭鬼老爹轉眼就把錢輸了個精光,男人一家上門要錢時怎麼也還不出來,只能無奈嫁女。
然而,兩人結婚沒多久,男人就被身邊的人告知,媳婦與鎮上的大財主偷情!
男人氣的一邊毆打女人一邊質問她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女人非但沒認錯,反而嘲諷地說:「我生的這麼美麗,為什麼偏要跟你這種沒錢又沒權的男人過日子?你痴心妄想娶了我,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顧行知靜靜聽著,黑眸陰沉,握著錢袋子的手背青筋暴起。
夜裡,顧行知一手環著白笙的身子,一手整理床鋪,等放好枕頭,才鬆開白笙,雙手去理被子,屋裡一時寂靜無聲。
白笙皺了皺眉頭,神情憂慮,「夫君,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我總感覺你心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