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舍話別
司雯幫忙破了案,趙德柱為表示感謝,當天晚上帶著司雯和冷霜白在壽春城玩了個遍,末了還為他們在城內最大的客棧訂了兩間房后,方才依依不捨的道別。
第二天,司雯早早地爬起來下到客棧一樓,清晨的大堂上沒有多少人,冷霜白已經坐在靠窗的桌前不知道多久了,周圍零零散散坐著吃早飯的人們懾於他冰冷的氣場,只敢遠遠偷看,大氣不敢出。
「小白,你起的可真早。」司雯伸著懶腰坐到冷霜白對面,「小二!上菜!和他同樣的都給我來一份。」
「來嘞!」店小二端上一碗白米粥一張大餅,還有一碟兒腌蘿蔔一碟兒小蔥拌豆腐。
司雯毫不斯文的抓起大餅就啃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口米粥,眼中一亮:「小白,這家的粥做的真不錯。」
從司雯來了之後就一直定神看著她的冷霜白,猶豫了片刻,緩緩開口:「我要去辦件事,不能陪你去聚賢庄了。」
司雯夾豆腐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夾菜:「是有急事嗎?用不用我陪你去辦?」
冷霜白搖了搖頭:「不用,我能處理。」
兩人一時無話。
沉默片刻后,冷霜白道:「你去聚賢庄要小心,那裡...可能會有危險。」
「嗯。」司雯停下手裡動作,抬頭笑眯眯的看著冷霜白。
冷霜白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偏過頭:「你看什麼,不吃飯嗎?」
「我在看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帥哥。」司雯仍是笑眯眯。千秋魔君冷霜白,外人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的霸道男子,在司雯眼裡,已經成了一個小萌弟。經過這些天來的朝夕相處,不知不覺自己竟對他產生了一絲依戀。
冷霜白雙頰微霞,回過頭卻用危險的目光看著司雯:「你對別的男人,也這樣嗎。」
「絕對沒有。」感受到對面隱隱傳來的壓力,司雯一臉正色道,右手抬掌朝天:「真的,我發誓。」
「算了,事情處理完之後我會去找你,保重。」冷霜白臉更紅了一些,眼神遊離不定的站起身,準備離開。
「這麼急嗎,不吃完飯再走?」司雯詫異。
「不了。」冷霜白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那,保重。」
「嗯。」
日頭漸漸升高。
磨磨蹭蹭一碗粥沒喝完的司雯打量著人漸漸多起來的大堂:
「糟糕!忘了讓小白留點錢了,早知道從華福鏢局那兒得來的銀子昨天行善後應該留點.....這頓飯難道又要吃霸王餐?我得想個辦法。」
邊想邊四處打量的司雯眼神一亮,在自己斜後方坐著一個人,這人藍色布衣,桌子上放著一把長劍。在他鄰桌還有一群看穿著就像是有錢人的紈絝子弟,其中一個青年長相出眾,連司雯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有趣的高手,司雯上下打量著劍客。
劍鋒三尺三,劍刃形狀特殊,重三斤五兩,是走中路劍法的高手,但...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司雯心中嘆了口氣,目光又瞥向劍客旁邊那桌紈絝。
這幾個穿的都是綢緞,甚至有的還在領口和衣袖鑲了金線,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就他們了!司雯下定了決心,剛一開口:「各位...」
「就是他!」門口湧進來七八個人,把藍衣劍客團團圍住,大堂里用餐的食客們登時都把目光轉了過來。
被打斷的司雯皺了皺眉,又坐了回去。
「落英劍派的王子修!就是他殺了我們幫主!」領頭的大漢對身邊的人道。
劍客冷哼一聲:「生死由命,勝敗何怨。你們幫主跟我比武死在我的劍下,難道你們忘了江湖規矩?」
其中一人怒道:「江湖規矩就該點到為止!為何要強取人命!」
劍客王子修輕撫桌上的長劍:「我這寶劍一旦出鞘便要見血,你家幫主不知死活非要跟我比武,與我何干?」
「強詞奪理!」領頭者一揮手,「跟這種人不用講江湖規矩,一起上,殺了他!」說罷一行人拔劍出鞘朝著王子修沖了過去。
王子修神情自若,一拍桌子,震起放著筷子的竹筒,提氣運勁,一掌擊出,竹筒中的筷子如箭般朝前方飛出。
「怎...可能...」眉心插著一根筷子的領頭者滿臉驚懼,緩緩的倒了下去。
唉,這也能躺槍。司雯無語的看著倒了一地的屍體,扔掉了手指中夾著的一根筷子。
「一群廢物也敢與我叫板。」王子修冷笑一聲,端起了酒杯。
「落英劍客王子修,果然不同凡響。」紈絝那一桌異常俊美的青年緩緩放下食指和中指夾著的筷子,輕笑道。
「有何指教。」王子修冷冷地回道。
「你這筷子到處飛,傷到我沒關係,但...」青年瞥了一眼司雯,玩味道:「如果我是你,可不會輕易招惹那位姑娘。」
司雯回過頭:「如果我這頓飯的飯錢你出了,也就算了。畢竟我也挺看不起那些自稱名門正派,卻說什麼不用講江湖規矩的廢物。」
「哼!」王子修冷哼一聲,對俊美青年道:「這種混白食的臭丫頭,招惹了,又如何!若是剛與她同行的男子還在,我尚且讓他三分,可他已經走了!」
俊美青年微微一笑,不再出聲。
王子修回過頭,輕蔑的看著司雯:「諒你也...」
話還沒說完,只聽『鋥』地一聲!
王子修猛地站起身,四處打量:「嗯?哪裡來的劍鳴聲!」
「不對,我這是...」王子修竟突然回憶起自己學劍時的場景。他自幼進入落英劍派,因劍道天賦卓然,被掌門破例收入門下成為關門弟子。不分寒暑練劍二十餘載,一身劍法已罕有敵手,直到八年前遇到那個人,那個自己連他的樣子都不知道,只是看見他的背影就沒有勇氣出手的人,『瀟湘一劍』!
王子修拔劍出鞘四處亂揮:「『瀟湘一劍』!再來啊!再與我一決!來啊!」
揮舞片刻后,王子修冷汗直流,以劍拄地。
店小二壯著膽子上前拍他的肩膀:「這位客官啊,你要不要緊?」
王子修猛然驚醒:「嗯?怎會突然想起往事?這是什麼奇怪的感...」
話音未落,頭顱已和身軀分離,掉在地上。
「...覺...」
掉在地上的頭顱還未斷氣,他看著一身藍色布衣的身體:「那...那不是我的衣服...嗎...」
王子修的意識陷入黑暗。
「鬼!有鬼啊!」店小二倒在地上不停的哆嗦,大堂的食客們也都嚇得奪門而出。
「唉,生命還真是脆弱。」司雯嘆了口氣,右手轉舞著自己的筷子:「江湖經驗,沒事兒不要隨便攻擊路人。」
她回頭對著擅抖著爬起身的店小二微笑道:「小二,他這桌算我賬上。」
雙腿打著擺子的店小二哆哆嗦嗦的回道:「是...是...」
這時俊美青年搭話:「小二,這位姑娘和地上這位的飯錢,都算我的吧,畢竟...此人也算因我而死。」
店小二邊哆嗦邊鞠躬:「是...是...」
有便宜可占時,司雯絕不斯文,她趕緊一拱手道:「爽快!剛好身上沒帶銀兩,小二,加菜!兩斤女兒紅,五斤熟牛肉,二十張餅,統統給我打包。」
這麼真實的嗎,俊美青年笑臉僵住了,頓了片刻,舉杯乾笑道:「這杯酒敬姑娘的劍法,請!」
司雯笑呵呵道:「客氣客氣,還算過得去。」
青年也寒暄了下,坐下不再言語,心裡卻嘀咕,這姑娘臉皮厚到平生罕見,當然得少說為妙。青年怕與他再多聊一會兒,身上的銀子就沒個數了。
見青年不再理會自己,司雯也不會自找沒趣。
她抹了抹嘴,拿起店小二打包好的酒肉,出門向城南車行走去。